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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没有挣扎没有求救

    什么事务繁忙,不过是推诿之词。

    萧沉韫确实不想管。

    苏南枝手足无措,慌乱中手心攥满了冷汗,早已想不出任何辩解之词,她该怎么讲,和谁讲才会相信,眼前衣冠楚楚的九王就是陷害苏家的人!

    “难道王爷不想找到画像上的女子了?”

    苏南枝嗓音平静,压低嗓音,小声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找得到她,若找不到,只怕王爷往后二十年的时间都找不到了,想必王爷已经等她很久了吧。”

    前世,她就是看到萧沉韫找了二十年都没找到那女子。

    萧沉韫攥主佛经的手微微用力。

    苏南枝在要挟他。

    确实,这么多年了,他根本找不到她,她就像凭空消失那般被人抹去了所有线索,哪怕萧沉韫费尽心血都得不到半点她的线索。

    但凡涉及她,萧沉韫就会丧失几分理智,捏紧白瓷茶盏,灌了一口刺喉的凉茶:“九王,将你手上掌握的所有关于苏家的证据,全部转交给本王。”

    萧瑜措手不及,方才他离苏南枝与萧沉韫远,听不清讲了什么,可短短一瞬,萧沉韫竟然要插手此事?他可是特意挑准萧沉韫服丧期间,不理朝事才设计苏正的。

    若他插手,萧瑜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叔,您在服丧期间,向来不理朝事,此时我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并没有困难之处,皇叔请放心,我必定还苏尚书一个公道,此等小事,又何须大材小用让皇叔亲自处理?”

    “这样啊,既然都调查清楚,正好把所有线索移交给本王。”那他也不必多费力了。恰巧半道截胡。

    萧瑜完美的温润神色,忽然裂了一道缝隙,迟疑地站在原地。

    他深知萧沉韫说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这已经是第二遍了,萧沉韫目光逐渐变沉,变冷。

    萧瑜袖中拳头攥紧,在泰山压顶般的目光下终于低了头:“明日,我便将本案所有线索整理成册交给皇叔。皇叔修行期间还为朝堂之事烦忧,真是满朝文武的标榜,小侄定当向您好好学习。”

    说了一番好话,才见萧沉韫脸色好转。

    苏南枝也松了口气。

    “静安寺是越来越吵了。”萧沉韫漫不经心以茶盏撇去水面茶沫,意有所指。

    萧瑜绷紧脸色,立刻拱手做礼:“小侄现在就去办,不敢在叨扰皇叔了。枝枝,你随本王一同下山。”萧瑜温润看向苏南枝。

    方才萧沉韫说静安寺越来越吵,是摆明了讲闲杂人等太多。

    其中就包括苏南枝。

    可……

    苏南枝根本不想同萧瑜走太近,那样攻于算计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被他算计了。

    她颔首垂眸:“摄政王有意帮苏家主持公道,臣女无以为报,愿时刻待在摄政王身旁效犬马之劳,倘若摄政王要问苏家的事,枝枝也可随叫随到。多谢九王关怀,臣女便不同您一道下山了。”

    萧瑜眼中闪过诧异,从前苏南枝最为信任他,今日待他这般疏远。苏南枝话说的漂亮,挑不出毛病,他干笑了声,不好强求。临走前,深深地看了苏南枝,目光缱绻柔情。

    苏南枝却垂眸,装作没看见。

    哪想,在萧瑜即将踏出门槛时,屋中众人脸色微微变化。

    只听一阵浩浩荡荡的马蹄闯来,门口闯来争吵之声。

    “静安寺清修之地,尔等竟敢乱闯?”

    “本官此次奉圣旨而来!谁敢拦,便是忤逆陛下!”

    接着。

    齐刷刷的亮剑声,似乎僵持之际,对方硬闯进来,气势汹汹的穆常之右手举着圣旨,高傲而来,跨入门槛,环视了四周,没成想萧瑜也在,最后目光迅速落在苏南身上。

    “罪臣之后苏南枝,果真在此。”穆常之展开圣旨,目中无人地讲道,“先前微臣奉陛下口谕而来,捉拿苏南枝,摄政王口口声声说并未见过此人,可眼下苏南枝又在静安寺。这次陛下可是亲自拟了圣旨,王爷可不要违背圣意包庇罪臣余孽啊,这可是欺君之罪。快将人交出来。”他拱手朝天,讪笑了声。

    萧沉韫端坐上位,将手中茶盏猛地按在桌上,目光冷如冰刀,忽而阴鸷,气场瞬间将四周的空气冻结。

    必定是先前穆常之看见了苏南枝,遭到萧沉韫阻拦后,进宫禀告了皇帝,如今拿着圣旨而来,谁敢抗旨?

    可……

    就算仗着圣旨,穆常之也不该在萧沉韫面前这般嚣张。

    萧沉韫呵了声,缓步走去,面无表情地站定在穆常之面前,他高出穆常之半个头,如睥睨草芥那般俯视穆常之,目光冷彻骨。

    穆常之雄赳赳的气势,瞬间减去大半。

    “穆常之。”平静冷淡的嗓音。

    穆常之竟没来由地生出惧意,拱手作揖,咬牙道:“微臣在。”

    “你大抵是活腻了吧。”萧沉韫把玩扳指,轻笑了声。

    他在笑,在场人却纷纷捏了把冷汗,全部跪地。

    穆常之喉咙微紧,那句轻飘飘的活腻了,就像无数冰窖巨石砸在了身上。

    世人都知萧沉韫目中无人,行事猖狂,而穆常之作为锦衣卫首领、陛下最器重的心腹,仗着皇帝做靠山,成了满朝文武恭敬的人物,却屡屡不被萧沉韫放在眼里,久而久之便心生怨恨,好不容易仗着此次圣旨,原本想压萧沉韫一头,却不想,他是打错了算盘。

    即使萧沉韫服丧期间,一年未处理政事,他仍旧是天下第一权臣。

    霍地。

    穆常之黯然跪地,语气低了几分:“王爷说笑了,微臣只是奉命行事抓苏南枝罢了。还请王爷不要阻拦,毕竟圣旨难违。”

    萧沉韫唇角平静地微勾,拍了一下穆常之的肩膀,淡淡道:“穆大人动不动就跪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姿。”

    穆常之察觉到肩上强大的力量,压得他骨头都快碎了,根本无法起身。萧沉韫突然收了手,由于惯性,他竟身子前倾哐当磕了个头。

    “把、把人押走。”穆常之肩膀无法动弹,疼的龇牙。

    萧沉韫未加阻止,便是默许。

    穆常之的人上前,给苏南枝戴上手铐脚链,苏南枝略带湿意的杏眸望向萧沉韫,只见萧沉韫修长指尖捻着佛珠,眸光沉静如古潭,不起一丝波澜。

    被拷上枷锁的苏南枝,没有挣扎,没有求救,美丽的水眸垂下来覆住不安的情绪,与那双冰冷平静的眼睛四目相对,娇音缓言:“臣女相信,王爷会守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