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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烛龙青山血海灯

    分化而出的那缕傩神灵光一动,穿梭在猪妖体内的血色异蛟顿时分化出一部分,齐齐将孽灵围住。

    而后那紧紧缠绕在青绿之色山峦虚影上的捆灵索,顿时如一条金色灵蛇般扑簌簌滑落。

    灵动的自猪妖体内游离而出,金蛇般缠绕在左宗岐腰间,灵光隐匿。

    没了捆灵索的阻隔,早已经被半包迷神粉迷惑了灵性的孽灵,顿时焕发出奇异的光彩。

    只见那座青绿色的山峦之上,一道道青色神光猛然大涨。

    神光中带着强烈的迷幻意蕴,还响起一阵阵似哭似笑的低沉声音。

    这声音与迷幻的意蕴相合,仿佛构造出一片奇异的幻境。

    但很明显,那幻境并不稳定,所发出神光起伏不定,宛如江边那一波波令人摸不清头绪的浪涛。

    但仅仅如此,也引得那将孽灵团团围住的异蛟之首,那些自然之灵们仿佛醉酒一般,深陷其中。

    一个个显化出草木本相,癫七倒八的游动,连带着坠在身后的血火丝线也乱了起来。

    引得原本严密的血色包围圈显出一个个缝隙。

    严密的血茧顿时渗出一缕缕深绿色的神光,甚至侵染着近处的血色异蛟。

    左宗岐见此也是一惊,他也是全然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一刻,这孽灵灵性之强大,竟还能自主孕育神术。

    甚至将那刚学自盲山大妖术种的声波之术与迷神粉的灵性相合。

    化作全新的幻境之术。

    但同时也在庆幸,还好这孕育还未成功,这迷神粉之力强劲,自然之灵并未清醒。

    但这也足够左宗岐头疼的了。

    他当即催动傩神灵光,将那一个个受到影响的自然之灵唤醒。

    同时调动起更多的自然之灵。

    要将那散乱而露出缝隙的血茧弥合。

    但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只见那一缕涌出的孽灵之力忽然与一滴即将成型的气血蜡相融合。

    殷红色的气血蜡中夹杂上一缕深绿之色,随着汩汩流出的气血蜡汇入灯盏。

    这灯盏顿时如同被激发了什么属性一般。

    那缕深绿之色,悄然消失,而灯盏却猛然一震,仿佛脱壳一般,一层所刻画着的一幅幅巫觋祭祀、祈祷的画面,篆刻的密集饕餮纹的金色的黄铜壳猛然脱落。

    露出一盏通体遍布裂纹缺口与斑驳痕迹的青玉灯盏。

    那青玉灯盏顷刻间飞掠进入猪妖体内,猛然一吸。

    便见那令左宗岐头疼的孽灵顿时消失不见。

    再看那灯盏之中,一座青绿山峦猛然砸落在那血海之中,激起波涛滚滚,正是孽灵。

    而血海之内,那孽灵尽管是在迷幻的状态之下,却依旧意识到了什么危机一般,仿佛对被收入盏中极为抗拒。

    青绿色的山体在学海中疯狂晃动着,发出道道青绿色神光,低沉的声音化作音波,卷起阵阵血海浪涛。

    搅的悬于空中的灯盏晃动不堪,似乎虽时要将那气血蜡倾倒而出一般。

    看的左宗岐心中一阵焦急,他将那傩神灵光延伸其上。

    可无往不利的傩神灵光在此刻却仿佛遇到什么铜墙铁壁一般,被那灯盏之上忽然漂浮起一段段残缺的断裂符文所拦。

    从灯盏的底座而起,把手而上,汇聚于盏中。

    尽管符文断裂,但左宗岐却能感觉得出,这些玄妙符文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灯盏之内,更多符文涌现。

    残缺断裂的符文化作一条条锈迹斑斑、遍布缺口的锁链,将那青绿色的山峦死死捆住。

    见此,左宗岐连忙收手,唯恐帮了倒忙。

    但那锁链似乎太过久远,导致后继乏力,根本束缚不住那山峦,挣扎中,一根根符文锁链被崩碎。

    看的左宗岐又是一阵心急。

    但下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自腰间一抹,那金色腰带般的捆灵索顿时宛如一条金色灵蛇,顷刻间遁入灯盏之中。

    散发着浓郁灵性的捆灵索没有遭到丝毫阻拦。

    甚至还有无数符文锁链汇入其中,将之化作一条符文隐现其上的金色锁链。

    顿时,灯展之中,一条金色锁链横天跨海,金色、血色、青绿之色,三种灵光交辉相映。

    巨大的锁链顿时紧紧困在青绿神山之上,宛如一条巨大的金色烛龙盘卧其上。

    捆灵索与神秘灯盏合力,不待其挣扎,顿时将这青绿之山与其中的孽灵死死压住。

    这时,这灯盏似乎终于有了余力,那金色锁链两端浮现出无数残缺符文锁链,猛地扎进这青绿之山中。

    山峦之内,顿时传来孽灵痛苦的嚎叫声。

    这灯盏仿佛吃到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一个个残缺的符文缓缓衍化,灯盏体表上的缺口、裂纹、斑驳、一点点消失不见。

