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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西凉新帝拓跋奎

    翌日清晨,云羲和便吩咐管家再去各家送一次请帖。

    按照皇上的旨意,为了热闹,长安城中四品以上官员都得携家眷来参加。

    因着这宴会不仅是为了欢迎西凉使团,且还有着展示要大顺繁华兴盛的意思,收到请帖的人家,一个个都牟足了劲如火如荼地准备着,或是裁衣试妆,或是准备诗词歌舞,只为应景,替皇上全了这份体面。

    也幸的是她的郡主府够大,够宽阔,才能容得下。

    云羲和也特意回了趟云府,将云望舒接到了府上,把她看在眼皮子底下,叫绣娘给她裁几身新衣裳,又从宫里请了个教养嬷嬷教她一些席面上的规矩。

    如此又过了七八日,西凉使团给大顺递了消息,说使团一行已经过了甘陕地界,不出三日便能到长安了。

    内务府首领太监带着一大批宫女太监前来郡主府,开始照着国宴的规格,提前布置,云羲和只管说明席面的流程,其余的便任由他们忙碌筹备。

    终于到了这一日。

    秦玄凌作为大顺摄政王,义不容辞地出面代大顺天子迎西凉使团入长安。

    他带着礼部的仪仗,就站在长安的城楼上远远地眺望着,未到晌午,就瞧见一队黑影缓缓到来。

    那队伍前面有大批骑马的仪仗队开路,中间穿行着几辆奢华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一队装备森严的护卫队。这是西凉皇帝拓跋奎亲率使团访问长安,应有的仪仗。

    秦玄凌给了礼部尚书宋潜一个眼神,宋潜当即领悟,旋即让大顺的仪仗队也在城墙下操演起来。

    西凉使团的队伍缓缓停下,拓跋奎自马车中走出,过来和秦玄凌打招呼,他朗声道,“一别经年,玄王殿下,已经是摄政王了。”

    拓跋奎穿着一身白袍,身形挺拔,肤色白净细嫩,眉眼清冷淡然,生得一副斯文君子的模样。

    可偏就是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做得出暗中招兵买马,弑父杀兄篡权夺位的事情来,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秦玄凌知道他的底细,心中只道是成王败寇罢了。只觉得他那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瞧着有些熟悉,遂也客气地朝他拱了拱手,“还未恭喜六皇子,荣登大宝。”

    二人少年时在西凉边境也曾有过几面之缘,彼时还是剑拔弩张的敌对,谁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居然会有这么和谐的相见。

    拓跋奎笑意深沉,“客随主便,既到了大顺,一切便随王爷安排。”

    秦玄凌翻身上马,“请。”

    西凉使团一行百十人,便由他引着,先去往那鸿胪寺,待简单用过膳食,略微休整一番,及至傍晚时分,再去往郡主府赴宴。

    郡主府这边,云羲和换上一身月白曳的长裙,只做清淡打扮,带着一身粉绿襦裙的云望舒在前厅院中迎客。

    来来往往的男宾女眷们,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从未见过面的,现下却又都自然而然地与她熟络了起来,全都与当时二皇子加冠礼时截然不同的热情。

    又过了片刻。

    她瞧见表姐林芙和舅母也到了,便迎上去说了会儿话,还不等她往里迎,佑宁长公主秦惜也到了,在她之后,几位后宫妃嫔也都相携而来,安宜公主与二皇子自然也在其中。

    好在皇上已下了口谕,今日众人只管热闹赴宴,无需行礼,只客套着问了声好,便有宫婢女上来迎着往里走。

    该到的宾客们都到的差不多了,云羲和才终于能松口气。

    她只觉得脸上都要笑僵了,心中暗骂了一句,这真不是人干的事。

    回到厢房中歪在榻上歇了一会儿,才吃了半盏茶,只听见外面又热闹起来,一群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原来是裴遇同几位年轻俊朗的公子聚在前院竹林处说话,女子们躲在内院,远远瞧着,大胆地开着玩笑话。

    任是高门淑女,眼下无人拘着,也是挡不住春心萌动。

    日头西斜,余晖撒满了整个庭院,就像是万道金光从天宫撒下一样。

    拓跋奎带着西凉使团十几人,也不紧不慢地到了郡主府。

    云羲和屈膝行礼,“见过西凉皇帝陛下。”

    按常理来说,拓跋奎此行虽是来大顺寻求结盟的,处于下风。但他到底是西凉的皇帝,而云羲和身为郡主,向他行这一礼,他也是受得的。

    谁料拓跋奎却当即侧身避开,继而伸手虚扶了一把,很是客气道,“郡主不必多礼,今日来郡主府上做客已是叨扰,若是再受了郡主的礼,岂不是要折了福寿?”

    云羲和应声而起,还只当是他过于谦虚谨慎。

    待她抬起头去笑迎那拓跋奎时,却是微微怔了怔,原先只知拓跋奎年轻,却不知他这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与秦玄凌一样,她在看到那拓跋奎的眉眼时,也有些讶异那莫名而来的熟悉感。

    拓跋奎任由她看着自己,毫不在意她的失礼,勾了勾唇角,

    “早在西凉就听闻羲和郡主招才纳谏的英名,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不虚,郡主果真倾国倾城,叫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

    云羲和笑了笑,也很是客气地吹捧了两句,“陛下更是尧天舜日之相,威仪叫人不敢直视。”

    待拓跋奎走进院子,便有院中的下人引着往内行走。

    云羲和若无其事的落后两步,与秦玄凌走了个并排,“王爷,您觉得不觉得,这拓跋奎长得......格外的眼熟?”

    秦玄凌瞧了她几眼,略带深思道,“是啊,与羲和如出一辙的凤眼。”

    云羲和默了默,总觉得说不出来的怪异,只是一时间想不清楚,只好先入了席。

    湖水中一大片的荷花开得正盛,水面波光粼粼,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席面就摆在湖水边那长长的廊亭上,众人的视线都朝着那水面,身后便留着三尺来宽可供人穿行通过的余地。

    水面上又搭起了一处宽敞的戏台子,灯火不灭,歌舞不停。

    很快,这场荷花宴的主角也终于到了。

    在一声悠扬婉转的通传声中,皇帝秦苍终于登场了,席上所有人旋即起身,朝着来人的方向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西凉皇帝拓跋奎也起身,微微弯腰示意。

    秦苍在主座就位后,静静地享受了片刻,这才一抬手,“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