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敏愣了一下,“哪里来的?”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谢颂华的语气带了点儿错愕,又有些惋惜,“那咱们是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好自为之吧!”
“不!我知道!”慧敏立刻出声阻止她,“三日,不两日,两日之后我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那我就静候郡主的回答了,若是没有意外,解药便会如期给你。”
听到解药两个字,慧敏只觉得心头酸涩得厉害,连眼睛都有些刺痛起来,她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斩钉截铁道:“好,给我两日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不确定慧敏到底能不能获知消息的来源,可是眼下除了这一点,她也没有别的渠道。
不过,上回萧钰去了谢府,也不知道和父亲有没有商议出什么结果来。
还有那个国师,最近似乎频繁出现在她的面前,由不得她不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在裕丰帝的跟前又到底起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第二日,黄子澄仍旧过来汇报萧钰的消息,没有什么新意,仍旧是留在乾元宫里陪着裕丰帝。
倒是东宫来了人。
不是别人,正是江淑华跟前的西竹。
与在宫里看到的时候不一样。
她是江淑华跟前头一等的大宫女,纵然江淑华的位份只是个良娣,却也很有些体面。
但是今日来她显得很是谨慎,不光通身的服饰显得十分低调,就是态度也有些恭谨得过分。
“倒是稀客!”谢颂华没有出面,兰姑姑在宴春台外的花厅里接待了她,“自打江良娣入宫之后,与我们家王妃素无来往,倒是不知道今日怎么会派了姑姑出门来我们王府。”
这也是应有之义,谢颂华的身份高过江良娣,哪怕江淑华出宫不便,对于这么一个底下人,谢颂华完全可以选择不见。
只不过一般来说,对于宫里人,外头多少会留点儿体面。
不过很显然,眼下的场合不适用这一条。
西竹没有半点儿不满,陪着笑脸道:“我们良娣一直念着王妃,数次想要请王妃往东宫里去坐坐,奈何王妃贵人事忙。
今日也是有要紧事儿,不然必定要选个日子,我们良娣亲自出宫来见的,我虽不是个体面人,但是既然为良娣做事儿,自然要替主子分忧解难,这不,就舔着脸讨了这个差,总想着到底都是从谢家出来的,说话总便宜些。”
这个意思就是还是希望能跟谢颂华面谈。
兰姑姑记着谢颂华的叮嘱,笑着道:“我与姑姑是一样的人,自然知道姑姑此时的想法,只是……今日着实有些不方便,我们王妃身上不大爽利,这会儿不见客呢!姑姑来得不巧。”
大户人家上门,讲究个规矩和礼仪,正常讲究的人家要去旁人家做客,至少应该提前三天下帖子,告知主人家一声。
兰姑姑便是直接拿这个点西竹了。
见对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兰姑姑又笑着道:“不过咱们俩既然是一样的人,姑姑有些话其实也可以跟我说,我替你回禀王妃就是了。”
那可事关江淑华的生死,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让人代为转告?
可是眼下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良娣这几日没有一日安枕,眼下着实没有法子了。
“那……便请姑姑代为转告一句,我们良娣一直念着王妃的好,从前有许多事情确实有些误会。
可想想两个人有如此境遇,也着实是缘分,我们良娣在宫里,王妃在王府,很多事情实际上更应该互帮互助,若是王妃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和我们良娣说,我们良娣自然不会推辞,定当尽力而为。”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听上去好像没有半点儿诚意,但是兰姑姑也不是那等蠢笨的,一听就知道这话里有话。
因而便也笑着道:“姑姑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
西竹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兰姑姑不咸不淡的样子,谢颂华又完全没有要出来见客的打算,只好又将余下的话都咽了回去,礼貌地告辞。
等人走了,谢颂华才从后头转了出来。
“我当她有多硬气,原来这人最怕的还是登高。”
从前在谢府,江淑华身上还有一股子狠劲,敢逼着老太太,逼着谢云苍。
只是因为她一直有靠山,大概心里始终清楚,齐氏不会放弃她,只要齐氏在,她必然不会跌落到何处去。
但是如今入了宫就不一样了,谢云苍完全不可能会保她。
谢荔说死就死了,更不要说她早就已经惹怒了谢云苍。
齐氏更是使不上劲。
原本还以为能靠着齐家起来,谁知齐家是个目光短浅的,这才来京城没有多久,还没有在太子跟前立下功劳,就被翻出了贪墨的旧案。
齐老太太已经往东宫去了多次,竟是还要江淑华出手来救他们。
也就是如今江淑华在东宫,毫无依仗,靠的就只有她自己,只有太子对她的宠爱。
这宠爱在别的方面或许还很可用,可若谢颂华将那一份证据摆出来,她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这世上没有人能救她。
因而哪怕从前如何恼恨谢颂华,这个时候她也不得不放下身段过来求和。
兰姑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也知道自己主子的性子,不说的事儿,必然是不好说。
因而她只是建议道:“江良娣当初与王妃势同水火,以往的恩怨不可能那般容易就抹除了,且她这个人,更是完全不可深交。
从前太太那般疼宠她,如今眼看着谢家再无可能拉拢,却再也未曾过问过太太一句,在众人心里太太似乎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可无论如何,江良娣也不该忘了她。”
兰姑姑的话只有一个道理,江淑华分明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姑姑放心,我没有那么糊涂,怎么也不可能真的跟她合作什么,我只是在考虑,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可就算是这样,兰姑姑也不大赞同。
对于这种没有底线的人,与之交往便不安全,哪怕是互相交换的利益。
但是主子自然有主子的判断,因而她没有再说什么。
而东宫里头,江淑华听了西竹的话之后,却是整个人都蔫了下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谢颂华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我的。
我什么都没有查到,她必定要动手对付我了,若是殿下……若是殿下知道他已经被我下了药……”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江淑华就忍不住全身发抖,除了恼恨自己当初做事不够稳妥之外,脑子里完完全全就是一片空白。
西竹同样眉头紧皱,她是江淑华的人,而且替江淑华做了很多阴私之事,若是江淑华倒了,她也没有任何活路。
心思急转间,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良娣,咱们是不是一直忘了一件事情?”
江淑华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当初咱们的人不是查到宸王妃与一对南边儿来的农村夫妇来往甚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