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会向你嫂嫂解释清楚。朕慢慢地擅长解释了。”傅景桁抿唇笑道,“她怕是失心疯了,她也什么都不在乎了。子书,朕要成亲了,娶你嫂嫂过门,可是娶字说得太晚了。朕总是晚一步。”
“终于承认了,她是我嫂嫂。”沈子书在皇上眼底看到了无奈,他说:“晚了好过于永远没有。补偿她吧兄长。别再辜负她了。”
文瑾夜半睡得极不安稳,心里事情多得很,一会儿睁一次眼,傅景桁始终在她身边,在她彷徨不安的时候拍拍她的身体,给她讲他朝堂上的事情。
哪个大官上朝时候脸上带着媳妇打的巴掌印,哪个大官腰带总是系偏他想帮他重新系一下,他说话哄她睡觉,她张着眼睛端详他,他与她说:“睡吧,安心,我不走。轰也不走。”
文瑾轻声道:“明日玉甄宝银在国子监有春游活动,要家里大人参与的,我不能睡过头。”
傅景桁颔首,“嗯。我叫你起床。”
文瑾又说,“后儿约了薛家宗祠的管事的薛大伯伯,我要拉二房去宗祠揭穿她的嘴脸还我娘清白的。”
“嗯。过了明儿再说后儿。”傅又颔首。
“我的酒楼也需要我打理。”文瑾轻声说着,“我给苏太傅翻译的梵语书快翻译好了,我得抓紧时间。哎呀,我得去国子监教孩子们国文课的。”
“嗯。先睡觉。不要想那么多。想想你自己怎么舒服些。深呼吸。”傅静静地搂着她。
文瑾半夜下床爬上屋顶,坐在屋顶发呆,傅景桁在后面安静地跟着,怕她从屋顶一跃而下,但文瑾没有。
她说她娘告诉她:瑾,活下去。她特别听她娘的话。
她只是看着道清湖对面的烛火,她说,“皇上今天怎么没有回中宫呢。他不是说要多陪陪我和孩子们的吗。哦,听说外面多了一个南藩的姑娘,叫青箬,他迷了,傅昶不好,我怕他遇害。”
傅景桁坐在她旁边,与文瑾一起看着对面的灯火,他耐心地解释道:“傅昶打算用美人计蛊惑大王,大王与她做戏呢,大王不会有事的。大王他打算除去傅昶,给长林报仇。大王不喜欢青箬的。大王喜欢他的原配苏文瑾。”
“哦。大王喜欢文瑾。苏文瑾是原配。”文瑾看了看傅,失落地低下了头。
傅拉着她手腕回了卧寝。
文瑾近日里病了,病得糊糊涂涂的,她老是爱抱怨,“我一堆事没做呢。玉甄宝银学校里的活动我没去,生意没管了,国文课也没去上。我只想睡觉。我这胎反应太大了!”
阿嬷把她搂着安慰她,“你就趁机休息下,天天忙忙碌碌,累死累活,闲下来什么都别想,养好身体再说。玉甄宝银有你爹娘照顾呢。生意康蕊黎盯着的。国文课太傅那边也没怪你,圣上都打了招呼了,叫你安心养身体。”
母后皇太后白日里带着端木馥和薛凝过来看望文瑾了,夏苒霜拉着文瑾的手说道:“孩子,好孩子,你顾大局,把大夫让给了西宫,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流掉了,实在可惜。你好好养身子,长林交给哀家帮你带吧。”
端木馥用手帕抹眼泪,“姐姐,文姐姐,你对皇家的贡献我们都看得到的。本宫和九儿能活命,都是你舍弃自己的孩子让出大夫换来的,你立了大功。妹妹一生都记得你的恩情呢。姐姐你只需好好养好你的身子,长林就交给本宫与太后娘娘照顾吧!”
文瑾把长林抱起,防备道:“我自己生的孩子自己养。不需要劳动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了!再有,什么舍弃自己的孩子,你们在说什么?我没有舍弃自己的孩子!”
夏苒霜和端木馥以及薛凝面面相觑,见文瑾把长林抱得好紧,好似要与她们拼命。
傅景桁这时进来了,把文瑾和长林揽在臂弯,她抱着长林,他抱着她和长林,他问阿嬷道:“怎么了?”
“太后娘娘和西宫娘娘‘好心’要帮文瑾带孩子。”阿嬷抿唇道:“让文瑾养身体呢!说文瑾流产了!根本乱讲!”
傅景桁睇向夏苒霜,“滚。以后包括你,没有圣旨也不得入中宫。你有孙女儿啊,大九儿不够你带?长林有阿嬷带就可以了!”
