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侯非鱼也想傻子直接拿手抓着吃。
虽然控制不了身子,但是他和傻子的感觉是相通的,真饿了。
可是看看侯府吃的这些东西,就立刻觉得没啥意思。
完全没有大鱼大肉大快朵颐那种快感嘛。
咱可是小侯爷啊!吃的就这?就这?侯非鱼有些不满。
上辈子随便路边小馆子吃的也比这好吧?定个餐,哪怕是司机盒饭呢,也得来个三荤五素不是?
那白切鸡腿做的哟,基本上就是鸡腿切几刀,扔水里煮熟,然后放点盐再煮煮就出锅了。
还有那蒸肉,一样的做法,切片,撒点粉盐,蒸熟,出锅。而且那个肥啊,肥腻肥腻,吃一口就想吐那种……
傻子还吃挺香,肥肉吃完了啃鸡腿,鸡腿完事儿了搂青菜。两大块馍馍,几盘子菜,一扫而光。然后把鸡蛋几口吞掉,汤也是一饮而尽。用袖子在嘴边胡乱一抹:“娘我吃完了!”
那妇人看傻子要吃完了,本来想喊杏儿给傻子擦嘴,晚了一步。皱皱眉,道:“杏儿,你这几天看紧了小侯爷,别让他乱跑。侯爷这两天也该回来了,然后家里要准备祭祖的事宜。这阵子家里事情多,别添乱。”
杏儿轻轻应下,过来拿着手绢给傻子擦擦嘴角。
傻子等杏儿弄干净了,忽然想起来神仙的事儿,扭头冲他娘哈哈笑着说:“娘,我在圈里……”
他娘一听“圈里”,面色一沉。
傻子见状一缩头,“不是圈里,是下凡……”然后估计是想起来跟神仙约好了,不能告诉别人,小声道:“是秘密,不能说——”
他娘见傻子这样儿,忍俊不禁,抿嘴笑道:“这孩子,还有秘密了?有啥跟娘不能说的?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说辞。”
傻子一拍脑袋,“跟神仙学的,不能告诉娘和爹。”
杏儿见傻子拍脑袋,过来又用手绢给傻子擦了擦手:“什么神仙啊,少爷你又乱讲。”
傻子见他们不信,着急了:“就是神仙,下凡看不见的,捉迷藏……”
几个人见傻子胡言乱语的,只当傻子又和庄子上的孩子玩些游戏,也不当回事,便自开始说些家长里短。
他们不在意傻子说啥,傻子也不在乎她们唠的内容,自顾自的坐直了身子,两只手动来动去,半天道:“啊——我答应了神仙,不说的。”
傻子娘闻言,伸手过来轻抚傻子头顶,道:“小鱼儿乖,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要做到。那便不说了吧,谁问也不说,这叫信义。”
傻子:“啥是信义啊娘?”
傻子娘微微一笑,“说到做到,就是信义了。小鱼儿记住,你既答应了,那就谁问都不说,就是信义。”
傻子:“娘我记住了。信义就是不说。”
……
侯非鱼其实早就被傻子弄无语了。
但凡谁认真听傻子的话,对他来说都是麻烦事。他竟然还指着傻子保守秘密,也是够蠢的了……
好在傻子这身份和行为模式,让周围的人都不太在意他到底说的是啥。
刚她们说了一个词——“祭祖”。
侯非鱼记得古代祭祖,好像就是过年、清明、中元和重阳吧?说起来,现在是什么日子了?侯非鱼还一直没在意过这件事呢。
“系统,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么?有日期没有?”
系统:“日历表为底层架构预装载功能,需宿主提高充电次数进行触发。”
……破系统你奶奶的……想想挨雷劈那滋味,再看看周围这环境,也实在不方便唤雷……
算了,找机会再说,不着急。
还是先跟着傻子熟悉熟悉环境再说吧。
傻子听见侯非鱼在他脑海里说话,一下子跳起来就要往出跑。被杏儿一把抓住,又回头问道:“夫人,循往年例,正日子里,还是您和侯爷、还有两位少爷进祠堂吧?”
