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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六章 母妃薨了

    这话还不如不说,宁河王才接过圣旨,听到这话,手就是一抖,险些没将圣旨掉在地上,忙用手指抓牢,勉强笑着:“公公说的是,本王定会好好供着圣旨。”

    马顺德目显怜悯,很明显,宁河王还不懂啥意思,不再多废话,而看了看宁河王身后的这些人,狞笑问:“你府上的人都在了?”

    宁河王回身仔细看了一遍:“都在……”

    又看了看,犹豫着:“似乎就桂先生不在。”

    他现在已是劫后余生,不想再横生枝节得罪人,太监问了,就如实说。

    “用不用我让人找一找桂先生?”宁河王还这样问。

    马顺德冷冷说着:“不必有劳宁河王了。”

    随后就高喝:“圣上口喻,宁河王有过,也是小人进谗之故,除宁河王和宁河王妻妾,王府所有府卫奴婢仆人幕僚清客尽数有罪,法不容赦,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是!”早就听了命令围住的甲兵,齐声喝着,瞬间拔刀,就对着周围的仆人丫鬟砍了上去。

    “啊,王爷救命!”

    “饶命……啊!”

    “不要,救我,王妃,救救奴婢吧!”

    一时之间,宁河王府成了人间地狱,只听一声“杀”,大郑开国未久,皇城司或侍卫,都是精锐,刀光一片,“轰”一声,掀起满天的血花喷薄。

    杀奴仆就和赶一群羊一样,刺斩劈戳之处,喷涌着血泉,大部分人都哭喊着受死,不敢有丝毫抵抗。

    府兵中亦有性格刚强,不肯受死的人拔刀反击,但只见“噗噗”连声,甲兵投出了长矛,就算府兵中有武功,立时有数人惨叫被钉死在地。

    投出长矛,侍卫一拥而上,数刀从各个角度砍下,惨叫声不断响起,一府兵一声吼叫,拼命格开这几刀。

    不料旁又有三个人高喊:“杀!”

    三刀一齐劈下,这人大声惨叫着,不由自主跪了下来,要使尽全力挣扎站起,刚一直身,又听到一片整齐大叫:“杀!”

    “噗,噗,噗!”

    又是长刀入肉的声音令人心寒,这人闷哼一声跌了下去,这时横错交抵的尸体在堆成个小坡,流动的血汇集成小溪。

    曾经的鲁王,现在的宁河王,意识到自己面前发生了什么,嘴唇抖了抖,什么也没说,他能活下来都是侥幸,也幸好妻儿无事,别人……哎,别人,他也没法护住了。

    因不忍去看,宁河王只能闭上了眼。

    摊上了血脉混淆的事,就算事后发现血统没问题,以父皇的性格,也不可能不发火。

    不能冲着确定是亲儿子的人发,自己府上的这些人就首当其冲了。

    会有这样的结果,跟被搜出的那词也脱不了关系吧?

    到底是谁害了他?竟然能模仿出连他都分辨不出的字迹?

    “王爷救我!王爷!”就在他闭着眼努力不去看府中,衣服突然被人抓住,耳边的惨号声,让宁河王下意识睁开了眼。

    “赵柱……”

    贴身仆人赵柱,身上中了二刀,血葫芦一样,正抓着自己的衣服哀求着,但下一刻,就被人扯着头发拖走,一个五两的银子滚落在地。

    “杀!”

    就在距离不远,一刀落下,人头滚落,尸体倒地,喷出血与早就红的雨混在一起,刺痛了宁河王的眼。

    在更远的处,还有人哭嚎着,惨叫着,王府管家、管事,侍女,嬷嬷,小厮,还有住在府里的幕僚清客,纷纷成了刀下鬼。

    被杀的是多年培养出的势力,他们一个个倒下,宁河王的脸色青白,都化为了麻木。

    转眼,就没有站的人,只有此起彼伏哀呼惨号,可随着一个个补刀,这惨叫也响了片刻,就再没了声息。

    整个王府还活着,除了宁河王本人,就只有他的妻妾儿女,儿女都不大,小小的两三个,都是庶女庶子,被几个年纪大些选侍紧紧搂在怀里。

    王妃则神情木然,细看,也在全身发抖。

    宁河王看一眼他们,想问母亲,但无论是浑身沾血的甲兵,还是面上冷漠的太监,都让他实在不敢张这个嘴。

    他才起身,又黯然跌坐在了台阶上。

    冰凉刺骨的感觉蔓延到全身,但他现在全身发软,也没有奴婢仆从扶着,哪里还能奢求更多?

    马顺德见他这样,也不说什么,只望着现场。

    本来一切很顺利,突然远处似乎有着骚动,马顺德就是一拧眉,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阵大乱,为首者挥着剑,带着数人杀了出去,血光喷涌,带着甲兵竟然一时抵抗不住。

    “公公!”一个甲兵跑来报告:“侧门有人抵抗,且杀了多人,冲出去了!”

    马顺德顿时狞笑:“宁河王,你招揽的好贼子——还不去追?”

    不用说,这个人应该就是他出来时,被皇城司提醒,可能是桂峻熙的幕僚了。

    立刻就有人奉命,大批人群涌过去。

    宁河王府内已是“清理”的差不多,马顺德也不愿意看这尸堆,就要离开,宁河王突然之间涌起了勇气,喊住了。

    “宁河王还有事?”马顺德回身问。

    宁河王就问:“请问公公,我母妃怎么了?”

    “怎么,卫妃患症已十数日了,时好时不好,太医几次视事,今夜还是薨了,王爷没有伺疾,因此皇上大怒削爵,宁河王还不自省么?”大太监惊讶说,说完,就转身。

    自己刚出宫时,前去给卫妃赐毒酒的人也才跟皇后回去,宁河王在府里困着,就算能有消息来源,又如何这么快得知?

    但皇上说是,就是了,卫妃必不是“暴卒”,而是久病不治。

    “母妃薨了……”

    宁海王目光如痴,有些茫然望着远处,喃喃,突然之间,想明白了圣旨的事。

    卫妃久病,自己却不探望,所以皇帝以孝治天下,为之震怒,因此将自己鲁王的王爵,削成宁河王。

    可是前天自己还探望过母妃,母妃气色很好,还叮嘱着自己要小心,现在转眼去了,还由自己背个不孝之名。

    在这世界,身负不孝,千夫所指,更别说大位了。

    “父皇,你好……”宁河王呆呆站着,好一会,砰一声,竟仰天就倒,一口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