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挟持慧敏的那个匪徒竟然是韩翦击毙的。
那……
谢颂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方才挟持自己的那个,然后面前便被挡了一只手掌,谢琅华的声音温和地传来,“别看!我们走吧!”
韩翦目光落在谢颂华的脸上,嘿嘿一笑,“谢姑娘怕这个。”
一个陈述句愣是给他说出了几分嘲讽的感觉。
实际上,谢颂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怕不怕,但是听到他这句话心里就是有些不爽,“我是一个大夫,确实不怎么害怕见血。”
她转脸看向韩翦,“不过,能不见还是最好不见。”
说着她转脸对谢温华和谢琅华道:“这边既然有东厂和锦衣卫在,也用不上我们,咱们也赶紧回去吧!”
谢琅华便给韩翦和萧钰各行了一礼,“告辞。”
走出了两步,却又听到韩翦的声音在后面想起,“谢姑娘可需要韩某送一程?”
谢颂华没有理他,倒是谢琅华回头再次道谢。
实际上,韩翦没有说错,她和谢琅华还真没有回去的交通工具。
出门时候的那辆马车连车夫带马车都尸骨无存了,后面又是坐了慧敏郡主特意准备的。
而谢温华和自己几个弟兄也都是骑马过来,即便一匹马可以坐两个人,三个人也一起回不去。
而这梁园附近又颇为偏僻,根本没有车马铺子。
“算了,我走回去好了,二弟你带着三妹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停了一辆马车,“上来。”
三个人都是一愣,然后就看到车帘被掀起了一角,露出萧钰半张脸来。
谢温华皱了皱眉,“王爷?”
车帘又再一次被放了下去,萧钰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与方才没有什么不一样,“上来。”
兄妹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叫谁?
谢琅华想了想,便拍了一下谢颂华的肩膀,“我陪你一起吧!”
谁知道黄子澄却在这个时候牵了一匹马过来,“二公子,这匹马给你!”
谢琅华一愣,然后指了指旁边的车厢,“那我……”
黄子澄木着一张脸,“今天的事情,王爷要找三姑娘了解详情。”
原来是为了公事,谢琅华便不说什么了。
只是等那马车走出了一段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他不也是当事人么?
谢温华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走了!”
谁知他这话音才落,背后忽然传来三个字,然后浑身激灵了一下。
“谢公子!”
谢温华立马就是一鞭子抽在了马背上,疾驰而去。
谢琅华一脸懵,想叫他都来不及了,“好像是……小郡王。”
但是一想到那一对兄妹的丧心病狂,谢琅华决定还是跟上自家大哥的脚步比较好。
这是谢颂华第二次坐上萧钰的马车,里头如上次一样宽敞。
只是如今天气已经转凉,那只冰鉴被移了下去,换成了一个小矮柜。
谢颂华自认自己不社恐,从前在医院里,甚至还有些社牛的潜质。
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到了这个人的面前,她就总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规规矩矩地上了马车,规规矩矩地在他对面坐下。
她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上次他说的那些话,让她往后在王府里好好呆着。
可是今天的事情……
若是不解决,终究是个隐患,她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吧?
慧敏郡主有她那层身份在,她也不能对她如何,更何况,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好半天,她才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今……”
才说了一个字,剩下的话就卡在嗓子眼儿里了。
对面人修长的手指间捻着一只小瓷瓶,刚好递到了她面前。
谢颂华有些诧异,抬眼看向距离她不过两尺的男子。
这似乎是谢颂华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打量他,上次虽也同乘一辆马车,可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懵懵懂懂,加上心里着实对他有些发怵,根本没有细看。
酷暑已过,马车的锦帘换了下来,马车里的光线也比之于之前要明亮了许多。
谢颂华这才发现,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光线落在里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轻轻浅浅的温柔。
而此时那双眼睛正在看着她,谢颂华蓦然心底一颤,一种说不出的奇异的感觉自心底蔓延开来。
她连忙别开了眼睛,偷偷做了两个深呼吸。
怪不得慧敏郡主喜欢他到无法自拔,平日里身上带着冷肃的煞气倒是觉察不出,此时他这般平和地坐在对面,谢颂华不得不承认,他是个顶好看的男子。
只不过……
她实际心理年龄都是快要奔三的人了,怎么还会被美色所惑?
“你受伤了。”
对面的人开口,谢颂华才猛然注意到他手里拿的是药瓶,而且已经举在她面前好半天了。
“你,”她有些惊讶地指了指他的手,“给我的?”
萧钰没有回答,只是将那瓷瓶往她手里一扔。
然后自顾自地在一旁的矮柜里翻翻捡捡。
谢颂华将那药瓶接过,扯到脖子上的伤口,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被那匪徒的利器伤到了。
她将瓷瓶打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是上好的金疮药,只是……
这会儿连个镜子都没有,她要怎么上药?
犹豫间,萧钰又递了一块湿帕子过来。
这到底让谢颂华有些受宠若惊,这位宸王……这么好心的吗?
不过,她也没有客气,当即便伸手接了过来,然后试探地往脖子上的伤口上去。
到底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情形,因而就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
一不小心视线瞥到对面,竟见那人正目光不错地看着自己。
谢颂华一时间有些窘迫起来,“那个,你能不能……别盯着看。”
“你好像,不大方便。”
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不是什么香料味,倒像是某种木头的味道,不甚明显,刚开始甚至都没能察觉。
在一个车厢里待久了,这个味道就如空气一样,慢慢地浸染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
可这样陌生的味道,却让谢颂华多少有些拘束。
听到他这句不带任何情绪的话,她立刻回道:“还好。”
谁知对面的人闻言,忽然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噌”地一声金属之声,将谢颂华吓得手里的药瓶都掉了,“你……你要做什么?”
萧钰一伸手,便将药瓶给托住了,又递给了她。
然后在谢颂华惊恐的神色中,将那把剑掉了个方向,同样往她这边递了递。
“照得到么?”
谢颂华:……
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竟是这么个意思?
等她艰难地将药粉给撒上了,那柄长剑也利落地收了鞘。
“今天的事情,都是慧敏一手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