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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生死不知二合一

    “咦?这江里的血?”不等盲山大妖说话,鬼首再度疑惑道。

    而江中的左宗岐当即明白,变数已至。

    不论来的是谁。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将水搅浑,甚至跳进浑水之中,才有可能鱼目混珠而逃掉!

    当即,他冲向那黑暗中的势头陡然一折,猛地往水面之上冲去。

    游鱼一般冲出水面数十米,江南岸边一只青面赤角,鬃毛飘荡的巨大鬼首临江而立,映入眼帘,盲山大妖相互对持着。

    鬼首之下,是一道身缠着浓郁鬼气,身姿雄壮,一身青色劲装,不见人头,反而顶着一青面赤角的鬼首,赤角之下还有黑色鬃毛飞舞的身影,正是三王鬼谷鬼首。

    在他一边还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装扮相同,尽皆赤足麻衣,披头散发,身上遍布血色纹路的男子,正是连月晖连月齿叔侄。

    这二人此刻站在一方血色祭坛之上,头顶一方血色圆月高悬。

    看似与鬼首共同对向盲山大妖,实际上又隐隐对鬼首暗藏戒备!

    实际上这叔侄二人也是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感受到的是左宗岐动用了夺自连月齿的术种,可是此刻,却只见到这样一位大妖在大张旗鼓的动手。

    他们想都没想过盲山大妖大张旗鼓的动手的会是为了左宗岐其人,毕竟结胎与凝种之间差距太大。

    而盲山大妖此刻虽主要与鬼首相对,可实际上主要注意力也放在了那连月叔侄的身上。

    毕竟那凶残而原始的血腥气息,于他而言,才刚见不久,实在印象深刻。

    也正是因此,盲山大妖的术方才停顿了片刻,让左宗岐有机会一跃而出。

    同时他也没想到左宗岐所言的,这来自十万大山的神秘来者,真的会来。

    还是和鬼首联袂而来。

    于是相互戒备的三方,此刻便在鬼首的那一句调侃之后,场面彻底冷了下来。

    而左宗岐此刻纵身而起,正是打破了这个僵局。

    他刚一跃出水面,对峙之中的四人顿时便扭头看来。

    看见左宗岐的身影,连月齿当即便面色狰狞,一双眸子能滴出血来,鬼首的是玩味的目光在他和盲山大妖以及血色的江面上流转。

    盲山大妖的反应是懊悔,他当然知道这小子兴风作浪的能力,但很快,他的后悔,就变成了愤怒。

    因为左宗岐跃出江面的下一刻,便高声疾呼道:“天地有灵,祭香召之,捻黑山之土,沁丰盈宝血——”

    刚说两句,盲山大妖便当即怒喝一声道:“竖子闭嘴。”

    正是那引灵香的香方,若真被左宗岐泄露出去,那自己还怎么玩?盲山大妖自然着急!

    而后,只见江面之下,一团幽深的黑暗,仿若巨鲸出水,往左宗岐猛然吞来。

    而天空之上,那一声怒喝,顿时化作滚滚音波往左宗岐袭来。

    一时间,天上地下,重重夹击,左宗岐仿佛彻底身陷死路,无处可逃!

    但就在这时,那巨大鬼首的赤色独角之上,闪出一道雷光,将那音波破去。

    更有连月晖身后血月与祭坛相合,发出血色神光,后发先至,将那黑暗挡住。

    盲山顿时面色难看道:“此子与我有大仇,二位真要阻我?”

    他已从连月齿身上感受到,其对左宗岐深深地恨意,便明白左宗岐说什么同姓连月,什么少主之类,都是糊弄他的屁话。

    连月晖看了一眼连月齿平静道:“为少主道心稳固,此人当为我洞寨少主亲手剥皮抽筋而死!”

    闻言,盲山大妖面色不由得难看起来。

    而鬼首则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仿佛在笑他盲山将在场众人都当做了傻子。

    而后更是直接道:“嘿,老子没别的想法,就是你盲山的事情,老子就要来砸砸场子!”

    盲山大妖一张老脸顿时更加难看。

    “既然如此,那便做过一场在决定其归属吧。”

    盲山大妖一挥肉翅,一道黑光闪现。

    江面之上的左宗岐顿时猛吐出一口血,被击飞甚远,而后又被一道鬼气揽起,扔到南岸。

    被重重摔到地上的左宗岐又一口血吐出,身下一个巴掌大的木偶顿时摔成了碎片。

    “既然如此,便让我族少主来看守吧。”见二人出手,连月晖也道。

    闻言,鬼首哈哈一笑道:“可以,就是别把这小子弄死了。”

    见二人都同意,盲山大妖便也不坚持,只是看着连月齿道:“小心些,莫要着了这小子的道。”

    听闻此言,鬼首诧异的看了一眼左宗岐,只见他气血虚浮,灵性暗淡,那被术种之力侵蚀的已经仿若透明的腰部,也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都成了这么个怂样子了,怕是随便来个凝种的小术士都能将之捏死,还要小心翼翼?

