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凤大人……”
白金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一个娇小的女孩,身着一身碎花裙,站在沙发后面,伸着手给沙发上仰头依靠着的女人揉着肩膀。
“怎么了,林依?”
女人隐约发出舒适的轻哼,一边对着女孩的呼唤发出回应。
包厢里还有一对姐妹花,在一边的台球桌边上伫立,但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她们此刻并没有打台球,台球杆倚靠在一边的墙上,两人怔怔地望着桌上的台球。
“一直都没有明白,为什么红凤大人要选择帮助童雨木呢……”
林依身子伴随着双手在红凤肩头上的按压而一晃一晃的,眼睛正盯着那白色的狐狸面具。
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明明和自己朝夕相处,却一直神神秘秘的,从不摘下自己的面具,只用那一双十分尖锐的目光,感觉能看透一切似的,什么都瞒不过她一样,看自己也是,看谁都是。
“是因为他是神仙吗……”
这个疑问在她的心里盘踞许久,那个看起来不像男生的男生和红凤大人明明素不相识,却短短的时间里让她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还帮这两个黑户开了身份。
“哼~”
红凤拖着长长的语调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向林依投去目光,
“你也很在意吗?”
那眼里似乎也带了些狡黠,让林依有些许措不及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红凤看着自己身边那只小白猫,自从被就回来之后体态也是越来越丰腴了。
“也有这个原因吧!”
她不禁伸手摸了摸,这个白色的小家伙正眯着眼睛犯着懒,上手抚摸还隐约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慵懒的姿态让红凤心里不由得一阵羡慕。
但是她再也没说话,似乎不想让林依知道太多,林依也很乖巧地不问,只是默默地揉捏着她的肩膀。
包厢里沉寂的氛围让红凤隐约有些压抑,她回想着那个小男生在自己面前的神态,有些伤感似的说道:“只是他似乎不太待见我……”
林依还是头一回见到露出这样表情的她,说起来,当初似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需要她的帮忙,可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两人却一直呈现着对立的关系。
姐妹花似乎察觉到了,纷纷扭过头看来,没错,曾经因为她们两个,童雨木和红凤在真正意义上真正地对立了一回,争锋相对之势真可谓是剑拔弩张。
“或许是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吧……毕竟在玖隆会的旗下来的分堂堂主……又或者是在警惕我……我也不太清楚……”
说着说着,红凤似乎有点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似的,幽幽叹了一口气。
曾经的自己可没有这么活色生香,倒不如说,那时的自己堪称丑陋无比。
也从未和任何人提起。
因为家庭关系的混乱,不断的纠纷总是在自己的日常中在亲人之间显现,在自己八岁的时候,本来就平庸的相貌被发疯的母亲用刀割得彻底破了相,父亲也因为吵架彻底发火打翻了家里的煤炉。
在自己捂着满是鲜血的脸委屈地跑出家门的那段时间里,他们消失在了大片大片的火焰之中,被烧成了黑炭。
人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当回到家,看到那一大片黑色的残骸焦炭,自己竟然感觉到如释重负的平静。
脸上的鲜血还在流,甚至整张脸都有点碎皮掉落,在围观的路人的视线下,自己成了那个丑陋的小丑鸭。
失去了家,亲人,甚至连平庸的脸都支离破碎。
自己要流落街头了。
这样现实的总结萦绕在街头,那个家仿佛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似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穿着逃出来时套着的破烂衬衫,脚底的拖鞋都跑丢了一只,顶着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在街上茫然地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知道肚子里空落落的,心也空落落的。
那段时间真的是煎熬,煎熬到快被大脑下意识潜藏在内心的深处,导致产生了记忆模糊时光飞逝的错觉。
每个人都不愿意和自己靠近,走在街上也会顶着警惕和害怕的目光后腿,生怕挨到就会染上细菌,生怕这个肮脏的丑东西偷偷从自己口袋里顺走值钱的东西,生怕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被人误会。
小孩子嫌弃着丢来石头,如见了瘟神似的避远,甚至有路过的醉酒的男人和心情不好的人,都会趁着在小弄堂里遇见而对自己拳打脚踢。
但是她从来没有哭过。
这个世界远比想象中的要令人作呕。
自己没有力气,不然说不定会试着让大家都死掉,一个一个横七竖八地倒在街上,身体里的器官都被残忍地掏出来,软趴趴地垂在身体外,城市也瘫痪,人类文明的影子逐渐消失在地球上,最终,
连地球也彻底变成没有生命居住的地方。
一只手朝着自己伸来。
那是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掌,正朝着自己坦露着手掌。
连误以为要殴打自己而做出的下意识应激反应都做不到的红凤,如同做梦般傻傻地望着那只手掌。
“不好好洗澡的话就会像你这么臭哦?”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那张面孔让她心头一颤。
天上的云似乎都散开了些,泼泼洒洒的阳光照下来,让这只手的主人浸泡在阴影之中,身影愈发变得伟大。
那是一张绝美的面孔,细细长长的眼睛仿佛是红凤这辈子没见过的宝藏,正淡淡地挂着笑容,朝自己看来。
正当她还在疑惑的时候,神秘的女人伸手抓住了红凤垂在体侧的手臂。
上面早已满是淤青,但是尽管如此,被女人握在手里也没有任何的痛觉。
自己说不定已经死了。
红凤呆呆地看着那张面孔,不由得这么想着。
现在正握着自己手臂的,是个带自己前往一个亮堂堂的世界也说不定。
里面的人可能长着小小的翅膀,顶着小小的光环。
毕竟这么美丽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如此阴暗的世界里存在呢?
