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我把遇到的困境告诉了廖伯,想听听他怎么说。
“铁劵顶?”
廖伯惊讶道:“听说过这种东西,这沙漠里怎么会有这种墓,你确定?”
我说这能假不成,都下了十几个探坑踩点,百分百没跑的。
“嗯”
廖伯想了几分钟,最后一叹气:“如果从地面打不下去,那确实无能为力。”
“另外有一件事儿你有没有想过。”
我问他什么事。
他说:“那个疯子(红眼睛,你不是说之前住石棺里?”
我说是,同一个位置有个明代三品官儿的砖室墓,寒酸的很,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可能是数月之前被人捷足先登了,那伙人留下个坏掉的洛阳铲,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那墓下葬时就没东西。”
廖伯摇头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座墓为什么在这里?事情发生都有原因,必须要符合当年的制度规格,一切要有迹可循,也就是所谓的合理性。此事你有没有认真思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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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早想过了,只是想不通。
廖伯盯着我看了半天,也不说话。
“等等”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片段。
军事城堡
“是啊!”
“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忽略了!”
这座明代墓为什会埋在沙漠里,廖伯说一切要有迹可循,要符合当时社会制度的合理性,这话真是一句点醒梦中人!我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从明朝初期开始,所有统治者都爱在边关地带建造军事防御城堡,最为出名的就是土木堡。
而在明初时期,在贺兰山脚下,有三关堡,平吉堡,镇北堡等军事防御要塞,这些要塞持续在贺兰山脚下驻扎了近七十多年,而那个墓的主人金阿龙是北都指挥敛使,应该就是死在这漫长的七十年驻军时期。如果这么想,他葬在腾格里沙漠就能说的通。
同一处位置,两座墓间隔距离不足百米。
金阿龙
金幼孜
难道是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左眼皮不停的跳。
我当即和廖伯说先出去一趟。
出去后小萱问我要去哪,我说有点事要去确定一下。
我喊豆芽仔拿上平头铲手电筒,随后吩咐其他人原地待命。
找到盗洞,下到砖室墓中,我看着眼前空荡的主墓室,石棺还在。
右手摸着石棺之后的砖墙,我开始一步步往前走。
走到尽头,我抬头又往上看。
凡是干盗墓的,有天分的,都有一种方向感,这种方向感不是说记路厉害,而是指在坑底下对方位的判断。
我说玄乎点,当时看着墓室砖墙,我脑海里产生了一副画面。
一个“我”在墓上走。
另外一个“我”在墓下走。
随后同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正前方。
这时候,上面那个我,看到了铁劵顶大墓,而坑下这个我,则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堵砖墙。
这种像是精神病的想法,就是属于我项云峰的墓下空间感。
“铛!”我用铲子敲了敲砖墙。
“铛!铛!”我又在墙上敲了两下。
豆芽仔听到了声音,震惊道:“声音不一样!”
仔细听了回音,我睁开眼,开始下大力用铁铲砸墙。
铲子毕竟不是锤子,不好砸,搞了半天出了一身汗,才搞松一块儿青砖。
我掉转铲子,用木把对准砖头的位置,使劲一捅。
青砖竟然直接掉后面去了!
豆芽仔爆了句粗口,大声说墙后面是空的!
我顺着小口继续捅,伴随着大量灰尘落下,小口不断扩大。
最后在我眼前出现一道一米多高的小木门。
小木门有两扇,由于沙漠这里空气干燥,小木门有些风化,木门表面残留有大片黑漆,而且在门楣上歪七八钮,用红朱砂笔描刻了四个大字,这四个字应该是从右向左读的。
“死者門進”
豆芽仔揉揉眼,一脸不自在的说:“进门者死搞的怪渗人,这墙后头藏个小门,干啥的?”
我说不干嘛,吓唬人的。
我并没有被这四个字吓到,像类似这种的诅咒还有开棺者死,盗墓者死,这都是以前墓主人故意刻着唬盗墓贼的,和镇墓兽性质类似。
这种“诅咒”,最出名的要属1957年陕西省考古队意外的勘测出了李静训墓,这个李静训是个小女孩,死时九岁,身份地位极其的尊贵,她是隋朝公主杨丽华的外孙女,曾祖父是北周大将军李贤,当时考古队进入墓室,在石棺上就写了四个字“开棺既死”。考古队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开了石棺材,结果也没听说有谁出事。
在看眼前。
小黑门前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时间久了铜都氧化的生绿锈,这锁不一般,看着像是两半儿对在一起,翻开底下一看,有两个锁眼儿,这是明代的子午锁,又叫母子连环锁。
古人当然也有防盗意识,很多锁留到现在,拿去让开锁的人开都打不开。
子午锁,旗杆锁,三巴掌锁,暗门锁、四开锁、倒拉锁,绍家锁。眼下这把子午锁,正常开的话需要两把钥匙同时插锁眼里,一把向左拧,一把向右拧,找好角度后才能打开。
但什么东西都有时效性,时间久了时效性就会降低,这把子午保存状况不好,我估计里头的簧片构造已经腐蚀。
我把平头铲递给豆芽仔,示意让他砸锁试试。
豆芽仔可能被那四个字唬到了,他起初没敢动手,我催了两遍他才开始动手。
“真硬实,都几百年了还这么硬,”豆芽仔起初尝试了几次,没砸开。
我伸手抓住铜锁晃了晃,感觉锁簧有松动,便让豆芽仔加大力度,给我继续砸。
“别慌啊峰子,让我缓一分钟,手刚才都震麻了。”
豆芽仔缓了一两分钟,又接着重复之前的工作,趁这档子我使劲踹了小门两脚,没能踹开。
突然间。
“卡嗒一声!”铜锁被砸的掉到了地上。
“开了!”豆芽仔兴冲冲的朝我喊。
“吱呀”
难以想象,推开几百年前的一道木门,竟然也能发出这种声音。
这道藏着的小门被我慢慢推开,随后露出了一节长长的甬道。
我用手电照了照,看不清甬道里的情况,有的只是一片黑暗,甬道尽头的黑暗,仿佛连手电光都要吞噬。
豆芽仔干咽口唾沫,“进不进峰子,妈的,这黑的真有点儿吓人。”
我咬牙说进,你先钻进去看看。
“卧槽,怎么我先钻,你先钻,我给你垫后。”
“少废话,把头让你听我的话,你听不听了,让你钻就钻,胆子这么小,怎么干盗墓!”
豆芽仔脸一垮,说钻就钻,有什么大不了的,又没鬼,怕什么。
这扇黑漆小门才一米的高度,推开门是一条甬道,人钻进去后只能用胳膊抻着,靠双腿膝盖跪着往前爬,空间太小,姿势很难受。
豆芽仔咬着手电,率先伸腿爬了进去,我紧跟在他身后。
甬道里很阴森,头顶的土墙斑驳老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爬着爬着我觉的周围温度变低了,仿佛那头通向的是地狱。
“停!”
我正紧张着,豆芽仔突然喊停吓了我一跳,我忙问什么情况。
“先等等,马上来了。”
我紧张的朝前喊:“什么来了?有什么?芽仔你别乱说话吓唬人。”
豆芽仔在我面前撅着屁股一动不动。
突然间。
“噗”
我瞬间闻到一股臭鸡蛋味儿。
他对着我放了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