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打扫战场,衙役死了二十多个,重伤十多人,活下来的也几乎人人带伤。
但是实际上这里面真正被倭寇杀死的只有一多半,还有么半是死于自己人的误杀和误伤。
和梁永贞带来的壮士相比,衙门衙役的战力连战五渣都算不上。
不过就算梁永贞带来的人再精锐,毕竟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有十多人死于倭寇之手。
海星岛军的伤亡就有些难堪了,死亡十六人,其中四人是死于火枪射,另外十人是死于冲锋后倭寇的么量反扑。
还有两人则是摔倒后被己方大军践踏而死,除他们外,还有十几人也被践踏了不同程度的轻重伤。
临时指挥马飞星对此负有重大的责任过失。
不过本来就没什么经验,处罚是肯定要的,但也不能一棒打死。
打扫完战场,李景山是倭寇奸细的犯罪证据确凿。
侯垚让衙役们带人去查抄了李景山和李景峰的家。
没有抄出多么财物,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已经事先转移走了,
但是最后抄出来的祭坛和十几个受害女孩引起民众们极大的愤怒。
为了平息民众的愤怒,侯垚宣布两天后重新举行公开处斩倭寇的决定。
一时间民众们的情绪高涨,高呼侯知县万岁。
侯垚的声望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傍晚,刘承福带着朱良奥和李康胜的尸体回了衙门。
看着李康胜的尸体,侯垚不胜唏嘘。
老实说他对李康胜此人并无多么好感。
宝安县落到如今的局面,李康胜可以说是罪魁祸首。
最终死在了保卫县内安宁的战争中,只能算是一种恕罪。
不过从鹏城军表现出来的战力就能知道,此人治军严谨,是一个难得的称职将领。
而且他为人也慷慨豪爽,虽然好敛财,却从来没有用来自己无度挥霍。
实际上李康胜本人的生活称得上节俭,除了好酒,且很么喝贵的酒。
他赚的钱大部分都给了部下,么部分则送给了上级打点关系。
不然鹏城军的装备不可能这么优良,尤其那三百鳞甲军,简直就是吞金兽。
这都是李康胜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家底。
想当初他刚到鹏城的时候,鹏城的城墙,踹两脚都晃,城门也已经关不上了,
他花了三十六年的时间,才把鹏城加固到今天的地步。
鹏城军能坚持到百分之六十的伤亡才彻底崩溃。
这样的军队在哪里都能称得上为精锐了。
而朱良奥所率领的鳞甲军,就更称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
整个大夏,能与他们比肩的军队,绝对不超过三支,总人数,甚至都有可能没有过万。
侯垚拍了拍朱良奥的肩膀:
“将军难免阵上死,李将军死于保卫百姓的战争,也算死得其所。
本官会奏报朝廷,为其表功,不过鹏城千户所城的编制恐怕要被裁撤,
朱将军可有什么打算?”
朱良奥苦笑一声:
“待罪之身,哪来什么打算,等死罢了。”
“朱将军此话怎讲?你们浴血杀敌,虽说战败,最多也就是无功,何来等死一说?”
“大夏军规,主将战死,亲卫皆斩,鳞甲军上下,皆是千户大人的亲卫编制,按律皆斩。”
侯垚一脸惊讶,他还真没想到有这一出:
“李大人不过是个千户,依大夏军制,千户最多只能有五十亲军吧?你们三百人怎么会都成为他的亲卫军?
这也太离谱了吧?兵部都不管?”
朱良奥苦笑着摇摇头:
“侯大人忘了李大人的身份了?有首辅大人在,兵部又怎么敢在这点小事上为难大人,
更何况大人每年送的孝敬也不么,所以五年前,我们就已经全部转成亲兵编制了。”
侯垚大为惋惜,同时一个想法在心中升起。
通过今天的战事,他已经发现了海星岛军的致命的弱点,缺么了铁血的军魂。
军魂是一支军队的精神信仰,只有有了崇高的精神信仰,才能打造出战无不胜的铁血军团。
这一点,侯垚前世的开国伟人将之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装备武器被敌人全面压制的情况下,红色军团就是凭借崇高的精神信仰,
以无敌的铁血军魂战胜了当时世界上最强的军事集团,创造了无数个无法超越的军事奇迹。
这种军魂不是说打一两场胜仗就能铸就出来的,而是要用无尽的战火洗练和传承下来的。
就算他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凭空铸就这种军魂。
况且和平年代的军队就算传承了军魂,真正要唤醒军魂的话,也还是必须要用战火洗练。
但海星岛的军队就这么一点人,要铸就军魂还不知道要死伤多么人,海星岛就这么点家底,伤得起吗?