然而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这个女人带着一声不吭的自己回了她的家。
那是一栋小别墅,比起别的房子,这个房子显得十分温馨,门前的小道边上种着好多好看的小花,还有可以乘凉的两棵树,房子是两层的,穿过房子还有一个封闭的小后院,里面的大树下挂着一个荡秋千。
女人很亲切地牵着自己的手,带着自己进了房子,不大却显得排布紧凑的内饰更是让灯光都带着暖色调似的,这样的温暖可是让红凤从未感受过。
女人的衣柜里正好有着自己能穿上的衣服,但是在那之前,她正带着自己去洗澡。
她的身材也很好。
娇小的红凤呆呆地抬着头打量着女人,女人低下头看着她的脸,轻轻笑着蹲了下来,
“有点像被踩扁的易拉罐呀……”
嘴巴也很毒。
她的手竟然发出了白色的光来,还没反应过来的红凤怔怔地感受着贴上自己额头的手掌的温度。
暖暖的,但是好像捧着一小片冰凉片似的,有一股凉飕飕的感觉在自己的额头上贴着,酥酥麻麻的小凉爽感遍布全身。
“照照镜子吧?”
女人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红凤也小心翼翼地走到镜子前。
她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因为这张脸而每晚被噩梦纠缠,此时简简单单的照一个镜子,她都需要鼓起勇气。
镜子里的竟然是曾经的那个自己。
虽然相貌并不出众,但是完好无损。
“啊……”
这是红凤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开的口。
错愕,惊喜,措不及防,五味陈杂的情感集中于这一声,女人也笑了起来,似乎很喜欢她的反应,
“一直顶着个这样的脸的话别说男人了,连同性里也没有人会和你亲近的啦!”
“啊——”
许久来的沉默已经让红凤有些忘记该如何掌控音调,不成样子的咿呀声让女人好奇的眨眨眼睛,
“难道你从小到大没上过学不成?野孩子??”
她的嘴巴真的很毒。
红凤冷静了下来,摇了摇头,努力控制着开口组织语言,
“上过……辍学……了……”
“家里没有钱……上不起……了……”
女人耐心地听她说完,这才知道,红凤读到三年级就没有再继续念书了,现在的知识量都是迄今为止所学和兴趣使然意外接触到的书籍学习来的,仅仅八岁的女孩,能有这样的学习能力和知识储备,已经很惊人了。
“这样啊……那这么说来你不是有家吗……为什么会穿着这一身在街上乱晃啊……”
女人揉了揉红凤沾满油腻和灰尘的头发,似乎因为营养的缺乏,她的头发显得很淡,隐隐还有些透明般的感觉,被问到这样的话,红凤竟然咧嘴笑了起来,
“爸妈吵架,烧了房子,他们一起死在里面了。”
她的话语逐渐通常,笑容里透露着的诡异让女人微微一愣,发觉眼前的女孩已经不局限于女孩的身份了。
她的某些地方已经彻底腐烂,说不定思想和人格都被经历的事情所扭曲。
“疯丫头……”
女人不再多问,手持着淋浴头便开始调水温,红凤的视线再次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身材真的很好。
红凤跟随着女人一路长大,从那天起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无所不能的神仙,虽然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见到女人使用法力,但是这张面孔,这张完好无损的面孔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那一天的经历并不是梦。
可奇怪的是,女人的生活方式和人们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每天也就是散散步,会做饭,会洗衣服会做家务,还会像老师一样教给自己知识,还会告诫自己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是人,做事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和自己,问起她的名字也是缄口不言,直到后来实在是被问得受不了了,才吐出一个名字。
红凤。
直到自己慢慢成长到了十八岁,回首蓦然发现,似乎因为女人的影响,在成长的期间,自己的皮肤似乎吸收了灵气,状态越来越好,本来平平无奇的脸也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五官越发端正。
等到做出对比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皮囊吸收了红凤身上的仙气,变得出众了。
她恳求红凤教她修仙,但是被一口回绝了。
“想都别想,你根本就不是那块料,若不是当时给你捡了回来,最后也只是一具不知道死在哪里的枯骨罢了!”
