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倾妘将眼底的不舍和担忧都压了下去。
扯住孟瑜月和殷女这两个不愿意离开女人的人。
“走！”
她们率先一步冲出了重围。
殷念说的对，现在不是扭扭捏捏的上演‘我不走我不走’的时候，连那些那般小的孩子都没有拖她们的后腿，能跑的都跑了。
她们怎能拎不清？
“爹，我爹爹还没出来！”安菀等人也从出口飞快的钻了出来。
她声嘶力竭，“我爹爹还在里头。”
周少玉抱着她的腰，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将人拖向了另一个方向跑了。
出口通往不同的位置，未必所有人都能正好出现在殷念身边，但即便是出现在殷念身边，他们也没有时间与殷念道别，彼此对视一眼，所有的心酸和今日被欺辱屠杀，撵出故土的悲哀都化为了心照不宣的恨意，大家心中皆懂。
画萱落在了东边道，她扛着自己的黑管，身体伤的不成样子，红着眼睛找殷念，却瞧见殷念站在出口外，正一刀刀的砍着那些扑过来的士兵为不断从出口出来的人开道。
“殷念，我们一起……”她要朝着而应能扑过去。
“阿弥陀佛。”一道佛光将她笼罩。
红色袈裟将画萱整个裹住。
玉呈同样伤痕累累，而他的血因为失去了‘清露’的种子，变成了鲜红色，“殷施主能逃出去的。”
说完抬手一卷，便与画萱没入了旁边一处林子里，几个闪身不见了。
袁洁，陈锋，洛雪等人也陆陆续续的从出口跑出来。
有人跑出来之后还在喊着双亲的名字。
有人面如死灰，只是机械性的往外跑。
出来除了似乎让那些人特意针对过魔族之外，大家默认魔族身上一定有更大的秘密才让那些人之前那般针对，剩下出来的几乎都是天赋好，往日就小有名气的各家天才少年少女。
殷念看见了熟悉的人，也看见了不熟悉的人。
没法儿一个个数，大家其实都不知道哪些人出来了哪些没有。
只想着能活一个便多一个。
但殷念知道，安帝，她的尸鬼们，还有她的父亲。
他们都没有出来。
或许……他们不能出来了。
可即便是这样，殷念也想再撑一会儿。
他们在万域撑着那一头的出口，她在这一头开辟生路，只要他们还撑着，她就还能撑着。
“艹！”天空上传来一阵骂声。
又是那鸡冠小帽，他的下半身都已经如冰雪消融般消失了。
显然是撑不了多久却不知道为什么非得在这儿死撑着。
甚至殷念都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来，虽然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了。
“你怎么还不走！我茻啊！”他就像是一只终于爆发的磨盘老驴，又不敢对她做什么，只能自顾自的在那儿撅蹄子，“你走啊！”
“你他爹的给老子快走行不行？算我求求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隐晦的看了一眼身体也变得越发透明的神尊，越想心中越绝望。
这都是他娘的什么事儿啊？
这么久啊？
他们判了这么久，怎么就……怎么就……
他以为自己看的隐晦，其实早就落在殷念眼中了。
殷念一刀砍死了几个凤家的灰袍人，趁机将冲出来的几个第一学院的学生从她开出来的小道里踢出去。
她喘着粗气，视线又黏在了神尊的腰身上。
这一次，她终于连之前那一次的犹豫都没有了。
她的手上不断有鲜血流下来，踩着遍地的尸体，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元辛碎。”
平静，却仿佛酝酿着无数风暴。
“你是元辛碎，那还在出口那头的，我的睡睡是谁呢？”
那身影猛地一僵。
他从容不迫的动作就像是被人骤然砍断的水流，整个波动起来，透出瞬间的不知所措。
很快，殷念听见那声音沉沉开口，声音是刻意压制过的‘沙哑’。
“我不……”
“你想说你不是我的元辛碎？”殷念喘着气，突然抬手凌空对着元辛碎的那一截腰身虚虚一握，眼底火光跃动，“你说什么蠢话呢？你的肩膀我往日抱过摸过，你的腰我缠过量过，你的耳朵我亲过咬过。”
“背对着我有什么用？就算只剩下一个骨架子，我都认得那是你。”
无数虚影皆是一愣，齐齐看向了那身影。
而殷念看见他的耳朵迅速的烧了起来。
她笑了，“对，就是这样，说两句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