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也是一身油衣跑在人群的最前面。
他都快恨死李元宏了这么大的雨还要往外跑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嘛害得他也不放心只好穿上衣服起身了哪知唐掌柜一句话把他吓个半死——刚才有人来报大堤塌了。
这下庄师爷也急了赶紧拉上汪同生跑到民棚里叫了几十个民夫一起赶了过来这一折腾就晚了一步。
庄师爷看见堤根下一群人蹲在那里忙活着心里奇怪赶紧跑了上去只见候单疯了一般在那里乱刨乱挖的似乎有人被埋在下面了。
庄师爷心里一哆嗦一把拉起一个河兵喊道:“谁在下面!”
“李。。。埋下面了!”毕竟做贼心虚河兵吓得嘴唇都哆嗦。
庄师爷身子摇了摇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汪同生也赶了上来见到庄师爷好端端的跌倒心里一颤赶紧抱起庄师爷问道:“庄老爷子咋回事?”
庄师爷颤抖的手指了指土堆语无伦次道:“下面元宏。。。”
汪同生立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立即转身大吼一声:“快来挖李大人被埋在下面!”身后的民夫都是大吃一惊衙役们疯了似的冲上前来民夫紧跟其后一窝蜂的挖起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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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宏被挖出来已经奄奄一息了多亏他动作快在土皮砸到头顶的瞬间蹲下身子。把脑袋缩在手臂里头部并没有受伤虽然被埋了不少时间但依靠怀里地一小块空间勉强呼吸所以直到被挖出来还没被憋死。
十几个衙役、河兵和民夫一起托着李元宏的身子一路狂奔送到了客栈其他人呼呼啦啦的在后面跟着跑。刚一进客栈就看见大堂里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这么晚还有人来客栈投宿呢?不过庄师爷也顾不上这些了。拖过几张大桌拼在一起。又让人铺上棉被。就将李元宏放躺上面那客栈唐老板一看这架势也是吓了一跳嘴里嘟囓着“出去还好好的啊怎么会回来就成这样啦?”赶紧提着灯笼油衣都来不及穿就跑出去找大夫去了。
候单毕竟是长年做河工的。经历过崩堤埋人的情形麻利的脱光李元宏的衣衫从上到下检查有无骨折而冯匡和几个河兵抓着李元宏地胳膊和脚掌使劲地揉搓。汪同生和衙役们则是跑去烧了一大锅姜汤用毛巾蘸湿了在李元宏地前额和腋下擦拭着。
其他民夫也没闲着有的说自己村上有神医能起死回生。赶紧就往村子跑。有的回到工棚取来跌打损伤药有的帮忙烧水整个大堂里乱成一锅粥了。。。
客栈里的那一老一少被忙碌的人群挤到大堂的一角。不过二人倒是没有丝毫地不快静静坐在那里看着众人忙活。
过了将近半时辰李元宏还是没有醒一张脸却慢慢变得灰白连呼吸也时断时续了想来是受了内伤庄师爷见此情形哇的一声就嚎哭起来谁也劝不住。衙役们愣视着李元宏的身子一个个直抹眼泪。就连那些民夫也不知所措的钉在当场。
那些曲沃的衙役自然不用说了早和李元宏感情深厚而这些民夫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也知道李知县是个好官这样的好官眼看着就不行了怎不让人觉得可惜。
这时堂角的那位老者对身边一个民夫说道:“他是怎么回事了?”
“今晚下雨李大人去看堤结果被埋下面了!”民夫哭丧着脸说道。
老者点了点头对身边地年轻人说道:“老二你去给他针灸一下看看管不管用。”年轻人嗯了一声走上前去。
冯匡和几个河兵还在那揉搓呢!可是越揉越觉得李元宏地身子冷衙役们用姜汤擦拭几遍也不起作用正在焦急的当口忽见一个年轻人拨开众人走了进来。
年轻人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布卷一甩摊开只见一根根明亮的银针密密麻麻地别在布卷上。
“针灸?”汪同生和候单等人顿时不动了就连嚎哭的庄师爷也止了哭声愣愣的看着年轻人。
“将他扶起来!”年轻人捏起一根银针对候单说道。
汪同生和候单赶紧将李元宏的上半身扶坐起来年轻人先是用手摸了摸然后将一根银
插在李元宏胸口上接下来年轻人双手如飞不多时十几根细针此时的李元宏就好像一只大刺猬一样。
最后年轻人又拿起一根较长的细针表情郑重的站在李元宏身后慢慢插在他的后颈上。
就这么一下李元宏嘴角顿时流出一股黑血顺着下巴嘀哒到身上脸上缓缓出现了一层血色候单一看惊喜道:“淤血被逼出来啦!好!”