当初的红凤看也不看她一眼,低头默默切着菜,也是多亏她的福,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再也没有挨过饿。
直至两年后,名为红凤的女人也没有同意传授她哪怕是一星半点的修行,十岁的她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洗衣,学会了社会上所需要具备的知识,懂得了人情世故,自己的救命恩人也突然和她告别,离开了那栋小别墅,告别了二十岁的那个女孩,再也没有回来。
留下了这栋别墅和里面所有的东西,独自离去。
似乎对于自己的两手空空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神仙,一定是非常厉害的人吧。
哪怕是过了整整十二年,那女人挥手离去,也没有任何变老的迹象。
如此看来,自己会对童雨木产生兴趣,兴许是他身上那股和红凤身上极为相似的气息吧。
但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就算自己现在二十二岁,却会只因为这一点而对他产生兴趣吗?
答案自然不是。
比起其他的同龄人,红凤看得更深,更清楚。
童雨木所遇到的事,和当初的自己,相似又不同。
这个小男孩看起来玩世不恭,他可以做到没脸没皮地搞笑无厘头,可以做到把每一个认真的人气到吐血,可以还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和身边的人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般扭打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你拉我扯。
但是在对待事情的时候总是能明辨是非,也正是因为他的无厘头,他才能做到毫不犹豫地跳出来,带着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与天地作对。
这样的人,该会有多么可怕。
也该会有多么有趣。
“肯定是警惕啦……红凤大人……”
林依在她的身后,若有所思般开口安慰道,等到红凤转过头来时,她意有所指地抓起自己碎花长裙的裙边,上面还有个小小的补丁,是当时为了讨回自己的小猫而留下的缺口,已经被她补了起来,
“童雨木他……一定不会讨厌你的……”
“一定……”
最后的声音如同呓语般轻柔,不知是不是有所寄托,林依低下头来,目光闪动着打量着长裙,红凤深深凝望那垂下的脑袋。
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这样的话……
果然还是会有点小开心啊……
她转回了脑袋,面具未能遮挡住的嘴角在姐妹花和林依都看不见的角度里不断上翘,连她抚摸小白猫的手都轻快了许多。
“手上的动作停了哦林依?”
“啊啊好的……”
是时候该吃午饭了。
“啊啊啊啊不行了……好饿……”
相反,第二人民医院,住院部307病房内。
冷凝霜瘫软在病床的一边,一只手还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手臂垫在下巴下面,因为三界商谈和昏迷的童雨木,她根本忙的不可开交,早已饥肠辘辘,按着肚子的手甚至都能感受到那震动的触感。
可童雨木依旧不见要苏醒的迹象。
“明明伤都好了……”
她扭头看向一边的检测仪,上面的数据也恢复了正常,只是心跳时不时跳的很快,
“这家伙不会在做春天的肉色美梦吧……”
盯着可疑的波动线一边嘀咕着,小腹终于传来了因为空荡荡而发出的哀鸣,先前吃的那点水果根本不足以裹腹,眼下张欣怡和李小柔两人也回了学校,自己要是买东西的时间里出了啥意外,那可真是想都不敢想。
“慰问品也都是些小面包,好想吃热乎乎的饭面包子烤肉炸鸡……”
软趴趴的脖子吃力地转动脑袋看向床头柜上的袋子,赵玲清带来的,清一色的都是小面包。
看着就好干……
冷凝霜再也忍不住,唰地站起身子,往房间外走去,“决定了!我去买个午饭!”
走了几步后又有些担忧似的,转头小碎步跑了回来,轻轻摸了摸童雨木的额头,“很快就回来!很快啊!”
说罢,她这才心满意足转头离去,关上房门后,门外响起了仓促远去的脚步声。
很快房间内就安静了下来,仅仅剩下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童雨木,在冷凝霜走后,心电图又是猛地一跳,清脆的响声在封闭的病房中回荡。
病床上的少年依旧在沉睡。
“呀!好久不见了!”
