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颂华看着她那外强中干的样子,只觉得可笑,随即便与旁边的兰姑姑交谈起来,说地也不过是府里地一些琐碎事情。
从头到尾表现得像是个看客。
这样的态度越发让齐老夫人不满,当即便道:“看我,一时间给急忘记了,这不是还有宸王妃在么?
咱们家老二,到底也是宸王妃地舅舅,满京城打听打听,我就不信谁敢讹到宸王头上。”
这话别说谢颂华了,就是谢家人都是一脸错愕。
这好端端地,就给她扣了个舅舅过来?这是飞来横舅啊!
谢颂华点头道:“齐老夫人这么说也没有错,只是我地这位舅舅……”
她说到一半便拿帕子捂着嘴笑了笑,“我都还没有见过长什么样呢!”
齐家来京城也有几个月了,按道理这回来落脚,得要跟亲戚朋友知会一声,最好是请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而她已经嫁了出去,这自然得要往宸王府去消息。
可到如今,谢颂华见到齐家人都是在谢家的场子上。
齐家的谱儿摆的大,横竖是将自己摆在长辈的位子上,等着谢颂华过去拜见。
她自然也就当做没有看见。
就是齐家这上上下下的,也没有一个人正式跟她见过礼。
就拿香山寺那回来说,那应该是谢颂华正正经经头一回见到外祖母及两个舅舅。
按道理,哪怕没有准备,也该给她这个小辈见面礼的。
可齐家人就是这般托大,好像根本没有这回事儿一般。
现在竟然还想着来攀亲戚,简直可笑。
谢老夫人闻言也冷哼道:“说的也是,我说亲家,你们齐家都上京这么久了,是不是还未曾往王府去一封信,我这孙女儿怕是连你们齐家的门儿朝那边开的都不知道吧?”
齐老夫人被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还是强压着心里的不痛快,笑着道:“这不是才回来,一团忙乱么?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呢!
不过这亲戚就是亲戚,血脉相连的,总是不会有错的,她舅舅之前还一直在念叨着,如今有个外甥女成了王妃,当真是光耀门楣。”
没想到这齐老夫人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能人,之前那般嫌恶的表情藏都不藏一下,现在竟然又能满口夸赞起来。
“那可不敢当,什么血脉不血脉,齐老夫人的外孙女儿不是在东宫当宝林么?那才是光耀门楣的事儿。”
“说的没错!”谢老夫人立刻接口,“这江宝林连司珍房的东西都能拿出来送给你们齐家,可见是真心实意地将你们齐家认作外祖家的。
只是早前圣上的圣旨便说明白了,江宝林只是我们府里的养女,我们谢家却是不敢高攀,不过从小江宝林就与齐家亲厚,你们府上不认我们三丫头,认江宝林也是可以理解的。”
别人还没有说什么,齐氏就白了脸,“母亲!淑儿她……”
谢老夫人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让她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纵然她心里不乐意,可上回儿子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她不要再与江宝林来往。
这还是头一回儿子这样跟自己说话,谢老夫人心里很不舒服。
可儿子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她总不能拂了儿子的意。
这会儿干脆就接着这个机会将事情分说明白。
齐老夫人气得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咙里,好一会儿才冷笑地看着谢颂华,“这么说来,王妃竟是要对自己嫡亲的舅舅见死不救了?”
“齐老夫人此言差矣,”谢颂华轻轻摇头,“这事儿已经报到官府去了,是非曲折自然由官府裁夺,大启有大启的律法,我一个内宅妇人,如何能掺和进这样的事情里面。”
“王爷手里掌管着锦衣卫,那锦衣卫是个什么样的德性,天下谁人不知,你竟然在这里跟我讲律法?”
“啪!”
谢颂华听了这话,猛然一拍桌子,立时便站了起来。
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此时没有了半点儿笑容,“齐老夫人是对锦衣卫有所不满?若您认为锦衣卫办事不尊我大启的律法,还请直接去大理寺都察院状告宸王便是,何必在我跟前说这些话?
我可不是什么锦衣卫的指挥使,也没有立场替锦衣卫辩白,不过我倒是可以替齐老夫人递个话,想必锦衣卫那边听了,会有兴趣和齐老夫人分说明白。”
“你……”
齐氏终于还是忍不住,“你这是什么态度?!竟敢这样对长辈说话!”
谢颂华冷冷地看着齐氏,“怎么?太太觉得我态度不对?难不成我真要替锦衣卫抗下这个名声么?
还是说,我真的以一个内宅妇人不顾律法,去走人情关系,罔顾人命,要替这个什么舅舅遮掩?”
谢老夫人立刻道:“好孩子,没有的事儿,这天底下什么事儿都逃不过一个理字儿,咱们这样的人家,最是爱惜羽毛,如何能做那等欺上瞒下的事情?”
齐老夫人却是慢慢地回过气来,转而对身后的女儿道:“罢了,有些人哪怕是亲骨肉,也是天生不亲香,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大哥虽然才刚调任来京,可到底官身摆在那里,少不得要叫他亲自走动走动了。”
听了这话,谢老夫人面色越发难看。
合着原本是打算让自己孙女替她去疏通关系,自己那宝贝儿子则安安稳稳地躲在后头不想沾手?
正说着,外头去的人便纷纷回来了。
一看自家长子和谢琅华及齐家几个年轻的一起过来,脸上都不好看的样子,在场的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怎么样了?现在是怎么个情况?”齐老夫人坐不住,立刻便抓过长子的胳膊拖了过来。
齐大老爷如今是三品的侍郎,他这会儿露出这样的神色,实际上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了。
到底还记得礼数,那齐大老爷先给谢老夫人行了礼,便又给谢颂华行礼。
谢颂华只是颔首应下,并不打算与其认舅甥关系。
“这回的事情,怕是不大好办了。”
“对方是什么人?”谢老夫人闻言就知道这里头的关窍。
“你如今乃是堂堂正三品的侍郎,难道连你也遮盖不过去么?哪里有这般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头青?是报到了哪个衙门?”
赵大老爷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然后便无奈地叹了口气,“是赵家人。”
就这么四个字让齐老夫人顿时哑了声,好半日也没能多说一个字。
若是别的人家,凭着齐家加上东宫再牵扯上谢家甚至宸王府,多少总能遮掩过去。
可现在……
说的是赵家……
那是皇后、太子妃的母家,是外戚,更是他们刚刚想方设法绑定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