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明知儿子在哄她,依旧很受用。
可有些丑话,必须得说在前头。
“你当真对那婢女起了旁的心思?”
她只觉得头疼。
自认不是个苛待儿子的。
母子之间相处的也甚是融洽。
在帝位争夺上,也从未逼迫过他。
怎的就让他对一个小婢女生了心思。
瞧瞧这些日子都干了什么。
宫里的滋补品,连着送了两回。
甚至还经常跑去关雎宫与人闲谈。
在万佛寺,她见过那个小丫头。
模样普通,真没什么值得人注意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容清桓想了想。
“母妃的意思是……”
贤妃揉揉泛疼的额角,“你将来要纳了她?”
“没有,绝无此意。”
容清桓摇头,道:“母妃怎会有如此想法?”
丑丫头可是七弟的婢女。
别说他没这个心思。
便是真的有,七弟也不能放手的。
尤其这次那丑丫头为七弟挡了箭。
这算是救命恩人了吧?
他再如何,也不能抢弟弟的丫鬟。
不至于。
不管有没有,贤妃是绝不允许的。
她叮嘱儿子两句,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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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侯府。
盛淮前来拜访。
“盛世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威远侯曲慕池亲自接待的他。
看着眼前断了一臂的将军,盛淮不免心生惋惜。
“无事不登门。”
盛淮拱手见礼,“侯爷现下可还安好?”
曲慕池摸了摸空了半截的袖管。
“刚开始不适应,现在习惯了。”
而且左手用的也愈发熟练。
只是无法再上战场罢了。
他膝下有两子一女。
便是如今年纪尚小,也不愁后继无人。
“某不与侯爷客套了,此次登门,有事想劳烦侯爷。”
盛淮遂将应栗栗的事情,说了一番。
“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曲慕池有些意外。
“小丫头?”
盛淮点头,“是,之前是我们盛家的丫头,后送入关雎宫,在七殿下身边侍奉。”
曲慕池沉默。
女将,并非没有。
只是大昭立国近百年来,尚未有女将。
威远侯并不看好。
奈何是盛世子亲自前来,着实无法拒绝。
他因断臂,无法再上战场。
长子年幼,数年内无法建功立业。
他终究要为侯府打算的。
现在应下,日后曲家有了麻烦。
说不得还能得到盛家的照拂。
“既如此,我便应下了。”
盛淮面露笑意,起身拱手施礼。
“多谢侯爷。”
“那小丫头还在修养,待身子养好之后,某会亲自带人过来拜师。”
“临近年节,府内忙碌,某便不打扰了。”
“告辞。”
曲慕池起身,“我送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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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榻上躺了一周时间。
应栗栗能勉强下床走动了。
只能轻微的挪动着,动作稍微大点,还是会疼。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氅,带着兜帽。
只露出鼻子和眼睛。
此时,大雪漫天,无论远近,遮天蔽日的白。
“刚能下地走动,外边冷,小心冻着。”
元嬷嬷端着参汤走过来,招呼她进屋。
应栗栗跟着她,捧起参汤,慢慢喝着。
热汤入腹,驱散了冬日里的寒意。
“嬷嬷,咱们何时回宫呀?”
其实不管是宫内宫外,她都没有自由。
可好歹关雎宫足够大。
万佛寺的寮房,太小了。
入目就是巴掌大的一块地儿,走几步路便到头了。
元嬷嬷道:“再有个两三日便能启程了。”
她也想回宫。
架不住这小丫头伤的重。
这次元嬷嬷没有任何怨言。
毕竟是为殿下受的伤。
照顾的别提多上心了。
容清璋进来时,应栗栗正躺在小榻上发呆。
也没打扰她,找了个位置坐下。
慢慢的品茶吃着点心。
听着小丫头心里的天马行空。
应栗栗此时再想她的未来。
殿下答应了她习武。
学有所成后,就能入军营了。
不知道自己敢不敢杀人。
嗯……
想来问题不大。
突然,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难道她有反社会人格?
不应该啊。
明明是五讲四美好青年来着。
想必是没有真正见到战场的残酷,尚未亲身体会那种血腥场面。
唉!
战争啊。
无非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千里迢迢去杀另一个农民的儿子。
可悲!
且又无可奈何。
人人皆是掌权者手中的棋子罢了。
天下一日不统一,战争便一日不停歇。
这片大陆,终将一统的。
难道要像欧洲那样?
一块不大的地方,分裂成四五十个国家?
容清璋挑眉。
欧洲?
没听过的名字。
居然分裂了四五十个国家?
该乱成什么样子。
现今天下三足鼎立,四方博弈。
下棋之人,大昭、大渊和北离。
可蛮夷却是最强搅局者。
别看北离和蛮夷现在联姻。
一旦大渊和大昭遭遇蛮夷的侵略,紧急关头,北离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掌权者,没有傻子。
如今的局势,还不到破釜沉舟的地步。
除非有一位如嬴政那样的人物出现。
方能打破现有的局势。
否则就只能等。
两国交战,胜了也会元气大伤。‘
届时就成了第三方手中的待宰羔羊。
人生如棋,下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殿下?”
应栗栗回过神,看到七殿下。
“您何时来的?”
容清璋端着茶盏,“刚到。”
漂亮的眼睛打量着她,“好些了?”
“嗯!”
应栗栗点头,“还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呢,满天飞雪真漂亮。”
不过边关恐怕就难咯。
将来真有一日,她上了战场。
有七殿下在京都坐镇,想必前线不会缺少粮草的。
容清璋暗暗叹息。
她现在还没摸过刀枪呢。
怎么就想的那般长远?
再说,她是女子,能不能上战场都难说。
便是真的做到了文韬武略不逊于男子。
去了军营,也要面临诸多刁难。
这小丫头当真受得住?
军营可不是好地方。
里面的兵丁来自天下各州府。
说起荤段子,有几个女子受得住。
应栗栗哪里知晓,自己的心思在这位面前彻底没有了遮掩。
尤自道:“也就是受了伤,不然得出去堆雪人打雪仗。”
容清璋轻笑。
眉眼散去惯有的冷冽。
“孩子气。”
应栗栗没有任何负担,“我岂不就是个孩子。”
再过个十日八日的,才满八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