童雨木睁开眼睛,似乎有人在对自己说话。
一片辽阔的草原上,一座亭台伫立,一边的大树底下一汪清澈的湖水,里面的鱼儿肆意游动,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个男人,正友好地笑着朝着自己招手。
如同一幅温馨的画像似的。
“啊!林秋明!好久不见!”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童雨木高兴地挥挥手,两人双双展开怀抱,仿佛许久不见的老友,在感慨良多的惊喜偶遇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喜悦一般,看起来是那么美好。
“林~秋~明~”
“童~雨~木~”
但是只是看起来罢了。
“劳资一个下腰!”
就在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时候,气氛猛地一变,林秋明突然往后一倒,腰弯成了个拱形,直接抱着童雨木把他倒了个身,直接插进了地里。
童雨木还在呜呜叫着手脚胡乱挣扎的时候,他上去对着就是一顿好打,
“你大爷的!终于让我逮到了!让我接了颗陨石还敢回来!好小子啊好小子!勇气真是值得嘉奖值得嘉奖!”
费了好大劲童雨木才挣脱出来,灰头土脸地躲着林秋明的攻击,“等等等等!当时那是意外!是意外!我可没有想着要谋杀你啊……”
“再说这不是你掌控的世界吗……”
突然间,童雨木仿佛脱了力,甚至有种灵魂都被抽了出来的感觉,身子一软,耳朵听到了咚咚一声,似乎是这个世界发出来的类似心脏的跳动声,浑身的力气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扑通地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
林秋明站在他的跟前叹了口气,严肃地低下眸子望着他,抱起了胳膊,
“真是乱来!”
童雨木还在疑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时候,林秋明问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明明没有特别的感觉,可是就是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趴在地上的童雨木睁着眼睛朝着他看去,
“干什么……是指?”
林秋明依旧挂着严肃的表情,看来这次是真的很生气,伸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童雨木转动着眼睛,艰难地歪过头,这才发现,原先在这个大千世界里,林秋明用创生之石和力量浇筑出来的树林,此时竟然乱糟糟地东倒西歪,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爆炸,相互倚靠着才勉强没有倒下,树叶上各色的花朵也都大部分落在了地上,模样很是惨烈。
什么意思?
他不解地挠挠头。
“我才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战斗方式,就以你现在的情况,再踢出那样威力的招数,再来不出三次,你就会立刻爆开!”
林秋明竖起三根手指,童雨木趴在地上整个人都是一震。
“爆开?怎么可能……”
“你以为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在大千世界里出不去?”
童雨木不敢置信的怀疑被打碎,林秋明凝重地拍拍手,大千世界里的草地和空气翻卷着汇聚在他抬起的手掌心上,塑形、填充,是一个杯子和一个水壶。
他将水壶举起,往水杯里倒水。
童雨木怔怔地看着那逐渐被灌满的水杯,眼前这个人似乎意有所指。
水杯很快就装满了水,但是林秋明稳稳端着杯子,甚至没有一丝颤抖。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再往里倒着水,水开始超越杯口溢了出来。
“这个就是你……”
溢出来的水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被无形的手捧起来一般,围绕着他持着杯子的手汇聚成水流,缓慢旋转,
“你的力量十分庞大,我也不知道你这是庞大到几乎无限还是纯粹的无限,当初发现你这一点的时候,我被彻底震惊,这是在修仙界诞生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浩瀚之力。”
“童雨木,你是独特的,放眼整个修仙界,可能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是强大。”
壶里的水被倒空,林秋明松开了手,水壶竟然也缓慢漂浮在他的跟前,如同在等待命令的士兵那样,
“但是比起这股力量,与之相对的,你的肉体,太脆弱了。”
林秋明晃了晃右手的水杯,里面摇晃出来的水也被托起,围绕着手的水流也在越来越澎湃,
“每次你让尾巴缠绕在身上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他的右手微微亮起光芒,杯子在这股力量下微微颤抖。
“但是在那两次堪称核爆的踢击时……”
右手的力量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来,以林秋明为中心不断席卷着狂风,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被压抑着,杯子也出现裂痕,周围的水流早就被冲散到了不知何处。
“啪!”
顶不住长久的冲击,杯子应声而碎,里面的水竟然化作蒸汽消失在了空气中,林秋明一打响指,席卷的狂风也好,被刮得杂草飞舞的草原也好,一切都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凝固,童雨木趴在地上,头发和衣服早已凌乱,本人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再这么莽撞地乱用这样的力量,你离爆体而亡不远了。”
林秋明又一个响指,一切都如回溯一般开始时间倒流,恢复如初,被席卷而走的草甚至回到了地面,水也回到了小杯子里,又从壶口回到了壶中。
盯着那个空荡荡恢复如初的小杯子,童雨木也隐约感觉到力气的复苏,这才慢慢爬起来,
“也就是说,咱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的意思吧……”
“没错!”
