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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他只是不爱不恨了

    他不是不记得你,只是没有爱和恨这种情绪了,所以在他心里你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柳云湘苦笑,这比气她恨她更让她心痛,比不记得她更让她无奈。

    回到南红楼,柳云湘见铺面门前竟围着很多人。

    她走上前见一个矮胖的妇人正在门前叫骂,“无良奸商,丧尽天良!老娘咒你们生儿子没有子孙根,嫁女儿嫁个瘸子!咒你们一家人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这胖妇人叉着腰,满嘴脏话,泼辣十足。

    旁边人议论纷纷,有刚过来的问怎么回事。

    “这妇人的女儿穿了这家的绸缎,结果长了满身的脓疮,这不来理论,对方却不认。”

    “哎哟,怎么会长脓疮?”

    “这绸缎说是从大荣运来的,不定里面掺了什么,估计专门来祸害咱们北金人的。”

    “这该报官啊!”

    “人家不想把事做绝了,只是来讨个公道,只要店家好好道歉,便不追究了。”

    “啧啧,咱往后可不敢买这家的布匹。”

    “可不是呢!”

    柳云湘皱眉,他们南红楼自开张至今,分明一块布都没有卖出去,这不明显闹事的。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对面云锦绸缎庄的女掌柜。

    她看过去,那女掌柜看过来,两个人视线对上。

    这女掌柜姓薛云锦,那铺子就是她的。

    薛云锦穿着一身桃色暗纹缎面褙子,腰束着一段绸带,秀美凤目,风髻雾鬂插着一只海棠绢花,利落中不失娇媚。

    她摆着腰肢,嘴角含笑,朝柳云湘走了过来。

    “我原想着这南红楼的老板定是个莽汉,两眼一抹黑,凭着一股憨劲儿不远万里自大荣来北金做绸缎生意。不想竟是个娇滴滴的女子,啧啧,可惜了。”

    柳云湘挑眉,“可惜什么?”

    “可惜没脑子呗!”说着薛云锦捂嘴笑了起来。

    “我也觉得可惜。”柳云湘淡淡道。

    “哦?”

    “我原想和诸位一起发财的。”

    “呵,发财?”薛云锦讥笑了一声,“我们可没有道理让外人在我们地盘上发财!”

    柳云湘嘴角扯了一下,“所以你们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管用就行啊!”薛云锦眉眼冷下来,沉声说道:“在没有赔的倾家荡产之前,奉劝你们赶紧滚蛋!”

    说完,薛云锦轻蔑的看了一眼柳云湘,而后转身走了。

    柳云湘自人群里挤进去,正听到那胖妇人骂道:“想赶我走,没门!我就要在这里骂,骂到你们关门!”

    妇人往地上一坐,双腿盘起来。

    “看咱们谁耗得住谁!”

    柳云湘打量了那妇人几眼,走到胡掌柜身边。胡掌柜此刻又急又无奈,解释不听,好话说尽,奈何这妇人根本不讲理。

    “东家,这几日百花街的那些花魁来这边选绸缎做衣服,这么一闹的话,肯定没人来咱家。没人来咱家,那咱们在百花节就别想冒头。在百花节不冒头,眼下这生意更没法做了。”

    柳云湘往外面看,果然见陆陆续续有马车过来,那些穿着姹紫嫣红的花魁们下车,先往这边瞅了瞅热闹,而后便被其他家伙计请走了。

    她心思转了一转,再次看向那坐在地上撒泼耍赖的妇人。

    她两步走上前,道:“这位夫人,我是这南红楼的老板,您别哭别闹,咱们好好谈。”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开的这黑心店!”妇人指着柳云湘,“我闺女到说亲的年纪了,如今满身长疮,脸都烂了,你们这是毁了我女儿一辈子啊!”

    说着这妇人嚎啕大哭起来。

    旁人听了也非常愤怒,纷纷指责柳云湘。

    柳云湘依旧好脾气,道:“这样吧,您把您闺女带来,便养在我们这儿,我保管找最好的大夫给她医治,保管她相貌恢复如初,可行?”

    “呵,你拿什么保证,你……”

    “不过,我需得先确认一下,您真的是在我们绸缎庄买的布吗?”

    妇人一听这话,双手拍地大哭起来,“你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老天爷啊,我不活了,我跟你们拼命!”

    柳云湘直起身,望着围观的人,好声问道:“可有哪位认识这位夫人?”

    这时一中年男人出来,道:“她是我家邻居!”

    “这位大哥可见过她家女儿长脓疮的样子?”

    “这倒没有,不过她家女儿已经好几日没出门了,许就是因为长了脓疮,你们也真是害人不浅!”男人气愤道。

    “那我再请问她夫君是做什么的?”

    “呃,在码头搬运货物的。”

    “一月几两银子?”

    “还几两,活儿好的时候能有一两,活儿不好的时候也就几十文。”

    “那这位夫人是做什么的?”

    “到处给富人家打杂工。”

    “一月能有几两?”

    “七八十文顶天了。”

    柳云湘歪头打量妇人的衣服,粗布长衣,头上插着一根很细的银钗,但从衣饰便能看出家境来。

    “我这边都是从大荣江南运来的绸缎,每一匹都是极为金贵的,最最便宜的也要一百两。而做一身衣服需要的布料折算成银子,少说也要二十两。”

    当柳云湘说出这个数的时候,在场不少人倒抽一口凉气。

    二十两啊,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便是有钱人也得掂量一下吧。

    柳云湘再看向那妇人,“夫人,您真的是在我们南红楼买的布?”

    胖妇人张了张嘴,她就算砸锅卖铁,甚至把房子卖了,也凑不够二十两啊!一时,她还真没法厚着脸皮承认。

    妇人的邻居,那男人愣了一愣,道:“那指定买不起啊,话说她前几天还去我家借过米呢!”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别说这妇人买不起,他们这些人也都买不起。

    “欸,原来是讹人的!”

    “那也得装着脑子啊,明显是买不起的!”

    “哎哟,这可闹大笑话了。”

    妇人被这一声一声臊的没脸,只能咬牙道:“我反正在你家买的,我……”

    “你许是记错地方了,应该是从别家买的,他们那里应该便宜很多。”

    柳云湘这样说,其他人不由往周边的绸缎铺打量。而其他三家掌柜正得意,不想自己搅和的脏水突然泼到了自己身上,一个个都有些懵。

    柳云湘又道:“我们南红楼的绸缎都是从大荣运来的,因绸缎丝滑如水,光润如玉,每一匹都是丝绸中的上上品,所以价格极为昂贵,而且不轻易往外售卖。”

    有人起哄问:“你们不往外售卖,那开什么铺子?”

    柳云湘一笑,“想买我们南红楼的绸缎需得核验身份。”

    “这倒新奇了,那你们核验什么?”

    “需得有头有脸有身份有地位,总之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我们南红楼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