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赵明溪拖赵家大太太请的大夫还没有进门,那头忽然传来江淑华晕倒了的消息。
最近整个东宫,最得意的人是赵月蝉,那么最失意的人必然就是江淑华了。
从前仗着太子的宠爱,江淑华俨然是除了太子妃之外的第一人。
那会儿赵月蝉完全不得太子的欢心,甚至偶尔遇到了,还会被太子训斥几句。
叶瑾兮就不用说了,院门都难得开一回的人,就算是与太子遇上了,也恨不能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再加上江淑华是除了太子妃以外,唯一一个有孩子的人。
所以,那段时间,江淑华就是实际上的东宫宠妾。
哪怕是太子妃,面对江淑华的时候也多有忍让。
这也就让她与一向心胸不如何宽广的赵月蝉很是不喜。
两个人明里暗里不知道互相针对了多少次,东宫里里外外的人都觉得她们互相是对手。
而眼下风水轮流转,赵月蝉如今才算得上是独得盛宠,江淑华虽然算不上是门庭寥落,可到底不如从前。
不过她也算聪明,自从这个局面出现以来,便甚少露面。
即便是偶尔要去赵明溪的院子里问安,也都会先派丫鬟前去打听,确定赵月蝉不在,才快速地去探望一下,便很快回来。
哪里知道,就算她如此小心,竟也有遇上的时候。
才从太子妃宫里出来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从前院回来的赵月蝉。
赵月蝉本来就是个没事儿也要掀起几尺浪的人。
这段时间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被人追捧着,这会儿见到自己心里一直暗暗不爽的敌人,哪里还愿意轻易放过。
不过就是一个不尊重自己,没有好好行礼的由头,就能叫人跪在那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
横竖她本身就是侧妃,身份上就高出了江淑华一截,教训她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再加上如今太子的宠爱,她十分有信息,就算现在太子出现了,见到了眼前的场景,也不会为此而为难自己。
不就是些狐媚手段么?
等江淑华把那一双腿跪断了,且看看太子还喜不喜欢!
也算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怨气。
如今的天已经很冷了,前几日就下了雪。
宫里头的路上自然是存不住雪的,可是这样的天气站在外头没多久就冷得很。
赵月蝉没有那个兴致陪在旁边看江淑华跪着。
所以,只留了两个小宫女,盯着她要她跪满一个时辰,自己这捧着手炉摇摇晃晃地往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宫女已经将今日的事情送了过来,“各个地方的冬衣已经发下去了,这是下个月的月钱单子,都在等着侧妃看过签下去呢!”
赵月蝉跟前的宫女因为主子得脸,最近在外头也很是受人尊敬。
因而这会儿面对主子的时候,就越发的小心起来,主仆相携在宫里头,本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
宫女如今也算是摸清了这一点,虽然两个人是自小到大的情分,却也不敢借此稍有不敬。
赵月蝉很满意身边人的态度,但她并没有接过那个册子,而是懒洋洋地拿着个小镊子,翻捡着手炉里的沉香。
“月例银子也不差这一日两日的,底下那帮小蹄子,我还能不知道,若是待她们太好了,只当我是个好性儿,好欺负,回头若是有什么地方处理的不好,少不得她们在背后偷笑我。”
宫女连声应是,“主子说的没错,都是一群贱骨头罢了,晾几日也好,也该叫她们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赵月蝉自鼻孔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我这会儿着实懒得管他们,倒是外头那个,给我好好盯着。
今日的事情不大,倒是弄不死她,且等两日,想个办法,让她冲撞到她不能冲撞的人要紧。
横竖这个江淑华,我是一天都不想看到那张脸了,着实叫人恶心得紧。”
宫女吓了一跳,“主子的意思是……”
赵月蝉眯了眯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跟了我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不成?”
得了这句话,宫女终于确定自己的理解并没有偏差,吓得声音都变了,“可是主子,若真……别说殿下了,只怕赵家咱们就不好交代。”
“所以这不是说让那贱人去么?我能有那么傻,会自己去做这件事情么?”
宫女不敢说话了,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赵月蝉竟然真的想要害太子妃的胎。
因为不管怎么说,在她们这些人眼里,太子妃和赵侧妃到底是一家人,不管是哪一个生了儿子,那未来的储君身上都有赵家的血脉。
赵月蝉笑着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还不至于被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吓到了吧?”
宫女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很是犹豫。
“你可要想清楚,赵明溪再如何姓赵,那也只是赵家的嫡女而已,跟你可是没有半点儿关系,能决定你的下半辈子的人就只有我,我好了,你才能好,你不会连这点儿道理都不知道吧?”
宫女终于被说动,当即便咬牙道:“主子且容奴婢去安排,大概要个两天时间,最要紧的是,不能让任何人怀疑到主子的身上,这就需要特别小心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赵月蝉这才放下心来,右手食指在椅子的把手上愉悦地敲击着,“不管是谁挡在我前面,我都看不惯,更何况,我也不是头一日看不惯赵明溪了。”
宫女比旁人更清楚自己这位主子,自小时候起便嫉妒赵明溪的事儿。
只是那个时候,赵家只有一位当太子妃的女儿,所以,赵明溪便是所有赵家人眼里的光,至于其他站在光后面的女孩子,得不到赵家人的目光。
宫女正在思考着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赵明溪的肚子搞掉,还要嫁祸在江淑华的身上。
大概第一步还是要先买通几个人,江淑华跟前的人和赵明溪跟前的都需要。
还得确保她们不会忽然反口出卖,那么,就必须要将这两个人跟前的所有人都调查清楚。
她垂着头一直在认真地思索着。
赵月蝉很是满意,她喜欢有能力而且听话的丫鬟。
“主子,奴婢可能得去安排一下。”
赵月蝉叫了两个宫女进来,想要趁着这个时候换一下指甲的颜色,便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去吧!记得要快,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你们。”
宫女才要出去,外头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两个宫女。
赵月蝉皱了皱眉,“不就是叫你们准备染指甲么?殿下今日事情多,没有这么快回来,你们这般风风火火地做什么?”
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紧张。
其中一个咬牙走过来,直接跪了下来,“主子,那头江良娣……晕倒了。”
另一个也跟着跪了下来,在赵月蝉开口之前加了一句,“殿下撞见了,便直接抱了回去,这会儿太医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