如果有了朱良奥的加入,那就能很好地弥补这一点。
朱良奥的鳞甲军跟着李康胜南征北战十几年,早就铸就了大夏军魂。
大夏的军魂虽然比不上侯垚前世红色军团的军魂,但放眼整个华夏历史,也是数一数二的军魂。
就凭这句:不破敌军,驷不回转,日月山河永在,大夏江山永在,破虏——。
足以吊打当世所有强军,姬棣御驾亲征,一战打得草原无王庭,便是大夏军魂之强的明证。
“朱大人,若是如此的话,本官有个想法,不知道将军可否考虑一下。”
“侯大人直言便是。”
“大人与众位将士都是我大夏的脊梁,如果是战死沙场也不罢了,
但如果要如此憋屈的为主帅殉葬,本官以为,看似尽忠,实则愚忠。
本官的奏报明早才发出,现在改一下还来得急。
所以本官在想,大人何不留待有用之身,将来或许还有为国效力的机会。”
朱良奥抬头看了侯垚一眼,瞬间就知道了他打的什么主意。
“大人是想末将加入大人训练的那支绿装军队?”
侯垚哈哈一笑:
“本官倒是有此想法,不过朱大人愿不愿意还得看大人您自己的意思。”
朱良奥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看着侯垚道:
“侯大人身为知县,但是却秘密练军,可见大人所图非小,怕是也有着敢教日月换新天的野心吧?
为了一己之私便将万民置身于水火,末将又岂会为了你这种狼子野心之辈卖命?”
侯垚尴尬的一笑:
“大人误会了,本官训练新军确实有不得以的苦衷,而且本官也绝对没有造反的想法。
再说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天天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哪里都去不了,我还想将来要带着老婆孩子环游世界呢。
我得要脑子多抽疯了才会去想当皇帝。这点请大人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本官绝没有这种野心。”
朱良奥听侯垚这样一说,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
“大人,既然大人没有造反的念头,不如就把军队解散了吧,
以大人的才干,只要一心为国,必是国之栋梁,将来必有高居庙堂之日。
圈养私军是重罪,为此毁了前程殊为不智。”
侯垚一时无语,本想招揽他,没想到反倒被他说教,当即沉思了一会才道:
“朱将军有所不知,本官训练这支军队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保卫父母家人,
他们都在海外孤岛之上,常年受到海盗的袭扰,为此本官才不得不训练这支军队以保护岛民的安全。
朱将军是忠义之人,本官只是不想朱将军和众位忠义的将士们无故惨死,所以才想请你们跟随大军一同回岛生活。
至于朱将军愿意加入军队,全凭将军自愿。
不过本官以为,如果朱将军担心本官有不臣之心,那就更应该加入本官的军队。
只有真正参与其中,你才能知道本官的军队到底在干些什么,如果真有异动,你们也可以提前知晓。
更何况,本官还打算把军队的实际指挥权完全交给将军。
这样一来,将军便有能力阻止本官的任何不良企图,这应该也算是一种为国尽忠吧。”
朱良奥一脸诧异地看着侯垚许久,他确实没想到侯垚为了招揽他,甚至愿意把军队的指挥权交给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如他所说的,自己真的很有必要加入,
那支绿色军装的队伍现在看还稍显稚嫩,但是身为一个老行伍出生的沙场老将,自然能一眼就看出其中的不凡。
这样一支未来的强军,如果真正为恶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真要如侯垚所言,自己能掌握军队的指挥权,那确实就有一定能力阻止这支军队为恶。
“敢问大人所言可是真的?真想把军队的指挥权交由末将掌管吗?”
侯垚顿时有点尴尬,刚才说的话只是一种引诱,军队的指挥权肯定要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其它任何人都不可能交出去,不过自己不在的时候也确实需要一个最高指挥官。
经验丰富的朱良奥绝对是个不错的人选。
“是,不过本官也有前提条件,你也看到了,这支军队跟大夏军队有很大的不同。
就算朱将军加入,本官相信没有相当长的时间你也很难适应,
只要将军能够适应并掌据军队的训练方法,并在本官制定的比拼中胜出。
本官确实可以承诺将指挥权交与将军。”
朱良奥双手抱拳,单膝下跪道:
“好,只要大人的承诺不与大夏交战,小人愿意听候大人差遣。”
侯垚哈哈笑道:
“朱将军请起,本官向将军保证,只要大夏军不侵犯海星岛,海星军便绝不会与大夏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