说着睇了眼自己昭告天下的西宫妻和她怀里的九儿,端木馥不由一凛,这个男人的目光总是叫人生惧。
傅景桁有意拿眼睛望了西宫的贴身婢女珠儿二眼,把珠儿看得小鹿乱撞,心中不由生出个向往,君上怎生突然看她了。往常都看不见她的,是不是要抬举她了。
夏苒霜面色一沉,“哀家是你母亲。你叫你母亲滚。”
“嗯。滚。”傅景桁冷声道:“现在。”
夏苒霜实际是一片好心,看文瑾流产了,想帮文瑾带一段时间小孩儿,当然也是因为想把皇子留在自己膝下亲自教养,岂料被儿子亲自喝退。
出殿,西宫搀着太后的手臂说道:“娘娘,娘娘啊,我怎么瞧着瑾常在有些不对头,好似头脑不大清醒了,她怎么仿佛不记得她流产的事情了呢。她是不是疯了啊?”
“疯了?”夏苒霜心中一惊,“不能吧,我瞧着说话都清醒着呢。”
“若是疯了,那还怎么教养孩子呢。长林在她膝下,万一她作疯,再伤了孩子,可怎么是好呢?”端木馥说着就担忧起来,“长林可是咱们唯一的皇子呀。”
夏苒霜心中也开始担忧长林的成长和教育,“但桁儿让阿嬷带啊!不叫哀家管的!你看得出来,他不服哀家管教的。他小时候哀家缺席,他恨哀家。”
“阿嬷年事高了,回山东老家静养天年才是呢。您的亲孙儿,如何轮到她来教养?唉,亲儿子被她养得六亲不认,难不成亲孙儿也要叫她养的不认皇祖母么。”端木馥缓缓地说着。
薛凝得知文瑾可能疯了,不由回头瞧瞧妹妹的放向,到底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心里有种不知什么滋味,没见得多开心,文瑾以前都很坚强好象个不服输的小太阳,突然倒下了,她有点不舒服。但是现在的确是自己上位最好的机会了。皇上对个疯女人又能宠爱几天呢,那点子旧情迟早消磨没了。
母后皇太后和西宫走了以后,文瑾才把长林放开了,长林才九个月居然在她放下他的一瞬间,走了二步路。
文瑾心头大动,“傅,儿子会走路了。傅,你看见了没有?”
“娘...嗲...”傅长林颤颤巍巍伸着手臂往傅景桁和文瑾的方向伸手。
傅景桁将长林接住,儿子摇摇晃晃地扑在父亲怀里,咯咯直笑,“他走路早,说话比旁人也早。着急长大保护娘亲呢。”
文瑾满满骄傲,“我儿子比旁人都厉害!”
阿嬷开心得不得了,“这走得挺好,也没见坡脚,张亭荺医术还是可以的。往后再施针,保管好齐全了。这孩子给她娘亲争气呢!九个月就崩字出来,又会走路,可太厉害了。”
文瑾欣慰极了,将手搭在小腹,“哎哟,他不坡脚我就放心啦!肚子里的,我可得保护好了!”
文瑾近日暴饮暴食,吃到反胃去吐,她把自己撑到吐,她会说这胎孕吐比长林那时候严重多了,她喜欢上了酸辣鱼,一日三餐都是酸辣鱼,嘴唇上火了也不听傅景桁劝。
因为张亭荺悄悄告诉她,她怀了双胞胎,所以她喜爱吃酸又爱吃辣,她还没有机会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呢,因为皇上近日在陪南藩那个异域叫青箬姑娘,她要找机会告诉皇上的,“我有要事要告诉大王的。”
傅景桁在她吐完会帮她收拾污秽,她又忘了他就在旁边了,她说她要找机会告诉皇上她怀了双胞胎的时候,他正给她拍着背,让她将过量的食物吐出来以免伤胃。
文瑾变懒了,不爱洗漱,也不爱梳头发,衣裳也不修边幅了起来,白日里穿着亵衣趴在窗边看窗外木芙蓉,一看就是一天。
傅景桁帮她梳头,换衣裳,洗脸,洗手,清洁牙齿,她变得好黏人,她一天问傅很多遍,“你今天会回家吗。”
傅景桁几乎和她形影不离,她却仍在问他是否会回家,她没有任何安全感,她会突然像个小孩似的崩溃大哭,她说:“阿桁哥在哪里。她不是说要多陪陪我和孩子们的吗。哎哟,他又食言啦。我已经十五天没见他了!二十天没见他了!十年没见他了!一百年没见他了!”
傅景桁帮她擦着眼泪,“我帮你找他。让他回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