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一声。
长剑穿透皮肉,慢慢推进,一点点从后颈穿了出来。
小太监眼瞳大睁,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张嘴想说话,喉间却只能发出的“嗬嗬”声。
鲜血喷出,洒在君乘风的玄黑龙纹靴上,他丝毫不在意,眼眸带笑,欣赏着他痛苦的神情,眸中一抹疯狂一闪而逝。
长剑抽出,小太监睁着大眼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脖子上的血洞流出更多的鲜血。
殿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福来面不改色递上手帕,君乘风漫不经心的擦拭着手,又擦去剑上血污,挽剑归鞘。
“查查是哪处的眼线,把他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是。”福来回道。
君乘风将帕子扔还给福来,坐回御案前,看到案上的紫翡,又吩咐道:“将这块紫翡打成无事牌,再给她送去。”
“是。”
君乘风说完便只身进了内殿。
转动木柜上的摆件,只听“咔嚓”一声,木柜缓缓移开。
昏暗的暗室之中,挂着满满当当一屋子的画像。
君乘风点燃烛火,暗室瞬间被照亮。
画像整齐有序的排列,上头画的是同一个女子,不同的时期,不同的装扮,各色神态被描得栩栩如生。
他抬手摸上第一幅画,眸中满是痴迷,以及对过往的追忆。
第一副与其他的画像都不同,穿着打扮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十来岁的小女孩,齐肩短发,纯白色的无袖短裙,露出手臂,长短只齐膝盖,赤着脚,眼中泛着泪光,可怜兮兮的模样,一眼便让人心生怜惜。
画像下还有小字标注:元和十六年九月二十三,季秋,于幽州翠屏山遇熹微,是日秋风萧瑟,满地金黄,晨光熹微雾笼山,疑是小仙落凡间。
……
夜幕降临,天边最后一丝光被黑暗吞没。
凤熹微处理完事物,直接去了监察司地牢。
昏暗的烛火摇晃,空气中是潮湿的霉味儿,刚修建的地牢还未沾染血腥气,味道还不算难闻。
曹府的奴仆被关押在靠外面的几间牢房中。
曹夫人单独一间,趴在铁栏上担忧的朝里望。
地牢深处,刑房中人影晃动。
曹轩被绑在木桩上,在距离他不远处的木桌上摆满了恐怖骇人的刑具。
凤熹微随手拿起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在曹轩身上比划。
语气轻松,像是在跟人讨论这道菜好不好吃。
“这把刀便是行剐刑所用,是新打的,还未见过血,曹大人若还是不打算说实话,今日,便要用你开刀了。”
曹轩被扒了官服,身着白色里衣,蓬头垢面,咬着牙不发一言。
凤熹微眉头轻挑,转身将刀片递给狱卒:“来,把曹大人的左胳膊肉片下来,片得均匀些,那可是曹大人的晚餐。”
狱卒闻言都为之一颤。
曹轩神色有所松动,在刀片即将触碰到他时,突然开口:“等等……”
狱卒停下手看向凤熹微,凤熹微抬手示意他退到一旁。
曹轩继续说道:“殿下暂时不会要我的命对不对?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条件?”凤熹微嗤笑道。
“只要殿下救出我岳父岳母,放过我妻儿,再将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告诉殿下,账本在何处?”
曹轩罪不可恕,他对他的妻族倒是真心实意。
凤熹微道:“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过分了。”
“殿下,只要你同意我的要求,我便什么都告诉你。”
曹轩信誓旦旦,也胸有成竹。
凤熹微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背倚靠着椅背,双手搭在扶手上,手指轻点。
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啊,本王帮你救,不过你总得告诉本王是谁带走了他们,不然本王去哪里救人?”
“是卓……”
曹轩欲言又止,突然想到,若是告诉凤熹微是谁带走了二老,岂不是变相承认那人就是幕后主谋?
这女人是在套他的话。
凤熹微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什么?是吏部尚书卓大人?”
“那可是二品大员,你岂敢随口攀污?本王没有证据亦不能随意定罪,这样,你把账本给我,我定帮你救下他们,你放心说,这地牢里都是本王的人。”
曹轩面露震惊,“殿下是想让罪臣这般胡乱攀咬?”
“这就你说的。”凤熹微不屑的冷笑。
“曹轩,你说与不说根本不重要,你若老实交代,是说出账本在何处,本王便帮你救出你的岳父岳母,若是不说,本王便把你今日的招供呈上去,届时,你猜你的岳父岳母还有没有命活?”
“你……”曹轩愤恨的看着她,说道:“你别把我逼急了,否则,若二老有事,你也别想要账本。”
凤熹微“蹭”的一下站起身,怒声说道:“曹轩,本王耐心有限,你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本王手中。”
“那可是你曹家的独苗。”
曹轩一想到才两个月的儿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神色纠结到扭曲。
“凤熹微,朝堂污浊不堪,那么多贪官污吏,你为何抓着我不放?”
凤熹微眸中闪过怒气,起身拿起一旁的鞭子,重重一鞭子打在曹轩身上。
“啊……”曹轩受不住惨叫一声。
他是文官,凤熹微常年习武,手劲大,胸前皮开肉绽,疼得他五官扭曲,整个人都在颤抖。
凤熹微将鞭子随意丢在桌上,理了理衣袍,淡声道:“本王不是抓着你不放,本王是一个也不会放过。”
“曹大人真是孝子,既然不想要儿子,本王成全你,便让你曹家先绝后吧。”
又转头吩咐一旁的狱卒:“左手肉片下来,晚餐做给他吃,下手注意着,不能让他死了,更不能让他自戕。”
“是。”狱卒颤声答应,心中怕得要死,这位荣王殿下还真是心狠手辣,一点儿都不像女人。
凤熹微漠然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痛苦的喊叫声。
“儿呐,爹对不起你。”
外面的曹夫人听到声音,立时就哭出了声来。
凤熹微吩咐光朱亲自守着地牢,这才离去。
出地牢时,已是二更天,薄雾遮挡残月,天空中一颗星子也没有。
风起,秋夜凉,却浇不灭心中的怒火。
真是难搞啊,曹轩宁愿不要儿子,也不愿意松口,那两位老人对他竟有如此重要。
分明是个鱼肉百姓的贪官,却又如此重孝道。
凤熹微揣着火气回到荣王府。
推开房门,就见到一张温润如春风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