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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下葬前

    “撞墓”也叫撞坟,指的是旧坟碰到新坟,旧棺见到新棺。

    男撞男,女碰女,一男一女损运财。

    如果两具棺材里死的都是男的,那就是男撞男,说法是处理不当的话,新坟家主人的后代是要绝后的。

    如果都是女的,女碰女,后代18岁以下的男娃可能会得癔症,搞不好就是早恋冲动,殉情自杀。

    如果是一男一女,会伤及见棺者财运运势,就是丢钱,或短时间内破财,反正“撞墓”怎么都不好。

    记得村里死的老人叫李奶奶,老好人一个,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坏事,享年83岁,无病无灾,真是晚上一觉睡过去了。

    这在当地就叫“喜丧”,不用主人家招呼,很多人都自愿去家里帮忙,为了沾沾喜气儿。

    老人才死,那个先生给看了风水后,就把下葬地点定在了水库土包的上头,当时定的下葬时间是三天之后,也就是后天上午,10点40到11点40之间,不能超过中午12点。

    我晚上就想,干还是不干?

    干的话时间不够,况且就我一个人,没人放风帮忙不行的。

    可不干的话,我就浑身难受。

    心里装了心事,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隔天下午,我远远跟着两个穿着白衣服头上绑着白布条的大妈。

    “你是谁?跟着我们干什么?”大妈发现了,回头问。

    “没有,我没跟着你们。”

    她两狐疑的暼了我一眼,加快了脚步。

    我也加快了脚步,继续尾随。

    到了李奶家,树上扯着灯泡,门口围了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年长的都在屋里忙活,年轻点儿的小辈都三五成群,在屋外抽烟聊天。

    “兄弟,给。”

    “你是....”这人接了我的烟。

    “一个远房表亲,刚来。”

    “对了,给咱李奶看风水选位置的先生,在屋里没有?”我问。

    “来。”

    我伸手帮他点烟,他一低头,忙用手挡风。

    “呼.....”

    “先生在,刚进去不久,那个头顶没什么头发的就是,姓宋。”

    “哎?我也是本家,好像不认识你?你是哪个远方亲戚?”

    我说,我是咱们大姨老公二弟家大伯的侄子。

    从门口走进去是参面积不大的小院,院里摆着大蒸锅,四五个女的围着围裙在用擀面杖压面,这是给明天上午帮忙的人准备的吃食。

    根本没人问我干什么的。

    走过小院,进到内屋,我看到屋里一排站了四个人,二男二女,披麻戴孝一身白。

    站最中间的胖女人手上捧着黑白照片,照片中的李奶奶脑袋上包着蓝布条,一脸慈祥的面露微笑。

    有个秃顶男的,五十岁左右,手里拿着一面铜锣,说几句话就敲一下锣。

    一敲锣,这四个人就笑。

    尤其是抱着照片的胖女人,脸上笑比哭还难看。

    过了几分钟,这秃顶男人放下铜锣出来倒水。

    我忙过去问:“是宋先生吧?”

    “干什么?”他边倒水边问。

    我直接说:“宋先生,我是李奶奶的远方亲戚,刚来,我看那个地方,风水不太好吧...”

    “哦?你懂风水?”

    “没有,就是平常一个爱好,爱瞎研究。”

    “说说看。”

    秃头男喝了口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问。

    我想了想,隐晦的说:“我觉得....住新房子比较好。”

    “呵呵,不简单啊小伙子,是不是以前拜过师傅?”

    “没。”我摇头。

    他笑道:“李奶早年对我有恩,我宋望帮人看阴宅三十年了,又怎么会害他们一家的后代,你既然能看出来,就说明有这方面知识,放心吧,我这是借助风水之势,因地制宜,对他们家有好处的。”

    短短几句话交谈,我知道这人是专看阴宅的,是个民间高手,便问怎他么个因地制宜法。

    他抿了口水,看着我说:“所谓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你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不能多说,你既然懂一点儿这方面知识,明天来看看就知道了。”

    “是吗....那宋先生会算命看相吗?”我改口问他。

    他摇头,一本正经说:“凡是吃死人饭的,都干不了生人活儿,如果什么都会那就是骗子,我宋望只帮亡人看墓选址,迁棺移坟,并不懂看活人面相。”

    我心想:“那就好,我就怕你看我面相看出来我是个盗墓的。”

    各位,风水学有用,不是没用,几千年来传下来的东西,不能用封建迷信的借口一棒打死。我接触过不少这方面的人,单在看祖坟阴宅这方面,这个秃头宋望的本事,数一数二。这个人可以转行去看盗墓,绝对有很多人请他去当眼把头。

    这就是个典型的民间借势风水局,是根据福建的民俗,风俗因地制宜,新坟压旧坟,撞墓不见棺,很厉害,具体怎么做的,马上说。

    到了下葬这天早上,我又来了。

    从李奶家到水库那里路可不近,大都是上坡的山路,我到的时候,一帮人正从屋里往外抬棺材。

    八个人,用杠子抬棺,最前头是两个壮汉,右边儿的壮汉裤腿卷了起来,嘴里叼着烟,左边儿这个手里拿着一盘红绳,他们扶着门框往外走。

    宋先生出来招呼:“让让,让让,把地上的锅拿一拿。”

    一名妇女赶忙端走了锅。

    随后,宋先生手里提着面小铜锣,他快步跑到门口,邦的敲了声锣,冲门外大声喊:“抬棺上山!出喜丧啦!”

    听到喊声,早就守在门口的锣鼓队立即敲敲打打,有个大姐拿着个大号萨克斯,腮帮子一股,就开始使劲吹。

    八抬大杠抬棺,家属披麻戴孝,纸钱抛洒一路。

    因为是喜丧,队伍里没一个人哭,大家都有说有笑。

    福建贵州,山里一带的农村朋友,上点岁数的可能见过我说的场面。

    这里和北方地区有区别的还有棺材,这里凡是老人喜丧,都用大漆红棺,红棺材上会铺一层毛绒红毯,毯子盖在棺材盖儿上,那些长流苏就全部垂下来了,很好看的。

    我当时看了下时间,8点多抬棺材出来以后,没有直接上山去水库,他们抬着棺材,先去了一座桥上。

    在桥上,抬棺材的八个壮汉分成两组,互相抓着杠子使劲推,同时口中“喔喔”的大声怪叫,就跟底牛游戏一样,棺材在桥中间一会儿到左,一会儿又到右。

    我在人群中没看到浪子,但碰到了二鹏举,我小声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二鹏举指着桥上说了两分钟。

    他脑子慢,说话也说不清,我猜测这么做的用意,可能是用来最后表达对亡人的不舍。

    上午九点整,终于要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