夫人点点头,“这个自然。二房那边还没资格进祠堂呢。一会儿你还是带少爷去祠堂熟悉下,别到了日子,少爷在里面乱跑。”
扭头吩咐小梅道:“这几日里让庄子上下都动起来,该收拾干净的收拾干净。让赵管家把三牲礼和茶、帛、酒、馔都备好,钱去董账房那里支,支足。到日子须得齐备,别乱了章法。”
小梅轻轻应下道:“是了夫人。等下我去找赵管家。”
杏儿见夫人没再嘱咐什么,道:“夫人,我这便带小侯爷去祠堂了?”
“去吧,你带少爷进去,仔细看好了位置。”
“是。”
杏儿牵着傻子的手,离开正房,侯非鱼觉得她的手可真小,还很软很软。
去了趟前院,一个略有些胖的赵管家那里,打了招呼,取了串钥匙。然后带着傻子,回二进院子,从西厢房后边的一个角门出来,顺一条小路进了另外一个不太大的单进小院,规规矩矩的两开门木头房子,里面黑乎乎。
看样子就是这家的“祠堂”了。
侯非鱼以为侯爷家的祠堂不得三进四进的啊,没想到这么小。
拿钥匙开了一道木门,又开了房门,杏儿拉着傻子的手,轻轻走了进来。
和电影里看到的祠堂差不多。进门正面就是中置的山墙,靠墙有神柜和神主牌位,前面长条桌子上,放了些长明灯和烛台、香炉之类。
桌子再前面,就是几个蒲团,用来跪拜行礼。
虽然不大,收拾得倒还干净。
只是侯非鱼觉得奇怪。
按说,祠堂里面不应该是供很多祖先么,牌位不得一溜溜的摆个两排三排?这咋只有一个神柜和牌位?
杏儿拉着傻子在右边蒲团外侧站定,道:“小侯爷,你老老实实在这,我去点些烛火过来。”
说罢去后面,取了几盏烛台又点亮了起来,然后开始嘱咐傻子,祭祖时应如何站位、如何行礼、先后是何步骤等等一应事宜。
傻子听进去多少侯非鱼不知道,在小丫头把烛火点亮,能看清楚神主牌位的那一瞬间,侯非鱼头皮发麻,心头大震!
那中间的牌位上,清清楚楚刻着:“故逝显考侯公君集老大人之灵位”!
侯君集???
侯君集!!!
那个扶李世民上位,分封五位一等功臣之一的侯君集?
那个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排十七,还在李绩、程咬金、秦琼之前的侯君集?
那个横跨柴达木盆地,追击两千多里,全歼吐谷浑主力的侯君集?
那个封为潞国公、陈国公,先后官拜兵部尚书、吏部尚书的侯君集?
那个贪功冒领劫掠高昌国金银财宝无数,被人揭发举报都被李世民给压了下来的侯君集?
那个勾结太子李承乾,谋逆失败的侯君集?
那个纵使谋逆之罪,李世民都舍不得杀,杀了之后为之连凌烟阁都终生不再踏入的侯君集?
……
真是他么?
定定神,再仔细看了那牌位右手边所写之时间:“贞观十七年四月初六”!
贞观!!!合得上!!!
侯非鱼不由得在内心大叫:“我靠啊——”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穿到哪里不好!
便是穿到傻子身上我也认了!
怎么偏偏穿了这位爷的孙子身上了?!
侯非鱼突然想起来,傻子娘说“二少爷此生到头了”的话,还有傻子记忆里,他爹说的“当个富家翁活着就挺好”……
可不TM是活着就挺好么?侯爷呀侯爷,你爹犯的,乃是谋逆造反之大罪啊!!!
侯非鱼直接,傻眼了!
【作者题外话】:作者的话:
关于侯君集这个人物,很有意思。有功绩,还不小。但是在那个名将辈出的年代里,他能力又不出头。李世民确实对他有些偏心之处——侯君集封侯拜相,当了潞国公、陈国公,又先后做了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而这样侯君集还不满意……
在正史里,谋逆事败被杀之前,侯君集确实祈求李世民给他留个后,李世民也答应了。但是,正史并没有关于他儿子的详细记载,仿佛这个人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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