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颂华还没有看信的内容,听到他这话,不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发现我似乎对你有所误会,似乎……你对宫里的事情还挺了解的。”
蓝田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随即便笑着道:“嗐,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大启还是南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都是江湖儿女嘛!”
谢颂华嗤笑了一声,“你可就好好捂着你身上的马甲吧!可不要等那一日我给你扒了!”
蓝田闻言果然将身上的外袍紧了紧,“哪里有你这样的女人,竟然还想着扒男人的衣服。”
见他那一副欠收拾的样子,谢颂华摇了摇头,然后将旁边的盒子往他身上一扔,“开工了,我让你研究的东西研究得怎么样了?
最近我似乎对你态度太好了一点儿,你这在我们府里活得还挺滋润的样子啊!我是不是该改变一下策略了?”
“诶诶诶?别介!我这就开始!”蓝田立刻捧着那盒子喜滋滋地往隔壁屋子里去了。
谢颂华拿起纸笔,随着他也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打从谢颂华于某一件他未曾涉足过的东西上有了点儿突破之后,这个蓝田就跟疯了似的,一天到晚地就研究各种蛊丹。
这不,研究成果比之前加起来还要多。
而谢颂华也专门辟了一间屋子给他用,毕竟这种东西研究起来复杂而繁琐。
自此以后,蓝田倒像是真的收心了,与之前那副没事儿就想上赶着找抽的样子不同,大部分的时候竟然真的认认真真地研究起谢颂华安排给他的各种任务来。
只不过,对于蓝田来说,那些东西都显得有些太过于简单,经常是漫不经心间,就将谢颂华此前一直没有弄明白的难点给扒清楚了。
而相处过程中,谢颂华也发现了,实际上这人虽然看着邋里邋遢的,嘴里也没有一句正经话,可是在合作研究蛊毒的事情上,却是真真切切可以信任他。
“你这个想法倒是稀奇,”蓝田小心地将一条粉色的蠕虫似的生物用镊子夹了放在了一个黑色的陶罐里,又放进了特制的木箱子里之后,若有所思地看着谢颂华,“怎么想到的?”
“你觉得可行?”
谢颂华悄悄地瞥了他一眼,语气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你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我也我没有尝试过,且看看吧!说不定那子母蛊就有解了呢?!”
虽然仍旧是那般漫不经心的语气,可他的眼里分明透露出几分激动。
萧钰身上有子母蛊,眼下所有这一切都像是踩在钢丝绳上的表演,等绳子被剪断的那一刻,那坠落之处,恐怕是万丈深渊。
不说为了萧钰的身体,就是为了她自己,她也必须要弄明白眼前的这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谢颂华总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个什么人或者是什么样的力量,在主导着眼前的一切。
甚至包括她自己发现的,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这种想法来得颇有些没头没脑,可自从某一天在她脑海里出现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
但是她没有跟萧钰说,一个人紧张就已经够了,更何况,萧钰还有许多别的事情要处理,或许自己这般无端的揣测反倒会影响他的判断。
南疆那边有消息传来,可同时大荣那边也有了异动。
因为上半年的天灾,有好几个省份闹灾荒,偏生国库里又拿不出钱,整个朝堂都是紧张的气氛。
当然,对于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京城百姓来说,这样的影响实际上很小,甚至感觉不到。
谢荼的婚事近了,几乎是在赵皇后的服丧结束后便立刻筹办上了。
有了前头谢荔的一波三折,这一次两家的速度都十分迅速。
只是老夫人到底颇有微词,觉得长房夫妇不够尽心。
安氏随婆母怎么说,只管按照原来说好的准备,只是等到出阁前两日,家里的亲友给谢荼添妆时,老夫人听到安氏出的那一份,着实震惊不已,眼底也有了笑意。
而实际上安氏也是一脸懵,当着众人的面儿不敢说,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少不得将仆妇都一并叫过来,狠狠地发落了一通,想要查清楚是哪个吃里扒外的在这个时候忽然动手脚。
想想那两万两银子,安氏就觉得肉痛。
等她狠狠地训斥了一圈,她身边的嬷嬷一句话点醒了她,“太太,这两万两……哪怕是老奴,也没有这个本事偷偷拿出去啊!钥匙都在太太您自己手里握着……”
安氏这才反应过来。
可不是!
她又不是齐氏,手里哪来的那么多私房钱?
也不过就是这一二年间,手里有了点儿权利,还能捞捞油水。
可话又说回来,哪怕谢家再如何大家大户,光靠捞这么点儿油水,又能捞到多少钱?
谢长清还是个老古板,好些内宅夫人捞钱的手段都不许她去沾手。
算来算去,手里攒的钱也就只是够他们兄妹俩成家的银子。
这两万两一出去,直接就去了一半儿。
确实不大可能是自己身边的人做出来的。
安氏不由傻眼了,那这个钱是自哪儿来的?
不但平白多出了这么一大笔钱,还是以自己的名义送出去的!
安氏脑子里立刻想起了丈夫那张胖胖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事情,除了谢长清,还能有谁有可能会做?
好他个谢长清,日日在自己跟前装穷装老实,转头就给他那庶女送去那么一大一笔钱,还生怕自己知道,非要等到这一日才拿出来!
安氏越想越气,越气越火大,立刻风风火火就要出去找谢长清算账。
谁知谢长清也是才听到这个消息,正急吼吼地过来给自己夫人认错的,上回说话他说的不对,自己这个妻子实际上心里还是很善良大度的。
两个人一见面,一个眉开眼笑,一个怒火冲天。
谢长清还没有开口,就被安氏直接揪住了一只耳朵。
谢琼华才跟自家兄长过来,看到的的就是他们夫妻俩卷成一团的模样。
虽然自己这一对父母确实同旁人家的父母不大一样,两个人也时常看到父母扭打在一起。
但是眼下就是妹妹出阁的日子,这边若是传出去个什么话头,怕是家里又要出乱子。
因而相视了一眼之后,兄妹俩立刻跑过去将两个人拉开。
过程中便听到了两个人之间言语争吵的矛盾点儿,谢琼华一惊,立刻用力踩了哥哥一脚,然后投过去一个锐利的眼神。
谢温华一见她这个表情就知道今儿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
因而等谢颂华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谢温华跪在大门口,里头谢琼华翘着二郎腿给安氏剥橘子,“娘!差不多得啦!你看看大哥眼下都是正经的四品朝廷命官了。
若是传出去,他这么大个人还在母亲跟前跪着,而且还是因为给了自家庶妹添妆才跪着,恐怕官场上会叫人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