    但没想到,那满目恨意的连月齿竟然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就有意思了,鬼首忽然对面前的小子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三人化作三道遁光高飞九天,只留下左宗岐与连月齿二人在此。

    仇敌当面,连月齿却没有了刚才的仇恨深种的模样,而是在远离左宗岐数丈开外的地方站住。

    看着左宗岐一脸平静道:“左宗岐,好久不见。”

    听见这话,左宗岐擦掉嘴角的鲜血,笑了笑道:“也没多久,前几天不刚见过,你还将我打成了重伤。”

    连月齿一滞,他将左宗岐打成重伤没错,可是后来被追杀的他却更惨。

    于是话风一转道:“你走之后,我将你师父的坟冢刨了,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只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若是那尊灵没有逃到我连月洞寨的地界,而是被你师父炼化,只怕他还不会死吧?”

    说话之时,连月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左宗岐的脸,只可惜左宗岐没有丝毫触动。

    反而笑道:“我给他立了九座衣冠冢呢,都在你连月洞寨的地界里,你只挖到了一座吗?看来你们连月洞寨除了抢抢老弱病残,也没什么能耐了。”

    “你!”

    连月齿看着那张可恶的脸,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但转瞬却又平静下来。

    总不能他想破人家的道心没成,反倒又被人家给破了道心了吧?

    于是他想了想笑道:“无论怎么说,现在,你是阶下之囚,相信我,不论你落在谁的手里,最后的结局都只会是死在我的手里。”

    说到这里,他仿佛找到了话头一般,脸上的笑也变得真挚,一边围着左宗岐左右走动着,一边畅想道:

    “而你死后,你和你师父悉心培养的灵,也将会为我所用,我会走出十万大山,走出这片失落的蛮荒之地,而你,你放心,我会留着你的皮,做成坐垫,看着我一路越走越远。”

    看着连月齿就在那里不远处徘徊可就是不过来,左宗岐心中不禁急切。

    他仿佛被气到一般,不禁趴在地上连连咳嗽起来,直到狠狠抚了抚胸口,才渐渐作罢。

    他坐起身来,一手不断捶着胸口,看着连月齿,话语中有些气机败坏的嘲讽道:“是啊,天才,未来的无上强者,现在却连我这个将死之人数丈距离都不敢进。”

    闻言,连月齿脸上的笑容一僵,他一边往前走着,怒道:“你以为你是谁?不敢走进你?”

    但刚走了两步,便猛地停住脚步,脸上布满戏弄与嘲讽道:“哈哈,你——”

    “哈你妈!”他刚停住脚步,左宗岐还在不断捶着胸的手猛地一扬。

    只见他手中一个油布小包顿时往连月齿飞去。

    连月齿下意识的一道血光攒射而出,将那包裹击碎,便见青色粉末顿时四散飘飞。

    见这青色粉末,连月齿彻底放下心来,顿时大笑道:“见手青!这便是你最后的反击了吗?你以为这亏我还会吃第二次吗?”

    笑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白色丹丸,对着左宗岐道:“没想到吧?我亲自上迷蒙山飞云寨求的蛇药!”

    见了这白色丹丸左宗岐也是面色一变,错愕、惊讶等表情齐齐在脸上浮现。

    见此,连月齿快意一笑,直接将那白色丹丸服下。

    可是服下的下一刻,他的脸上忽然变成了青色,他的身体开始发软,目光开始呆滞。

    而他的手还不断的想伸向怀中拿出更多蛇药,就在这时,左宗岐起身一把把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推倒。

    从他怀里拿出一个锦囊,从中倒出数枚洁白蛇药,混入泥土之中,消失不见。

    “蠢货,蛇药解见手青之毒是以毒攻毒,可你也不看看我这半包迷神粉里放了多少见手青?我采了足足三个月才练出这一包,你就吃一枚蛇药,是嫌见手青药效激发的不够快吗?”

    看着到地傻笑的连月齿,左宗岐骂道。

    但紧接着,左宗岐面色一变,只见天空之上正在交战的三道灵光迅速降落而来。

    他们一再在关注着这里!

    而躺在地上的连月齿身上,顿时浮现出一层血色光罩,将之隐在其中。

    呼——

    左宗岐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将目光看向着滚滚临江,真正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

    他在以必死之心,求生!