    灯身之上也渐渐散发出强烈的威势。

    紧接着,这灯盏之中传来强烈的吸力,猪腹之内,积攒许久的气血蜡顿时分作几股血色源流涌入其中。

    看到此处,左宗岐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倒心里更加焦急。

    他帮这灯盏,并非他对这灯盏多么熟悉、信任。

    要知道这灯盏本是左宗岐师父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刨出来的古物。

    其内似有灵禁残留,但由于太过古老,使用之法缺失,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

    探究良久,也没能找出什么使用之法,但好在坚固耐用,便以灵祭之法祭练,最后成了凝练气血蜡烛的辅助巫器。

    那层金黄色的铜皮便是那是包上的。

    只不过是因为不想那孽灵跑掉,同时也是不想他努力许久积攒下的这气血蜡消失。

    当然,他还有一点别的心思,那捆灵索乃是左宗岐一点点祭练出的灵物,已经伴随他走过了好些年。

    与他可谓灵性相交,一命相承。

    远古之时祭练灵器的手法他并不懂,但当今祭练灵物的手段他还是知道的。

    将这捆灵索加入其中,既是保障能够困住孽灵,也是在这灯盏中留一些属于他的痕迹。

    让他接下来的手段能够更加方便的实施。

    他弄险是实力不足迫不得已,但绝不会让这等来自远古之物,就这样的留在他的身边。

    下一刻。

    八方祭器之中,眼见着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一的血茧。

    左宗岐催动已经布满裂痕的血月。

    同时体内的已经负荷满满的傩术种子也被催动。

    血色丝线在自然之灵的带领下,将血茧下方留下的孔洞弥合,并且再度收缩。

    可见一个巨大的圆球悬于半空,其上冒着炽烈血火,宛如一个烘炉般。

    烘炉之内,只要原本的身体在炼化之下,此刻已经分不清什么血肉、脏器、筋膜、骨骼。

    这一切的器官化作血水融为一体,也正是这样的血水,提炼出的气血蜡,燃之才可以全方位的增强体魄。

    只见一团翻滚的血水中一条条彩首火身的血色异蛟不断穿梭游荡期间。

    将这血水烧灼不断祭练出一滴滴泛着馨香与血腥气的气血蜡,涌入泛着符文飘荡的青玉灯展之中。

    留下一片片轻薄的水汽与残骸。

    忽然,这血水中的异蛟涌出一部分,将这灯盏也团团围住。

    血色的火焰不断炙烤着灯盏。

    一缕带着彩色斑驳的黑色灵光在这炙烤中悄然浮现,侵入灯盏之内。

    灯盏上的符文顿时翻滚想要将这灵光驱逐。

    但下一刻,左宗岐冷笑一声。

    只见那盏中镇压青山的金色锁链一阵异动,那青色山峦顿时将延伸进山体的符文锁链尽数绷断。

    傩神灵光之前的抵御侵蚀的符文力量顿时大减,回首去镇压那孽灵。

    灵光趁势侵入,左宗岐将属于自己的力量烙印其上,灯盏之上缠绕上丝丝缕缕的黑色。

    但仅此还不够。

    捆灵索在度发力,金色的索身宛如一条神龙般,将山峦团团围住,不留丝毫空袭。

    其灵性忽然间逸散开来,一头扎在山顶,另一头连接起灯盏之中的符文。

    让灯盏对孽灵力量的抽取只能通过捆灵索。

    于是青黑色的灵光在捆灵索中闪动。

    灯盏之上,不断的染上左宗岐黑色的傩神之力,符文中,也渐渐显现出金色与青黑色的光辉。

    孽灵与捆灵索都在不断的融入灯盏之中。

    直到这时,左宗岐才凭借着傩神灵光与牺牲掉的捆灵索,渐渐对这灯盏有了一丝掌控。

    他感受得到灯盏之中那不断衍化的符文,也感受得到,孽灵、捆灵索正在与这灯盏融为一体。

    自然明白自己这是走了大运,重重意外之下竟获得一件异宝。

    但是此刻,他还没空探究这灯盏的神秘与功用。

    毕竟异宝还在孕育之中,而且气血蜡还在炼制之中,时间却越来越紧急。

    原本他祭练猪妖再有三刻钟便可,他的身体还能撑过五刻钟,那蝠妖还有六刻钟才到。

    但为了这灯盏,已经浪费了两刻钟,这期间,猪妖的祭练速度耽搁,现在还需要两刻钟。

    而灯盏成型却还不知道要多久。

    尤其他现在这样一边侵蚀灯盏,一边祭练猪妖,便使得傩术对身体的侵蚀更甚,而两遍的祭练则更慢。

    他仔细一看,猪妖已经超过三分之一被祭练成气血烛,已经足够他所用。

    当即决定最多一刻钟,不论猪妖祭练了多少,灯盏是否成型,都要停下。

    他的身体决不能灵化超过五成,也要给自己的离开留下间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左宗岐一边以傩术灵光侵蚀着灯盏,一边缓缓降低对猪妖的祭练。

    一刻钟悄然而逝。

    就在左宗岐准备收手之时。

    忽然,血茧之中一道青金之光闪烁。

    只见此刻已经温润晶莹的灯盏之上,血海滚滚,中间一座青山平风镇浪,青山之上一条金色烛龙盘卧其上。

    一幅烛龙腰缠青山中镇血海滚浪图,赫然入眼。

    灯盏手柄之上,一行黑色字符:烛龙青山血海灯。

    这青金色的灵光仿佛懂得左宗岐心思一般,猛然一扯,将血茧之中的血水猛地扯下一大块后。

    化作一道青金光芒,没入左宗岐眉心。

    坐落在成三才之势的三枚傩术种子之下。

    他看着面前的血茧,便准备将之撒进临江,尽数喂鱼。

    相信着浩荡的临近,定然是可以湮灭属于他的一切气息的。

    正在此时,一道爆喝化作滚滚音波,跨过数里宽的浩荡临江,直直往左宗岐袭来:“小贼!尔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