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不踏实
“可可，别逃避我了，好吗？若是你心中恨我怨我，怪我没保护好你，你要打我骂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别逃避我好吗？别不看我。”顾厉臣道，和平时那种淡漠冰冷的口吻相比，此刻的他，声音却是带着一种少有的急促和恳求。
她的眸子对上了他的双眼，微抿了一下唇瓣道，“厉臣，我没有怨你，恨你，更没有想过要怪你。当初，我选择让小恩进吊篮中，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没有任何人来逼我！而在我快要被水冲走前，最后对你所说的话，也都是我的真心话，所以，你对我，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痛楚，她最后对他所说的那句话，这一年来，无数次地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可是每一次想到，却都让他的痛苦更多一分。
“可可，你当初说，我一定可以遇到那个我真正会再爱上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早就已经遇到了呢？”他道，而他的手，亦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颊，“其实，早就已经遇到了，只是我不自知而已，还一直可笑地否认着。”
深吸了一口气，他动情地开启双唇，“可可，我爱你，我其实早已爱上了你，将来，我也不会在去爱上其他的什么人了！”
钟可可的身子猛然一颤，那双圆圆的眸子骤然间瞪大，似是意外地看着他。
她震惊的模样，让他的唇角不禁扬了扬，“怎么，我爱你这件事，让你这么惊讶吗？”
他说着，低下了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润的呼吸喷洒在了她的脸上，“其实我早该这么对你说的，是我说得太迟了，让你等这句话，等了那么久。”
甚至，差一点，他就没机会对她说这句话了。
还好，上天终于垂怜了他一次，让她活了下来，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让他有机会说这句话！
钟可可的身子僵硬着，明明这句话，该是她以前最想要听到的话，可是此时此刻，听着，心中却涌现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从未想过，原来有一天，听到这话的时候，她会是这样的心情。
也从未想过，他在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一条腿已经瘸了，而且再也治不好了。
“厉臣，谢谢你，对我说这句话。”即使这话，只是同情、怜悯，但是至少，他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圆满的结局了。
这样，就算将来分开了，她也会少一些遗憾吧，钟可可在心中想着。
“可可，我……”顾厉臣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钟可可却已经往后退开了一步，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累了，我想先休息了。”
顾厉臣一愣，只觉得她现在的反应，和他以前想的有些不一样。
他想过很多种她可能会有的反应，但是却唯独没想过她会如此的平静，平静得就好像是……刚才他说的，只是一句寻常的话而已。
就在她要转身之际，顾厉臣猛地拉住了钟可可的手，“可可，我刚才是认真的，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除了你，我将来不可能再会爱上其他人。”
钟可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再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只觉得鼻子有种酸涩的感觉。
“我知道，你刚才是认真的，所以，我真的很感激你，愿意对我说这些话，对我来说，值了，满足了。可是厉臣……”她顿了顿，努力地让自己表情看起来平常一些，“你不需要说什么除了我之外，你将来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将来，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很好的女人，而我会祝福你，真的。”
他的瞳孔倏然一缩，震惊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喉咙沙哑地道，“难道你觉得，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吗？”
“我……想当成真的，想把那些话，当成是真的，所以……求你不要让我说出一些我不想说出的话，好吗？”钟可可喃喃着道。
顾厉臣闻言，心头顿时一沉。
所以，她其实并没有把这些当成他的真心话，“难道你以为，我是因为愧疚、自责，所以对你说了这些话吗？”他问道。
钟可可没有说话。
但是她的表情，却已经给了他答案。
顾厉臣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按着钟可可的肩膀，郑重地道，“钟可可，你给我听好了，我顾厉臣从来都不会因为愧疚、自责而去爱上一个人，而且我当初曾经答应过你，以后，不会在对你说谎的，我们之间，没有谎言！”
她呆愣住了，他……爱她？真的爱她吗？
可是纵然他说着这样的话，她的心中，却依然没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她的腿，还有她当初，所做的决定……“厉臣，你真的觉得，你不是因为愧疚、自责，所以才说这些话的吗？”钟可可喃喃着道，“因为我救了小恩，所以你把对依然的那份愧疚自责，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而因为我的一条腿残废了，所以，你的这份愧疚自责，就变得更深了。所以……你才会可怜我，愿意对我说你爱我这样的话吧。”
“不是的，我说了，不是的！”他急忙道。
“真的不是吗？”她贝齿咬了咬唇瓣，“当初那个健康的我，都没能让你爱上，现在，我就是个瘸子，你却说你爱上了我，这反而才更加的不真实吧。厉臣，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也知道，你大概……是想要补偿我吧，可是真的没关系，当初那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做的，和你没关系，你也不需要因为我，而背负这样的愧疚自责。”
顾厉臣突然有着一种无力感。
好像眼前的人，钻进了死胡同似的，一心认定了他是因为同情愧疚自责，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不是呢？
“我……我想休息了，可以吗？”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头道。
他沉默了片刻后道，“好，我带你去你的房间。”说着，他想要抱她前行，她却坚持一定要自己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