    当即,他盘坐在地,体内的傩神术种压榨出稀薄灵光。

    淡薄的黑色灵光闪烁,他狠狠敲响震灵鼓。

    “咚——”

    “咚——”

    “咚——”

    剧烈的鼓声回荡在临江江面。

    他要唤醒临江之灵,或临江之灵性!

    这是极其危险的举动,其危险之处便在于,临江之大,左宗岐之弱小。

    要知道当初他全盛时期要唤醒那无名山峦之灵,都要布置祭坛,让长生村人祈祷,还要借助祭器。

    更遑论此刻的他身受重伤,莫说什么祭坛祭器,甚至连祭祀之语都没有念诵。

    若是他不及时停止,就会被这庞大的灵或灵性压的粉碎!

    再加上此刻的江崖之下的满江血腥,还有刚才盲山大妖还在江中毫不留情的一番杀戮。

    这样硬生生的唤醒,其实说是激怒到更合适一些。

    左宗岐的鼓声不止回荡在江面,还浸透到江水之中。

    江水,开始翻腾,滚滚浪涛开始疯狂的拍击着崖岸。

    带起呼啸的江风,连带着无尽的血色水汽喷薄而起,染湿了左宗岐周身。

    天空之上正在往下飞遁的一人一鬼一妖顿时脚步。

    面色难看这看着左宗岐在岸边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那张蟒皮小鼓。

    但他们不敢靠近,因为境界高强的他们早已感受到,那江水之中一个满是愤怒的恢弘意志在醒来。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手段?”鬼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他可没听说过有什么术能让一个凝种境界的小术士,还是重伤了的凝种境术士施展出等可怖手段。

    这绝非简单的祭祀之术!

    盲山大妖紧抿着嘴,这里边就属最年轻,见识最少。

    “这是传自远古的傩术。”这时,面色难看,关切的看着自家侄儿的连月晖终于开口说道。

    江中威势左宗岐也感受到,他当即停下手中鼓声,想要站起身跳入江中遁逃。

    但为时已晚!

    不知何处江段的深水之底,一座青石所砌的古老神殿之中,一枚巨大的洁白贝壳散发着莹莹光辉,照亮神殿之内,贝壳之中传来阵阵如同雷霆般的呼吸声,一呼一吸之间在水底卷起庞大的汹涌暗流涌出殿外。

    忽然,在这雷霆般的呼吸之声中,响起另一道轻微的鼓声,这鼓声虽然轻微,但却明显的插入呼吸声中,打乱了其节奏。

    随着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终于这呼吸声一滞。

    硕大的贝壳中,传来一声迷糊中带着愤怒的呵斥:“何人扰本神清梦?!”

    江边,左宗岐刚刚起身,便意识到危险临近,临江之灵,被唤醒了,而且盛怒!

    他连忙将震灵鼓抛向江中,但刚刚脱手,便见这他用了近十年的震灵鼓当空炸裂。

    而他的耳边也随之出现一声怒喝:“何人扰本神清梦?!”

    “这,这,这。”左宗岐顿时被这一声惊住了,临江有神?!

    但还等不及他思索,便只觉得两耳一痛,两只耳朵齐齐留下鲜血。

    他体内那本就彻底萎靡的傩神术种顿时出现一道裂痕!

    而正在此时,那正在不断冲击着江岸的血色江水也猛地暴涨,一个浪花,将岸上的一切都淹没。

    水流退去,江岸边只剩下光秃秃的黑石,左宗岐、连月齿都已消失不见。

    连月晖在顾不得神威所摄,一个猛子扎进滔滔江水之中。

    而此刻的左宗岐,已经被那重重袭来的江水拍的几近晕厥,他趁着最后的清醒,在江水中找到了一只巨大的龟壳。

    看样子应是刚被咬死不久,其中血肉都已被小鱼小虾啃掉。

    他连忙钻入其中,而后操着龟壳顺着一道暗流而去。

    ……

    三日后。

    盲山。

    漆黑的洞厅之中,盲山、连月晖、鬼首坐在一旁。

    他们之间似乎是达成了什么盟约。

    盲山问道:“还没有找到那小子的尸体吗?要知道他可是关乎于那尊灵的存在!”

    “没有!鬼众沿江搜索数百里,都快出了幌幡山脉了!你说他是不是死了?临江那么大,什么妖物没有?他说不定就是被吃了!”鬼首懊恼的挠挠头,没好气道。

    “不,我总感觉他没死。”盲山大妖摇摇头,郑重道。

    “既然如此,便发去簋街通缉令吧。”连月晖一锤定音,而后起身说道:“我先带少主去万鳞谷解毒,随后我等一起去簋街发布通缉。”

    “至于那尊灵的事……看来还要寄托在引灵香之上了。”

    说着他看了眼盲山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