一听这话庄师爷一下跳了起来抓住那年轻人的手道:“元宏没事了吧!”
年轻人擦了一下汗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他有事无事想来性命应该无忧了我也只是略尽勉力而已对了他就是汾西的知县吧?”
“不!元宏是曲沃的知县!”李元宏的命保住了庄师爷一身的轻松这才记起忘了感谢了一个抱拳说道:“不知恩人高姓大名是汾西县人吧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谢!”
“呵呵!我姓陈名敬也是山西人不过不是汾西县人而是洪桐人已经多年没回乡了!”年轻人将一根根细针收好收拾起布卷一抱拳回到堂角那老者身边坐了下来。
那老者摇了摇头对年轻人说道:“本想问问这个知县看来是不行了夜深了咱们走吧!”二人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一说到是洪桐人又姓陈庄师爷忽然想起陈恭了他不也是大夫嘛也姓陈立即说道:“陈兄弟请留步不知你可认识一个叫陈恭的?他也是洪桐人氏!”
二人立即就站住了陈敬惊讶道:“陈恭是我的三弟啊!我们这次路过山西就是为了带他一起走你怎么认识的?”
庄师爷一听就乐了敢情绕来绕去都是自己人哪那也用不着说客气话了当即走上前去笑道:“我说还真是巧敢情你是陈恭那小子的兄长哈哈不过嘛你也别带他走了因为他已经和我家元宏说定了以后就跟着我们干!”
这一番话说的一老一少都是一怔陈敬莫名其妙道:“跟你们干什么?不对啊我家三弟一个月前已经写信与我约好了我一来山西就一起结伴去浙江的什么时候答应跟你们走的?”
怪不得陈恭说还有一件紧要事没办呢敢情是和他兄长相会庄师爷笑笑道:“他八天前答应的。”
却见那老者怀疑的看着庄师爷缓缓说道:“恭儿一向不愿接近官宦别说一个七品知县就是。。。。&1t;:了!”
说话这会儿李元宏已被抬回了客房汪同生留在客房里照顾候单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向庄师爷抱拳告辞一拉冯匡离开了客栈。
庄师爷找来一张纸一蘸毛笔笑道:“我还骗你们不成不信的话我这就写封信嗯。。。。瞧两天之内陈恭那小子肯定奔过来到时候你们一问不就清楚了嘛!”
老者更加疑惑了一脸的不相信就随庄师爷当场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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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河工又开始了庄师爷继续上工汪同生累了一夜此时趴在李元宏床边睡着了庄师爷也不忍叫醒他就让客栈老板娘替他照顾李元宏毕竟女人比男人会照顾人。
庄师爷又挑了几个衙役顶替李元宏和汪同生虽然他们啥都不懂但有人盯着总比没有强嘛!而那一老一少也晓有兴趣的站在工地旁看了整整一天。
这样过了两天李元宏渐渐能自己坐起身来了他身上没有外伤但五脏六腑却被震得有点错位了所以吃什么吐什么脸上整整瘦了一圈气得庄师爷一个劲的骂他:“叫你多管闲事现在好了吧你瞧瞧你还像个人吗?才几天功夫啊你就把你的脑袋整得跟个骷髅似的。该圆的地儿不圆该凸的地儿像被谁啃了一块儿。”
李元宏此时哪有力气和他拌嘴只有被动防御的份儿了。
第三天正午李元宏刚想试着下地走走唐掌柜就跑进来说道:“丁知县又来了叫您下去呢!”
庄师爷一口痰吐在地上狠狠道:“又来要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