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展翅高飞,追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而去,一队黑鹰服侍卫也跟着追了出去。
凤熹微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箭矢,脸色难看至极。
好生猖狂,当着她的面,就敢明晃晃的杀人、威胁。
原本,她也想用曹轩的岳父岳母威逼利诱于他,让他说出账本的下落以及幕后之人。
对方竟然先动手了。
这时,一身干练红衣,手持长剑的少女风风火火从后院出来,边快步疾走边喊着:
“老大,老大,没找到。”
凤熹微并不意外,居高临下地看着曹轩,冷声问道:“账本在何处?”
曹轩眸光微闪:“什么账本?罪臣只图钱财享乐,并未记录什么账本,臣认罪。”
凤熹微冷笑一声,随意丢掉手中箭,弯腰抓住襁褓,一只手拎了起来。
“殿下……”
曹轩吃了一惊,伸手想阻止,被光朱用手中剑重重一拍,吃痛缩了回去。
凤熹微一手抱住婴孩,轻轻拍了拍襁褓上沾染的灰尘。
孩子已经止住了哭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凤熹微眼尾染上淡淡的笑意,伸出手指戳了戳孩子细嫩的小脸,说道:“曹大人真的不说?”
曹轩看了看孩子,咬了咬牙,不说话。
凤熹微又道:“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那便请曹大人去监察司地牢做客,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你可是监察司第一位客人,本王定会好生招待。”
凤熹微抬手一挥,两名黑鹰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曹轩就往外走。
曹轩挣扎着:“殿下,殿下,稚子无辜……”
“呵……”凤熹微勾唇一笑:“无不无辜,本王说了不算,曹大人可要早些想清楚……”
曹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被侍卫押走。
曹夫人也一同被抬走。
小婴儿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啼哭不止,凤熹微烦躁的皱眉,把孩子塞进一旁的红衣少女怀中,“快抱走,找个奶嬷嬷照看。”
红衣少女僵硬的抱着娃,不知所措,飞快递给身后的侍卫,“快抱走。”
侍卫同款僵硬,转身,“快抱……”
然而他身后空无一人,其他侍卫早就闪退到两旁,别开脸去。
侍卫无奈,回身问道:“光朱大人,是抱去十二监吗?
光朱转头又问凤熹微:“老大……”
“我听得到……”
凤熹微极力压制暴躁的情绪,挥手道:“去王府找管家安排,赶快抱走,吵得本王头疼。”
侍卫不再耽搁,抱着娃飞快离去。
“老大,息怒息怒……”光朱直接无视凤熹微浑身散发的暴躁气息。
凑上前疑惑地问道:“老大,你让人把那娃娃带回王府做什么?等他爹确定罪行后,他也是要受牵连的,老大想保下他?”
凤熹微冷冷撇她一眼,“你脑子又丢了?那是人质,是筹码。”
“你信不信,前脚送到十二监,后脚就会被悄无声息地带走,届时,敌方全部筹码在手,曹轩更会三缄其口,一个人扛下所有罪名,也绝不会再交出账本。”
曹轩是卖官鬻爵案中最重要的一环节。
曹轩名下有一家青楼,每月会举办花魁大赛,一掷千金明面上买的是风流夜,实际上是一个竞价买官的机会。
官位职位被明码标价,价高者得。
曹轩手中有一本买官者的记录账本,这两年天下大乱,各州县大小官员何其多,卖出的官位也何其多。
君乘风说,一一去查,实在太浪费时间。
“最重要的是,曹轩手中不止有买官的记录,肯定也会有上供的记录,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光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老大厉害,竟然能想到这么多。”
光朱喋喋不休地吹彩虹屁。
凤熹微被夸得都有些不自在了。
“别夸了,这都是君乘风说的,行了,回吧……”
曹府被抄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充入国库,奴仆也被带回监察司审问。
监察司设立在荣王府旁边。
当初设立监察司时,遭到了众大臣的反对,新帝君乘风没法子,便将荣王府的一部分修整出来,改为监察司。
明修荣王府,暗渡监察司。
最后一道圣旨布告天下,谁敢公然反对,便是抗旨不尊。
不过这事儿也惹恼了朝堂那些个把持朝政的奸臣,明面毕恭毕敬,暗地里使绊子。
监察司至今除了几个狱卒和打杂的,其他职位一直都没有人肯来。
凤熹微策马归来,在监察司门前勒停马儿,王府的小厮飞快跑过来牵马,恭敬说道:
“殿下,宫中来人了,在监察司里等您。”
“好,知道了。”凤熹微点了点头,翻身下马。
头顶传来一声尖利长啸,抬头望去,鹰击长空,矫健强劲的双翼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耀眼夺目。
凤熹微眼底露出艳羡之意,它可以自由翱翔于天际,那是她渴望而不得的东西。
她从不会禁锢它,来去皆随它心意,许是从小养到大的缘故,它心甘情愿认她为主。
凤熹微伸出手臂,海东青盘旋两圈,向下俯冲,在半空中逐渐收住力道,缓缓落在她手臂上。
身后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是追着黑衣人出去的那队侍卫。
“殿下,属下等无能,刺客服毒自尽,并未搜寻到有用的信息。”
几人低着头,半跪在地。
凤熹微神色毫无波澜,平静说道:“意料之中,都下去吧。”
对方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威胁,又怎么会留下把柄。
“是。”几人恭敬退去。
凤熹微抚摸着海东青的羽毛,脸上总算有了两分真心的笑容。
“奔晷(gui),自己玩儿去吧。”
奔晷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扑腾着翅膀,就跳到一旁的树上去了。
凤熹微不再管它,轻撩衣摆拾级而上。
光朱跟在身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老大,那些人如此胆大,会不会……”
她止住话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担忧地继续说道:“咱们监察司才刚成立,监察司里临时拨来的人,着实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