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云瞧见她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明白,看这样子,倚翠心里喜欢的人,大约不是能轻易相配的。
于是她沉声开口:“无妨,倒是我太草率了,好在如今别人也是问问,我回绝了便是。若是觉得为难可以不说的,如果你某天想好了,再来告诉我。”
只要她没有说破,这事谁也不知道,那便有很多回转的余地。若是直接点破却不好在一起,反倒有很多的难堪。
毕竟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她希望珍珠和倚翠都能有一个好的归宿,等她有了坚定想要选择的人,必要的时候,她也会想办法替她们周旋的。
倚翠脸色一僵,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勉强扯出一个笑:“谢谢小姐的理解。”
珍珠虽然八卦,不过事关倚翠的清誉,也没有追问下去。
倚翠在心底叹了口气。
当初小姐就提醒过,让她们不许再谈论寒风和寒玉曾是小姐暗卫之事,既然如此,她贸然提出喜欢寒玉只是为大家徒增烦恼罢了。
若是寒玉真的回到京都了,届时再说吧。
自然,那个管事的提议也被沈倾云回绝了。
管事也是个知事的,知晓后也不多问,没有缘分便作罢,倒也不计较,因此让沈倾云多了几分认可,将另一些事也分派给了他。
管事并不推辞,只尽心尽力将沈倾云吩咐的事情做好,底下的铺子也一直是经营得当,后来听说替儿子议了另一轮亲事,日子算得上圆圆满满。
至于倚翠的家里,老两口最终偷偷将柱子藏着的钱拿了出去,解决完倚翠哥哥的事情后,赔了一笔钱,最后只剩了十两银子,全部牢牢攥在自己的手中。
桂兰也不去谋算了,当初她担尽泼辣自私的恶名,最终还不是被倚翠的哥哥拿去败给了其他的女人,如今她只想着孩子生下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柱子的钱没有了,气的扬言要断绝关系,加上他学木工也学出来了,便跑到外面去做工去了。
一家子总算是安分了下来,老两口瞬间心力憔悴,想起倚翠的任劳任怨,也只能在家唉声叹气,却不敢再去谋算什么。
不是他们的钱,终究也没能守得住。
珍珠知道以后,唏嘘不已,不过很快也就抛之脑后了,只要小姐好好的,别的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么重要。
她一路小跑推开了房门:“小姐,小姐,夫人的信送来了。”
沈倾云半倚在美人榻上,原本是在看听风阁和俪颜阁这个季度的账目,闻言立即抬起头:“是吗,快拿给我看看。”
珍珠笑着将信递过去,沈倾云急忙打开了信纸,里面有整整五张,是韩柔在路上歇息还有到了边关后慢慢写了的,里面记录一些零碎温馨的日常,可见环境虽不比京都,但是萧诀却将她照顾的很好,沈倾云鼻子有些酸酸的,却也打心眼里替娘亲高兴。
信的最后,韩柔写道:“倾云,虽然我们相隔万里,但娘亲会一直挂念着你,遇事不要太为难自己,娘亲只盼着你能够平安快乐。”
沈倾云的嘴角情不自禁扬起笑容,将信来回又看了一遍,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珍珠瞧见她的神情也很高兴,看样子就知道韩柔应当过得不错,她眨眨眼问道:“小姐,夫人现在和萧将军天天在一起,是不是过得很开心?”
“娘不在,你就敢打趣起她了。”沈倾云笑着瞥了她一眼:“怎么,要不要我也给你嫁出去,让你也天天开心。”
珍珠急忙摆手,露出一个苦瓜脸:“小姐,我错了还不成嘛,再也不敢了,你可千万别说什么要把我嫁出去,我这里都吓得快要跳出来了。”
说着,她捂住心口,好像一副承受不住的样子。
沈倾云被她这样逗乐了,随即却正色道:“珍珠,若是哪一天你真的遇到心仪之人,或是想嫁人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小姐一定会帮你选个适配的好人家。”
这下,珍珠的小脸完全垮了下去:“小姐,我真的不要嫁人。”
似乎是怕她继续说,珍珠赶忙溜了出房门,只探出一个头说道:“小姐我去看看大厨房炖的燕窝好了没有,马上就给你端过来。”
一回头,她正好撞到寒霜怀中,因着冲劲,直接猛地扎进了寒霜的胸前。
寒霜扶稳她,却见她脸蛋红扑扑的,惊魂未定的样子,随即吐了吐舌头,接着跑开了。
沈倾云也看到了这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到算了,这般毛手毛脚,还是先留在身边照看几年吧。
寒霜很快恢复了常态走进来:“小姐,殷庭樾去了听风阁,希望想要见小姐一面。”
沈倾云只是微微一愣神,想了想,答应下来。
寒霜有些不安:“这殷庭樾怎么会知道听风阁的主人是小姐呢,此人颇有城府,贸然前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要不要先告诉王爷?”
沈倾云拿起账本,轻声说道:“放心吧,他会知道的。正好听风阁有一处账目有些问题,我也顺便去瞧瞧。”
寒霜点点头,心中暗自警惕要保护好小姐,但并不会想要去干涉沈倾云的决定。
珍珠端来燕窝,就瞧见了沈倾云要出门,有些疑惑:“小姐,你要去哪,先把燕窝喝了吧。”
沈倾云想想,摇了摇头:“不了,你去拿给倚翠吧,正好她最近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然后跟着我去一趟听风阁。”
珍珠点点头,叫了个小丫鬟过来,吩咐人把燕窝端了过去,自己则替沈倾云找来面纱,然后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听风阁旁边的一个院子中,沈倾云和珍珠下了马车,从院子里的地下暗道穿了过去,暗道那边,苏依依早已经候着了,如今她在听风阁也逐渐上手了些小的事务,每日忙起来,又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
见到沈倾云来了,她满脸欣喜,走上前替她带路:“小姐,殷家家主已经来了不少时候了,外面可需要人候着?”
她说的候着,不光是伺候,其实就是让人暗中保护的意思。
沈倾云摇摇头:“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苏依依明了地吩咐了下去,等带着沈倾云走到房间的门口才退下去。
沈倾云轻轻推开房门,未曾想,里面竟然坐了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