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袍孙龙的剑法快狠准,撕下人皮|面具,竟是同样易容成孙龙的温言斐,他手上并无人马,本想易容成孙龙救苏南枝,却不想萧沉韫先来一步!
脸色郁白的温言斐,带着独有的凌厉,势如破竹般直逼鼻青脸肿的孙龙!
长剑在冷月下寒光四射,温言斐将利刃横在孙龙脖间,低喝道:“灭火,开门救人!”
此刻,屋中——
苏南枝大红嫁衣迅速燃烧,欺雪赛霜的玉肤落了火星子,当即烫出血泡。
萧沉韫缂丝黑袍沾火便化为灰烬,铁臂将她圈入怀中,紧紧护着,像要将她揉入骨髓般抱得十分用力,用自己的身躯为盾牌替苏南枝挡住所有烈火。
“左窗!左窗木板是松的。”苏南枝胸口被呛的火辣辣疼。
屋子浸了油,熊熊大火不断燃烧,屋顶房梁烧断后砰砰砸地!
萧沉韫后背全是火,黑袍被烧融后一截截掉落。
他将苏南枝拦腰抱起,脚踏烈火,鞋底被烹烧的滋滋滋响,看着撬松的左窗,深吸口气后将她抱得很紧很紧,拱起背纵身一跃——
那刻,苏南枝听到男人疯狂高速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她大红裙摆燃着火,青丝如瀑飞扬,美丽瞳孔里倒映着滔天火海,双眸含春水怔怔凝视脸颊带伤的萧沉韫,忘记危机、遗忘了绝境,浩瀚天地在此刻黯然失色,只有那个恍若神祇的男人身披月光、脚踩烈焰!
砰地一声!
撞破左窗那刻,火海与清风对抗,身上灼痛感蓦然减半。
小屋外是山坡,二人滚下山时,萧沉韫耳后一抹鲜血从下颚流进脖间,在皎洁清冷的月色下触目惊心,他紧紧抱住苏南枝,指尖满是血泡,轻柔缓慢摸了摸苏南枝的头:“不怕。”
“本王带你,平安回家。”
山坡崎岖、遍地乱石,眼见要撞到大石头上,萧沉韫拼死护住苏南枝,身子怕砰地一声,摔在大石头上,锋利的石头棱角划破耳廓,险些刺进耳朵。
恰逢巨石触动龙虎帮的暗处机关,无数淬毒的利箭齐齐射来。
苏南枝主动压上来,覆住萧沉韫受伤的身子,拔剑斩断利箭,脚蹬巨石,朝远处滚去后逃离利箭。
百发利箭后,机关停了。
“王爷、王爷。”苏南枝扶起萧沉韫。
萧沉韫剑眉紧蹙,反手牵住苏南枝:“你可有受伤?”
“我没有。”茂密的竹林里,竹叶遮天蔽日,苏南枝紧张地问,“王爷有没有受伤?”
萧沉韫看着她的唇型,沉思了下:“本王……不疼……”
身后。
火把如蜿蜒的长龙般,顷刻点亮半山腰,精锐军队从四面八方围上来!
灿夏、春盛着急找来:“姑娘?县主?!”
“我在这里。”苏南枝晃动竹木发出声响,吸引他们注意力,大喊道,“洛云崖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
洛云崖飞来后,在看到萧沉韫时面色猛然一变,刚要说话,萧沉韫便冷冷地剐他一眼,洛云崖最终没说出口。
视线模糊的竹林中,萧沉韫每走一步,脚下便多出一行血迹。
苏南枝搀扶他时,摸到他满是鲜血的后背,指间全是黏稠湿意。
他、受伤了……
背上血肉模糊!
而苏南枝除了手腕被火星子烫了几个血泡之外,半点都没受伤。
萧沉韫看着那双水濛濛的美眸,忽然抬袖,又觉得袖袍太脏,便用指腹轻轻擦去苏南枝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问:“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你的脚……”苏南枝咬唇,凝视他血淋淋的双足。
萧沉韫观察她嘴型后,轻笑道:“这点小伤,怎么还会把你吓哭呢?本王先回云翊居了。”
耳朵鲜血,缓缓外溢时,他后退一步藏于竹林的暗影中,转身离开。
苏南枝鼻尖泛酸:“王爷,难道每次救人都这般奋不顾身吗?”
萧沉韫背影清冷孤寂,像是没听到般,并未答话。
余晔攥紧刀柄,搀扶着萧沉韫下山:“摄政王命多金贵啊,怎么可能每次都不要命地去救人呢?这么多年,我看他豁出命去救的,只苏大姑娘一个。”
闻言,苏南枝心情复杂。
她攥紧沧月剑,转身朝一片杂乱厮杀声闯去,眼前是漫天大火。
土匪与官兵打起来后,再也没人管火势,大火从木屋烧到院子,无数老少妇孺的哭喊求救,在刀枪剑戟里如此微弱,所见皆是混乱,木桩被斩断,龙虎帮三字旗帜轰然倒塌,处处皆是倒下的尸首。
苏南枝凝睇烈烈火海的院子,想起外溢鲜血的房间,攥热手中剑柄,跳下水缸浸湿全身后,披了被褥冲进了火海——
“救救…我们啊……”
“救命呐……”
奄奄一息的求救声如冬末寒蝉,一声比一声绝望。
苏南枝闯进去后,执剑砍烧红的铁锁,剑柄在火光里烫的吓人,手心烫掉层皮,一次又一次砍锁——
屋内小孩老人察觉到动静,全部涌过来,透过门缝,他们看见娇瘦的陌生女子,双手烫出血迹一下下砍锁,忽而内心充满无限希望,可斩断手腕粗细的铁锁绝非易事,无数火苗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苏南枝的裙角开始燃烧……
她置身火海,坚如磐石:“我带你们回家!”
直至火蛇烧到衣袖时,那双手鲜血淋漓,被锁屋中的白发老人,绝望摇头:“不、不用救了……”
“没必要搭上你的命……”
“丫头快……逃吧。”
话音刚落,惊天霹雳般哐当巨响,铁锁落地!
苏南枝踹开门!
只见关着数百人的屋子,靠近墙壁的四五人已被烧死。
苏南枝体力不济,身形摇晃后单膝跪地,长剑插入地板支撑身子,数百人争先恐后疯了般地推开她逃命,险些将她踩伤。
只有先前花甲之年的老人,将她扶起来,二人彼此搀扶逃命。
一根巨大的房梁砸下来!拦住院门!
火焰如巨蟒随夜风席卷而来,朝苏南枝迎面扑去——
穿喜袍的温言斐足尖迅速点于树冠屋檐,身形如鬼魅、快如虚影般飞入火海,将她扑倒在地,躲开火焰后,用被褥裹住她,脚踩断梁从院中飞出火海,落在剿匪战场的中央位置,周遭全是混乱厮杀。
温言斐身后数名麒麟图腾的黑袍从天而降,同样救出了老人。
苏南枝拽着温言斐躲开山匪的长刀,拉着他躲在大树后面。
少年白到几乎透明的俊脸,鼻尖、脸颊沾了黑烬,急急呕出一口黑血,体内的青黑细纹犹如藤蔓般,布满他的脖颈、手腕、双膝、胸膛上,薄唇淌着乌青的鲜血。
他抬袖擦去青血,清澈如冷溪的眸微弯,缓缓脱下披风盖在苏南枝身上,漫不经心地夸赞:“姐姐,救人的样子……美得很……”
“副阁主。”
数个麒麟黑袍的蒙面人朝温言斐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