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国人怎么都没有想到,有军神戚少保坐镇依然被破海军破城。
破海军兵临城下,京城人心惶惶。
十万破海军围困京城,天下震动,各地边军再无法坐视,纷纷回京勤王。
六月初八,破海军正式围困京城。
三天后的夜间,有人偷偷打开广渠门,破海军攻破京城外城。
六月十二,破海军分三路进攻左军攻崇文门、中军攻正阳门、右军攻宣武门。
姬弘和亲自在正阳门上督战,正面迎战破海军中军主力。
吕飞扬手持青龙偃月刀,赤祼上身,仅披了一条蓝色披风,挥军猛攻。
姬弘和一身金甲,手持太祖盘龙剑,誓死抵抗。
京营八万大军,虽久不经战阵,但凭坚城而守加上弓弩火器,也能顶住破海军疯狂的进攻。
吕飞扬首日攻城,姬弘和亲自在正阳门上督战到日落。
破海军退兵之后,姬弘和已经劳累不堪。
“马爱卿,接下来城池便交给你了,守够五日,边军便可回援,破海军必败。”
“陛下,臣誓死守卫京城。”
三更天,马温文带队巡防回指挥所,只见指挥所里已经有了皱学海等一干文武大臣在等候。
马温文皱了皱眉头:
“皱阁老,你们不回去休息,来本官这里有何事?”
皱学海轻笑道:
“当然是来救你性命的了。”
马温文怒喝道:
“大言不惭,皱学海,你是在找死?”
“马首辅先别动怒,想想你的家人,再想想张叔大,张首辅的下场,姬弘和嫉贤妒能,将好好的一个大夏搞得遍地烽烟,遥想当年张首辅在时,大夏如何会到此种地步。”
马温文一时无言相对,事实上这些年姬弘和的所作所为的确让所有人都失望透顶,比古之昏君也不遑多让。
“你想干什么?现在大敌当前,说这些有什么用?”
皱学海看了身后之人一眼,后面立马有一武将说道:
“首辅大人,今新皇已至,我们何不弃暗投明?”
马温文一声怒喝:
“放肆,你们食君之??,忠君之事,岂能……。”
突然,人群之后一个身影越众而出,猛地跪倒在马温文的面前哭喊道:
“父亲……。”
马温文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缓了半晌,才哭叹了一口气道:
“随……你们去吧。”
六月十三日清晨,马温文率百官开正阳门迎破海王进城。
姬弘和闻讯,只觉得气血翻涌,一口老血喷出,当场晕厥过去。
经过太医的抢救,总算是活下来了。
偌大的京城,仅剩皇城。
不过皇城内还有隶属于飞鱼卫的大夏最后精锐神机营,有神机营镇守皇城,即便是破海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
破海军围攻皇城第三天,姬弘和亲自上皇城督战鼓舞士气。
回宫后,一个内侍上奏,说宁王有紧急军情奏报。
“宣——。”
宁王姬高韵二十岁就前往边关历练,跟随刘显、俞大猷、李梁在边关打了不少狠仗硬仗,也搏得了较高的声望。
但是十五年前,姬弘和担心其威望太高会威胁到自己的帝位,一直未让其再有领军的机会。
“儿臣拜见父皇。”
“皇儿此来有何要事?”
“父皇昏庸无道,致使天怒人怨,江山社稷飘摇,你是我皇族之耻辱,今儿臣特来请你退位。”
姬弘和大怒道:
“大胆逆子,你竟敢口出狂言,来人啦,将此逆子拿下。”
话音一落,高笑松便带着侍卫上前,准备将宁王姬高韵拿下,
姬高韵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大笑两声道:
“松公公,你跟了这薄情寡义的昏君一辈子,可曾得了他半点好处?何必再为这昏君卖命?跟着本王不好吗?”
高笑松脸色微变,但还是摇了摇头:
“食君之??,忠君之事,就算皇上不仁,我也不能无义。”
宁王长叹一口气:
“父皇这昏君何德何能,能得松公公这样忠贞之士舍命维护?也罢,那就成全公公的忠义。”
此时,从门口冲突冲进来一群宁王的护卫。
当先一人高大威猛,须发皆白,径自挡在宁王身前抬手一拳,正好迎上高笑松的爪击。
拳爪相撞,高笑松被猛地震退五步之后撞在一个侍卫身上才稳住了身形,然后一脸震惊地叫道:
“姚星云……。”
来人正是四大宗师的最后一人姚星云,没想到以他的辈分也会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
姬弘和面色难看至极:
“姚星云,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参与进来?宁王能给你什么?”
