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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这人真的是来读书的?

    叶荣华就那样含着一丝浅笑看着谢颂华,在旁人眼里,这个笑容只是显得这位小公爷平易近人,性格温和。

    可落在谢颂华的眼里,分明就不是那么回事。

    谢思华就坐在谢颂华前面,眼珠子一转,便解释道:“小公爷有所不知,我四姐姐才出生就跟三姐姐抱错了,她一直在乡下长大,最近才找回来,跟我们重新序齿呢!”

    她说着便含着几分讥讽地扫过谢颂华的脸,才又道:“若我四姐有什么不懂规矩冒犯了小公爷的地方,还请小公爷多体谅。”

    叶容时闻言便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颂华,“哦!原来如此,你是才从乡下来的,怪不得……”

    他这一句话,就让前面几个人都忍不住掩口笑了。

    谢淑华的目光自谢颂华身上扫过,嘴角便翘起了一丝弧度。

    谢颂华却被他那意味深长的一个“哦”字闹得忐忑不安,这个人该不会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吧!

    还是先道个歉要紧,“是是是,我不懂规矩,小公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噗……”

    前面谢思华一听这话,就笑了出来,“四姐,这句话不是这样用的,你又还没得罪小公爷!”

    谢颂华懒得理她,只朝叶容时心虚一笑,然后赶紧装着看书的样子。

    前头谢长清已经问到了谢淑华,问的是什么谢颂华也听不懂。

    不过看谢长清面上露出的满意之色,再看谢淑华回答得头头是道的样子,应当回答得不错。

    而且右边那几个世家公子动作虽然不明显,但显然都已经被她吸引住了,有事没事地都要看她两眼。

    “切!”前面谢思华就不屑地咕哝了一句,“就喜欢出风头。”

    这也是她出不了这个风头吧!谢颂华心里暗想,这一次便果真认认真真地看起了手里的书。

    当初读书只学过《论语》里几则比较脍炙人口的,其他大部分都没有学过,而且这个时代的书……

    竖排繁体不说,还没有分句读。

    谢颂华不得不接受这么个现实,在这里,她真的就是个半文盲。

    “诶,你要是不懂的,可以问我呀!”

    谢颂华微微一扭头,就发现叶容时拿了一摞书放在胳膊肘下面垫着,整个人歪在椅子上,明明一样的矮凳,愣是给他坐出了沙发的效果。

    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颂华,一双桃花眼说不出的风流,简直把纨绔两个字写在了脑门上。

    谢颂华不理他,老老实实啃书本。

    “诶,不对,你这里断错句了。”

    “这样读意思就错啦!”

    “不不不,这个字念‘莫’不念没。”

    “……”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避不过其他人,前头便有窃窃的笑声响起。

    谢颂华只觉得自己额角青筋在跳,他是个古人了不起么?!

    她这不是才刚开始学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谢颂华干脆不再轻声诵读,转而拿出纸笔,我抄写总行了吧!

    “你的墨还没研好,太淡啦!”

    “你这个字……确实不咋好。”

    “不要急,慢慢来,诶,对对对,手腕要打直。”

    “……”

    谢颂华忍到极限,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却极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礼貌,“小公爷,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叶容时还没说话,前头谢思华就道:“四姐姐你也真是的,小公爷这是在指点你呢!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福气,你怎么还这样不识抬举?”

    “小公爷既然这么好为人师,方才我看大伯检查七妹的课业,似乎也有些问题,不如小公爷你就……”

    话还没说完,谢颂华就停下了,因为她转眼就看到旁边的叶容时竟然已经支着脑袋,打起了瞌睡。

    这人真的是来读书的?

    不过他睡了,倒是能叫自己安静下来,谢颂华才得以继续学习。

    在慎思馆呆了一上午,谢颂华也大概地知道了在这边上课的情况。

    同时她也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在这里,哪怕是资质最差的谢荔,学识也比她好得多,她要走的路还很长。

    方才交上去的一篇字,就是那样好脾气的谢长清,都勉励了一句,“四丫头的字还是要多练练。”

    自然又是引来一番嘲笑,好在一上午也被嘲笑得多了,谢颂华已经麻了。

    谢荼收拾好东西,见谢颂华还在写,便安慰道:“四姐姐,你从前在那头,没有条件学,虽说晚了一些,但还要循序渐进得好,不要太累了。”

    “嗯,多谢五妹,你先回去吧!我写完这篇就走了。”

    谢荼是在寿安堂里和老夫人一起用膳的,自然不好等她。

    谢颂华咬着牙,把《学而》抄完,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已经僵掉了,这毛笔字比从前的硬笔字可难写多了,靠得就是腕力。

    等她收拾好东西出来时,慎思馆的人已经走光了。

    走回去的路上,丁香便对谢颂华道:“今天上午,三姑娘跟前的侍墨来向奴婢打听姑娘昨日的事情呢!”

    “哦?你怎么说?”

    丁香沉吟了一下才道:“奴婢只说姑娘回去将我们这些人都罚了一遍,让我们好自为之。”

    谢颂华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丁香便解释道:“奴婢从前是在颐和堂做杂事的,好不容易攒了点儿银子给了梁妈妈,才换了来宴春台的差。

    来之前大家都说,来宴春台,重要的是要记住自己还是颐和堂的人,这样才能有前途,奴婢后来见白芍那般作为,才知道大约我们在宴春台都是呆不长的,所以才……”

    见谢颂华仍旧不开口,丁香也就不再遮掩,“所以就想着能多捞一些是一些,至于姑娘……反正也没有人要求奴婢做什么,与其奴婢往前凑等日后叫人拿住话头,还不如就混日子等着白芍做成好事。”

    “那现在呢?”

    听到这句话,丁香脸上的神色松了些,“姑娘也知道,奴婢是打小卖进来的,在府上并无根基,想是当初老爷过问了一句宴春台的人手,梁妈妈才把我放了进来,如今既然打定主意在姑娘跟前做事,自然一心向着姑娘。”

    谢颂华不免就多看了她两眼,之前懒惰骄纵成那样,却不想,竟还有两分头脑。

    也正是因为当时兰姑姑告知自己这个丁香是外头买进来的,她才选了白芍做那只儆猴的鸡。

    “你怎么走路这么慢?她们都早走了!”

    叶容时的声音响起,把谢颂华吓了一跳,抬眼就看到他正闲闲地倚在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这边,身边无一个人在旁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