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狄琼目光不善,微眯凤眸。
随从微微弯腰,打开了门,挑起遮住狄琼仪容的卷帘。
余晔勾唇,拱手抱拳道:“大礼既已送到,末将先行告退!”话落,便踩着瓦砾屋舍飞身离去!
数十口棺材,噔地一声落地,震起纤尘翻飞!
棺盖落地——
狄琼脸面蓦然一变,攥着至高无上权杖的手,忽然用力到关节发白,旋即“砰”地惊响,大掌重重拍案,愤怒抬袖,拂落桌上所有东西!
茶盏文折散落一地!
众人即刻诚惶诚恐跪下磕头!
痛苦不堪的阿诺被抬进大殿中,她趔趔趄趄地跪下,还没开口,又呕出一口黑血,咬牙切齿地愤恨道:“陛、陛下,不好!我们中计了!我们被可恶的苏南枝反将了一军!”
狄琼一眼便认出,她所中的秘毒是花冢。
“废物。”狄琼眼皮微颤,缓缓闭眼,胸口气的起伏不平。
“不知为何,苏南枝的花冢毒早已被解。她故意演戏臣服于陛下,实则暗藏祸心,昨夜杀了车夫,又命天下第一杀手温言斐潜入陛下屋中盗取军事布防图,揪出了刘忠。而且,萧沉韫还将咱们这些年在祁焦两州埋下的暗器,全部连根拔起!”
阿诺满头大汗,匍匐在地,嘴唇乌青发紫,不停嗫嚅发抖。
面无表情的狄琼倏地睁眼,眸中冰冷淡漠,嘴角嘲讽地冷笑一声:“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小小的一个苏南枝都收拾不了!”
阿诺倒在发黑的血泊中,整个人颤栗如风中病犬,死死咬着牙,跪求狄琼赏赐解药。
狄琼冷冷瞥她一眼,摔下一个黑色药瓶,随即,双手负在腰后,站在阳光熹微的窗棂前,凝睇冉冉下落的夕阳,凤眸里现出锐利寒光……
又一个骇人密谋,在她心中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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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晔回去复命时,洛云崖正横坐在树干上,半条大长腿微曲,另一条长腿悬空垂下,慢慢悠悠摇晃,折了小树枝砸过去:“余大愣子,咋样?你抬棺材去的时候,那老婆子脸色是不是被你气的七窍生烟?”
“是啊,那脸色都快气成锅底炭了!”余晔勾唇大笑,捧腹道,“哈哈哈!”
二人的谈话声传入苏南枝和萧沉韫耳中。
萧沉韫正给苏南枝烹茶。
他极其好看的手放下茶壶后,拿起红泥围炉上烤着的小橘子,举止矜贵地剥了皮,再递给苏南枝:“边境害虫已除,明日便可回京。这一路,枝枝辛苦了。”
“我不愿意你这样操劳的……”
“我没事啊。”苏南枝笑着接过橘子,“我不过入仕才一年不到,这点辛苦算什么?可你生下来便置身权力斗争,与尔虞我诈为伍,你才会很辛苦吧。”
从未有人问他是否辛苦。
从他出生皇室开始,坐上摄政王之位起,所有人只关心他权势有多大,是否能稳坐高堂。
从没有人问过他,你一步步走到现在,累吗?
果然,她是与别人不同的。
萧沉韫俊眸含笑,目生春意,宛若染着星辰光辉,将一瓣橘子放在苏南枝唇边,低声笑道:“不辛苦。”
其实只要遇见你,再多的辛苦,也不值一提。
“怎么会不辛苦呢?王爷也是人啊。”苏南枝吃着汁水鲜甜的橘子,同样喂了萧沉韫一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