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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两者不可兼得,是人生常态

    苏南枝背过身,仰望屋顶,好让浸润眼眶的泪水不落下来。

    她见不了大哥和挚友,陷入这般境地,吸了吸泛酸的鼻尖,无声走出去,替二人关上房门,留下独处时间。

    萧沉韫陪着她去了正厅,略张双臂:“来,抱抱。”

    苏南枝侧脸挨着他宽阔胸膛,他将她揽住,轻柔地抚拍她后背:“好了,这不是你的错。”

    “我让洛神医守在门口,才敢与大哥议事的,却没想到被子珊听见了……”苏南枝有些懊恼。

    “本王待会儿就找洛云崖那蠢货算账。”萧沉韫大掌裹住苏南枝纤细玉白的指尖,低头去吻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红的眼尾,“乖,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洛云崖那蠢货。”

    他吻了一下苏南枝,旋即抬头,又温柔虔诚地吻了吻她发红的眼尾。

    “诶,人呢?我买个叫花鸡的功夫,人都去哪儿了?”洛云崖提了三只荷叶鸡,咬着鸡腿回来,吃的满嘴油光。

    “洛云崖,你过来。”萧沉韫蹙眉。

    一听连名带姓的喊,洛云崖下意识后退几步:“我不过来,有什么事儿,你说!”

    “滚过来。”

    “好好好,我这就滚过来,你发什么火啊?”洛云崖嘿嘿一笑,又咬口咸香大鸡腿。

    萧沉韫冷着脸,陡然拔高音调,训斥;“让你把守门外,你还有心情去买叫花鸡?议事内容全被人听见了。”

    洛云崖吓得呆呆咬住鸡腿,木讷咽肉:“不到塞北非好汉,不吃塞北荷叶鸡算白来,我就……就去了小刻种,周边全是暗卫,我以为不会出事……”

    他只想着防外人,却没想过防萧子珊。

    萧沉韫冷冷剐他一眼:“塞北之行的俸禄扣一半。”

    “别啊!!”洛云崖痛心大喊,“摄政王!萧沉韫!你别扣银子啊!”

    “再嚎,全扣。”

    洛云崖哭丧着脸,噤若寒蝉。

    正当三人在正厅时,一道破门声砰地响起!

    有人狠狠一踹,将院门踹了个稀巴烂!

    脸戴黑金恶龙面具的宋晨云,腰佩燕尾刀,带着几十名黑衣人走进院中!

    “三公主,我知道你在屋内,我奉皇后旨意而来,护送你回京城,还请你开门,简单整理行囊,即刻启程。”说话间,宋晨云已叩响正屋的房门。

    洛云崖刚要出去,萧沉韫做了个噤声动作,三人躲在门扉后,透过正厅门缝审时度势。

    萧沉韫没发话,隐藏在四周的数百名暗卫全部又消失隐匿。

    同时。

    苏南澈找来保护萧子珊的十个护院全部冲了出来!

    宋晨云冷眸一沉,当即缓缓拔刀:“不自量力的一群废物!若尔等护着三公主胡闹,休怪我为达使命,杀人无情!”

    屋内。

    响起脚步声。

    哭花妆容的萧子珊,面无表情地看向蒙面人:“住手。”

    “本公主跟你走,不要伤及无辜。”

    “公主这是……”宋晨云拉下面罩,露出黑金恶龙面具,抽出宝刀,指向她身后的苏南澈,“此人欺辱了公主?”

    “他没有。”萧子珊连忙摇头,“是我的错,他没有欺负我,宋叔莫要怪他。”

    “哦……”宋晨云手腕一转,把玩着刀柄,大摇大摆走进屋内,冷声嗤笑,“苏南澈,罪臣之身,胆敢痴心妄想,引诱公主前来塞北,你有几条命都不够死!自己身陷囹圄,还试图吃软饭,靠着公主翻身么?废物小白脸一个!”

    苏南澈不为所动,王侯能受胯下之辱、越王能卧薪尝胆当马奴,他又有什么屈辱受不得?

    他心里坦荡清白,便不惧别人错骂。

    萧子珊张开双臂,疾步过来护住苏南澈,勇敢地直视宋晨云:“宋叔,他没错,他很好,不能容你如此谩骂,我不允许!”

    “三公主,你鬼迷心窍。今日我便替皇后杀了令你鬼迷心窍之人。”宋晨云将刀尖对准苏南澈时,萧子珊拿起梳妆台的剪子,贴近脖子,红肿的美眸泛起泪光,勾唇冷笑,“好!今日宋叔杀了他,我也随他去!且看宋叔如何拿一具死尸,同母妃交差,同西戎大王子交差!”

    “公主——”苏南澈要拿走她的剪子。

    萧子珊却推开他,泪眼朦胧一笑:“我爱你一场,能为你做的,也只有最后再护你一次。若我没爱上你,便不会连累你被宋叔追杀,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那尖利的剪子刺破表皮,冒出几颗血珠,萧子珊有些动怒,激动大吼:“宋叔把刀放下!本公主命令你放下刀!否则我立刻死!”

    “哐当”一声!

    宋晨云立刻扔刀,那些蒙面人也跟着放下刀。

    萧子珊筋疲力尽地放下剪子,落下两行清泪,目光呆滞地平视前方,一步步走出房门,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走了……此去一别,不知经年,若有缘,我还想再见你。”

    她苍白清丽的俏脸,看向墙角那棵长势极好的香妃茶花,枝翠叶绿,成为皑皑白雪中最为惊艳的存在,枝桠上结了樱粉色的茶花,馥郁着淡淡冷香。

    萧子珊走过去,折下一根向南生长、花朵美丽的枝桠。

    积雪染白瓦砾,覆满花坛,她护着那根折下来的南枝,凝视着枝桠,眸子再次漫出泪水:“你要好好的呀……”南枝。

    这件事,其实我没有怪你。

    我们立场不同,我谁也不怪。

    萧子珊在跨出门槛时,踌躇了一瞬,她想回头看看南枝,可又不想让南枝露面,她怕南枝被宋晨云发现会有危险。

    她也想回头看看她的心上人,再看一眼她咫尺天涯的澈哥哥,可她不敢看。

    怕一回头,她就再也没勇气离开。

    哪怕是死,她也想死在苏南澈脚边……

    她想起母后说的那句话:和亲,是你荣华富贵数十岁的代价,是你该履行的使命。

    你不能既享受公主身份带来的富贵权势,又想要顺心美好的爱情,还要万事万物都朝着期待的方向发展……

    人生,没有那么多既要、还要、又要、都要。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是人生常态。

    萧子珊坐进了宋晨云为她准备的华丽马车,面色麻木、心如死水,她感受着内心里一次比一次汹涌的酸涩……一路落泪,却不再哭出声。

    她开始学会忍,忍着不哭声,忍耐一切不如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