姚星云淡淡的道:
“老父此来只为赎罪,姬弘和,老而不死谓之贼,如果当年你死了,会是一位伟大的帝王,可惜你活得太长了,这大好的万里江山被你这昏君祸害到此等地步,皆我等四大宗师之过。”
天启之初,北方鞑靼的俺答汗势力强大年年入境内劫掠。
他任用张叔大、戚元敬等人,文武齐心,达成了封贡及互市的协议。
大夏封俺答汗为顺义王,开放十一处边境贸易口岸,平息北疆烽火。
战火虽平,但是自此北防的军费翻了三倍不止,成为了国库最大的一笔开支。
最高峰的时候,占到了岁入的八成左右。
而后的缅疆战事相比于北疆只能算小打小闹,但也持续吸血了几十年,且一年比一年闹得更狠。
西面如果不是放弃了哈密卫,只怕新崛起的叶尔羌汗国也会跟大夏起巨大的冲突。
东面的倭寇之祸就更不用说了,自始至终没有消停过。
姬弘和面色铁青,前半生,他重用张叔大,放手任他施为,有了一点中兴的苗头。
但是这苗头刚兴起就被他自己亲手掐灭了。
后半生他一直在致力于维护自己的权威,结果权柄是越来越重了,但是国事日渐懈怠。
尤其是近几年,朝廷的贤臣良将被清理一空,就怕再出一个张叔大之类的权臣。
呕心泣血十几年,终把朝堂变成自己的一言堂,万没想到,这好日子还没过两年,这国事就崩塌至此。
姬弘和一脸愤恨的咆哮:
“你们这帮乱臣贼子,不得好死,朕要将你们干刀万剐。”
话音刚落,门外又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周王姬高胜:
“说得好,父皇早就应该将这么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高胜在一队飞鱼卫的保护下进得大殿。
高笑松看见姬高胜身后的那名老太监时,顿时惊呼道:
“水和顺你怎么会和周王一起?你……你也背叛陛下了?”
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水和顺水公公微微一笑道:
“周王殿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陛下老糊涂了,不把大位传给周王殿下还做谁人想?”
姬弘和怒吼道:
“你这狗奴才,怎么敢,你怎么敢……。”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笑:
“弘和,看看你这些孝子,当年海皇便说了,你器小善嫉,一旦为天子非百姓之福,你偏要争这天子大位,现在搞得天怒人怨,万里江山毁于一旦,你有何脸见大夏的列祖列宗?”
众人齐齐回身,发现身后来人竟是破海王吕飞扬。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姬弘和更是一脸惊慌的叫道:
“吕……吕飞扬,你……你是如何进入皇宫的?”
此时一个身影从破海王身后走出,一脸讥笑道:
“父皇何故惊慌,您与吕叔乃是情比金坚的私密至友,何需如此,儿臣知道父皇会想念吕叔,所以特意带他入宫看望父皇,父皇可是惊喜坏了?”
说话之人竟是楚王姬高成。
姬弘和气地指着楚王大骂道:
“逆子,你引狼入室,要将大夏江山毁于一旦吗?”
姬高成脸色一变道:
“老不死的昏君,这天下不就是被你败坏的吗?多少贤臣良将被人无故陷害,看看现在满朝奸妄,都是你这无能苟活的无道昏君,老而不死谓之贼,你也该死了。”
姬弘和终于崩不住老泪纵横:
“你们……你们……可都是我的好儿子啊。”
宁王皱眉讥讽道:
“‘儿子’这个词从你嘴中说出,真是够讽刺的,儿臣一直想问父皇,在你的心目中,到底谁才是你真正认可的儿子呢?”
吕飞扬哈哈大笑:
“弘和,本王早就说过,儿子有什么用,除了气你,还是气你,像本王这样多好,一生无牵无挂,当年你要是随本王留在竹富岛,我们逍遥快活一生有什么不好?何来今日之下场?”
“你住口,如果不是你们当年给朕的屈辱,朕又怎会走到今天,吕飞扬,朕恨不生食你骨,寝你的皮,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不解朕心头之恨。”
姬弘和突然双目圆睁道:
“给朕将他们通通拿下。”
皇帝下了命令,高笑松明知不敌,也不能不硬着头皮出手。
“吕飞扬,纳命来。”
说罢一式鹰爪直击吕飞扬面门。
吕飞扬哈哈一笑:
“小松啊,就凭你是不行的。”
说罢,顿时挥起篮球大的拳头轰击鹰爪,立时将高笑松的所有攻势瓦解。
其后更是被这一拳之力震退数步,回头惨然地看了一眼姬弘和。
就在此时宁王怒喝一声:
“将高笑松拿下。”
姚星云立刻出手,身形快如闪电,一连三式,轻松锁住了高笑松的咽喉。
宁王冷喝一声:
“松公公你真要为了一个昏君一错到底吗?助纣为虐,可是背上干古骂名的。”
高笑松最后看了姬弘和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宁王道:
“老奴愿为宁王殿下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