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书房。
唐丞相坐在上首,端起青花瓷茶杯轻嘬一口茶。
两旁的太师椅上各坐两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
“大人,新帝已经出手,咱们可不能不接招啊。”
武安侯左志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唐二爷冷哼一声:“原本霍元青已经在犹豫,被武安侯这么一搞,那霍元青哪里还能同意?你都要搞他亲妹妹了,他还能同意入我们阵营?”
唐二爷说着,斜眼白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左志行。
唐二爷是唐哲的二弟,掌管唐家在在外的产业。
唐家本就是上京城数一数二的百年世家,底蕴深厚,后来唐哲走上仕途,成为百官之首的丞相。
唐家的地位自然也跟着再上一个阶梯,唐二爷又有大哥唐哲在背后撑腰,区区庶民也敢出言责怪堂堂侯爷。
“本侯……本侯这也是为了咱们着想,不过本侯也算歪打正着,让凤熹微那妖女受了这遭罪。”
“嘭……”
唐哲将茶碗重重一放,冷冷瞥了武安侯一眼,“受罪?你觉得她的毒是谁解的?本相告诉你,是新帝。”
左志行小声嘟囔道:“那不是正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把那女人整到后宫去,省的麻烦。”
“你有证据吗?谁看见他俩有关系了?你亲眼见着了?”唐二爷语气嘲讽。
唐哲抬手制止了唐二爷的咄咄相问,说道:“凤熹微手握鹰旗营十万人马,还有北幽驻守边疆的十万兵马,新帝如此护着她,他俩本就是狼狈为奸的狗男女,是这么轻易就能被你整后宫去的?”
“你此番,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可这种关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谁规定跟皇帝睡觉必需得有名分?别人不要行不行,那妖女今后只怕会更加嚣张。”
唐哲一口气说完,气得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才顺下了这口气。
唐二爷又道:“并且就你那拙劣的手法,你不会以为新帝看不出来吧?”
“我……”左志行嘴唇翕动,自知理亏。然后有嘟囔道:“可我原本那药也不是给她下的啊,这不是巧了么,谁知道她那天要去御膳房偷吃。”
“你……”唐哲气结,他怎么就说不明白,无论这药给谁吃,都是一步极差,极错的棋。
从向文在旁劝和:“大人息怒,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想想该怎么利用这件事。”
君乘风是从幽州打到上京的,他手握兵权不容小觑,更不是元和帝那等昏庸之辈。
而世家掌握经济命脉,私下也有养兵,可总归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更比不上君乘风和凤熹微手里的兵力,所以才会竭力拉拢有兵权的武将。
唐哲恨铁不成刚的伸手指了指左志行,说道:
“你真是太心急了,不过向文说得有理,要好好利用这件事,线人来报,凤熹微已经回了荣王府,杜富,你让手底下人准备准备,趁她病要她命。”
“至于霍元青,还是算了,不如直接换一个人来得稳妥。”
一直没说话的杜富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待杜富出去后,左志行才问道:“大人为何要帮杜家?”
杜家都垮了,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为何还要冒风险帮他们隐藏行踪?
唐哲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一把好刀,既能恶心君乘风,也能挥刀斩向他,还能拿到两座矿山,其中一座还是铁矿,这买卖本相觉得很划算。”
众人点头,这么一说,确实很划算。
唐二爷唐立,放下茶盏,问道:“那这次送土地这个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些贱民一个个的居然敢有微词。”
从向文眼眸一转,主意顿时涌上心头。
“马上快入冬了,户部要收粮,送往各地军营,这可是一比大买卖,不如把粮价抬一抬?也好让他晓得咱们的厉害,还能小赚一笔。”
唐哲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沉思了良久。
然后才点了点头,对着唐立说:“去信通知各大世家,别涨多了,一担涨一两就够他忙。”
四人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
荣王府,主院。
凤熹微这次太主动,惹得君乘风兴致极高,折腾了她许久。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后半夜,俩人都累了,安静的躺在床上,谁都没有睡着。
黑暗中,凤熹微问:“这次我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乘风两只手枕着头,轻声道:“有人想拉拢霍元青,没谈拢,于是就想用霍婕妤威胁他。”
“哪家的手能伸这么长?又谁想了个这么愚蠢的办法?”凤熹微皱眉继续说道:“皇帝的妃子说陷害就陷害,君乘风,你这么窝囊?”
君乘风翻了个身,面对她侧躺着,手指捻起她一缕发丝,一圈一圈的绕手指。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朕窝不窝囊你不知道?难道是方才朕不够勇猛?”
“……”
凤熹微斜眼白了他一眼,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厮如此不要脸。
可惜房间太黑,他可能并没有接收到。
他继续不要脸的凑过来:“要不再让你感受一下?”
“感受你大爷……”凤熹微一巴掌朝他拍去。
在巴掌落下之前,君乘风先一步捉住了她的手腕,“你为何对朕的大爷如此情有独钟?”
“你马……”
凤熹微又是一脚踹过去,被他用双腿夹住了双腿。
凤熹微:“……”
罢了,摆烂吧……
君乘风见她安静下来,反而觉得没意思,松开她正色说道:“手能伸进皇宫的,可太多了,朕懒得查,反正迟早都要一锅端的,
不过,窝囊也有窝囊的好处,猎物要养大了再杀,朕越窝囊,他们越有底气,今后朕只会越来越窝囊。”
凤熹微明白了,君乘风要开始养肥羊了。
“对了,你觉得白诚这人如何?”君乘风又问。
凤熹微思量了一会儿:“小人。”
“朕打算提拔他做吏部尚书。”
凤熹微不解:“韩风此人两袖清风,正直无私,为何不用他。”
君乘风道:“小人更好掌控,至于韩风,他的确不错,但太过死板,对他朕另有安排。”
凤熹微正要说话,君乘风突然神色一凛,手比在嘴边:“嘘。”
凤熹微也察觉了门外的动静。
一根前端尖尖的细竹捅破窗纱,白色的烟雾吹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