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露露回到巨舰的甲板上，一位身着金色铠甲的男子，开口问道。
摇了摇头，露露无奈一笑。
“他没有现身，与我见面的只是一个尸祸，塞尚之光的祸铎。”
“拒绝了？”
白袍男子皱眉问道。
“没有直接拒绝，但也差不多，这个任平生，和我之前的侧写有很大不同，可能在被秩序通缉之后，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露露继续说道，“恶原确实想招募他，但他应该也没有接受。”
周围的十多人，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只有站在金铠男子身旁的一个女孩，眨着眼睛，跃跃欲试地想说话。
“怎么了？黛亚？”
露露看向这位天落城主的小女儿，柔声问道。
“母亲的话，是不会错的。”
女孩非常认真的说道。
露露来到女孩身前，半蹲下身子，“是的，她说的没有错，只是还没有到时候。”
“返回，还是等待。”
白袍男子望向要塞的方向，询问道，“他对我们的警惕，可一点都没放松。”
“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这一点，倒是和情报中描述的一致。”
露露耸了耸肩。
她不仅仅是守备第一军团的军略师，也几乎是整个天落城的大脑中枢。
目光瞥向角落，一个兽皮装扮，整张脸被素布缠绕，只露出一只眼睛的人，从始至终，这人都没有与其他人说过话，在场诸人，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那人摇摇头。
“回天落。”
露露沉声说道。
......
望着天幕中，掉头返航的风舟巨舰，刘嚣打了个哈欠，瘪瘪嘴，有点困。
正如当初所料，把阻挡凶兽这块巨石砸进水坑里，无论是鱼是虾，是水怪还是王八，势必都会被炸出来的。
相信在秩序之地，还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只是没有这个实力跑来云岚天梯罢了，这样也好，否则三天两头来人，哪怕自己不烦，青鸾一家三口也要烦了。
目的已经达到了。
所谓投石问路，就是在面对陌生的前路时，先探一探那里潜伏着什么。
在避风城被守备军团发现灾祸的身份，让原本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苟上去的人生规划被彻底打乱，进入了一条刘嚣十分不喜欢也不习惯的高速赛道，被迫在一个个危机中提速，以适应完全不同的环境。
虽说实力提升的很快，但相对的，在对更高层次的认知和视野上，就出现断层了。
可想而知，在刘嚣进入凶荒之前，对人族领地和整个史隆的认识，还停留在学府传授的信息，和为数不多的实践经历中。
这就好比，一个还未踏入社会的大学生，突然得到一笔巨款，他连这笔钱该怎么花都搞不清楚，更别说踏踏实实找个工作了，什么职场潜规则，什么考编考资质，什么精英圈子......
完全不清楚，一片茫然。
墨离确实知道一些，但一来别人的成长经历是莽出来的，整个历程可谓是跌宕起伏，险象环生，足够一本千万字的爽文的题材，但是，和刘嚣不是一个路数，二来他活跃的时候，都是什么猴年马月了，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现在的人族社会，早都不是那么回事了。
刘嚣需要通过各方的反应和回馈，了解人类秩序对他的态度，评估目前的他在扇环中的位置和价值，最重要的，是为他今后的方向提供参考。
关于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很久。
无非是三种，一是偷偷返回扇环内部，隐姓埋名，小心翼翼地活下去，二是按兵不动，继续做自己的山代王，三是深入凶荒，继续探索未知的史隆中千，顺便解开达纳说的那些疑问。
必须在三个方向中选出一种，才能延伸下去做进一步的思考，但最难的，也就是在这三选一之中。
要塞中心的宫殿中，塔尼娅已经提前到了，窗外，旺财也在探着脑袋静静等待。
刘嚣快步进入。
“我准备返回秩序之地，计划是我和塔尼娅先行进入扇环内部，找到我在那边的一处据点，然后建立起游离门，保证随时来去。”
他的语速很快，完全不是和人商量。
“旺财，我离开之后，云岚天梯不要了，绝大部分尸祸都会留下，听你指挥，你带着它们去凶荒深处，你体型太大，暂时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过去。”
窗外立刻传来巨兽的呜咽声。
“我说的是暂时！别哼哼唧唧的，而且，人类扇环里也没有能让你继续成长的资源，你过去吃什么？吃人吗？还是那些连兽主都不是的小动物？”
闷雷般的戛然而止，但几坨巨大的水团从天而降。
“报丧，距离它下一次蜕壳还要多久？”
刘嚣指着殿堂中的黑蛋问道。
“两次光暗交替。”
倒吊在半空的白毛雪鸮看了看窗外，“这次不算，等那个圣光执事离开以后。”
“好，在那之前，我会回来。”
说着，刘嚣看向塔尼娅，“把空间容器清理一下，将书籍、衣物、药剂、卷轴和元素道具带上，我来准备血尸、草药、食物、元素植被和武备，收拾完以后立刻出发。”
塔尼娅点点头，立刻向殿外走去，却又被刘嚣叫住。
“你的那些小宠物，等我们到了地方再带过去，但是小青鸾可能无法跟我们走了，除非能给它们一家找到奥陶元核。”
待塔尼娅走后，半空中的报丧鸟扑扇着翅膀落了地。
“想好了？还是要回去？”
刘嚣有些诧异，这只白毛老鸟居然主动搭话，还是关心除了黑蛋之外的事。
“对，想好了。”
其实关于后续的抉择问题，刘嚣曾经几次和报丧鸟聊起过，希望得到对方的建议，可这家伙总是闭口不言。
“既然已经决定了，有些话，你需要知道。”
刘嚣乐了，“难得啊，要我拿什么换？”
“不需要任何交换，你只用听。”
报丧鸟靠近刘嚣，双翅展开，将他整个人包裹进羽翼之内。
“要不要这么隆重？”
刘嚣苦笑着开口，却感觉周围的天地有了变化，变得空洞而虚无，他明明拥有夜视能力，却什么都看不见。
“任平生......”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来自天地之间，又好似无处不在。
与报丧鸟平时所发出的声音，完全不同。
刘嚣想开口回应，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
靠了，又只是一个意识体，怎么老是搞这种神叨叨的东西。
“命运、救赎、泯灭、轮回.......”
“无限的尽头，不是永恒，而是混沌。”
“花叶的终点，不是果实，而是凋零。”
“存在的救赎，不是创造，而是毁灭。”
“意志的绝对，不是善恶，而是均衡。”
伴随着声音的消散，报丧鸟的双翅也已收回。
刘嚣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紧了紧拳头，强忍下暴揍白毛老鸟的冲动。
你个老不死的就给我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