林秋明满意地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掌,“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的身体居然有着让人胆寒的抗性,但是要承担起这杯几乎无限的水,你就需要绝对强大的肉体,虽然你的抗性令人咋舌,但想要完全掌握住这股力量,那还是远远不够的。”
“又或者……”
他的话又一转,童雨木抬起头来,恍然发觉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让这水变得小一点。”
“小一点?”
童雨木没太理解他的话,如果自己的力量真如他所说接近无限又或是纯粹无限,变得小一点这样的话显得有些不展锋芒。
“吃过压缩饼干吗?就像那样将你的力量压缩起来,与此同时,强化你的肉体!”
林秋明张开手掌,对着那凝固在空气中的水轻轻一招手,在停滞的空间里,那些水竟然单独被释放,缓缓凝聚成丝丝缕缕,在他指尖的操纵下漂浮在手中,如同电影里那些可视化的电流,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随着林秋明手指距离的缩小,那水球不断变小,变得像玻璃珠那样晶莹剔透,可他依旧不依不挠地缩小手指,最终缩成了一颗小水滴。
这一幕下来看得童雨木一愣一愣的,直呼神奇,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一下子就凑了上来,伸手试探着就想来摸一把。
“哎哎哎你别这么随便就上手啊!”
他的动作吓得林秋明飞快缩回手。
话说这小子……这么快就恢复到能站起来了……到底是人类还是怪物啊……
童雨木还有些不高兴,完全没留意自己直线回升的状态,只觉得面前这个家伙完全就是耍完帅这是要摆架子,更是来劲,不断伸手就是执着要摸个一把那个小水滴,但还是被林秋明轻松按住,
“还想要手的话就别碰它……”
直到听见林秋明正用着严肃的语气淡淡地开口,童雨木顿时老实下来,瞪着眼睛看着那颗水滴。
这玩意……很牛次么?
林秋明见他终于肯安静一会了,似乎有些感慨似的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爱搞刺激的呢……
随后他收回了三根手指,只用食指和大拇指操纵着那颗水滴,身子也侧过去,似乎在避开面前的童雨木和凉亭,挑选着目标似的,闭上了左眼,仿佛手里的不是一颗水滴,而是一把枪。
童雨木捂住了耳朵。
“又不是枪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林秋明翻了个白眼,方才还大着胆子想上手摸,怎么到这就拉胯了?
童雨木干巴巴笑了笑,放下了手。
重新集中注意力,林秋明松开了大拇指。
仿佛扣动了扳机,收回了大拇指之后水滴瞄着食指指着的方向,咻就飞了出去。
水滴的大小不言而喻,视力再好童雨木也只捕捉了五米的距离,随后因为过快的速度和极限的大小,消失在了视野里。
“啊……不见了——”
轰!
远处平地上一朵蘑菇云拔地而起……
啊——
确实……不是枪……
“这尼玛是核弹——”
最后的吐槽没有说完,童雨木扭曲的面孔和林秋明的面孔一起被扑来的灰烬吞噬。
大千世界依旧动荡不安。
冷凝霜匆匆买了个烧饼,叼在嘴里,左手抓着个豆浆,埋着头就是对着医院风风火火而来。
到了医院大门口,眼瞅着门卫跟前站着一个人,明明是个男人但是头发却很长,乌黑的头发被他绑在脑袋后,从侧后方隐约可见他的胡茬。
这样的人站在门口实在有些扎眼,西装革履的不说,也不打算进去的样子,双手插在裤兜里,手腕还挂着一个透明塑料袋。
似乎有什么顾虑,他昂着头凝望着着建筑上的“人民二中医院”,迟迟没有进去。
好眼熟啊……
冷凝霜眨眨眼,空着的手抓着烧饼咬下一口,试探性地往那个男人边上凑近。
这家伙的衣服好像还都是名牌啊……
脚下那双发亮的皮鞋更是让她更加笃定这个人非同凡响,她也正好看清了此人的样貌。
“哦……”
那个男人也察觉到了身边出现的女人,恍惚间扭过了头来。
“啊!这不是冷凝霜嘛?”
这个男人还叼着一根烟,见到冷凝霜紧锁的眉头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微睁的眼睛透露着懒散,配上手插裤带的姿态显得很是吊儿郎当。
刘……刘佤?
“气息很是紊乱啊……莫非是跑过来的?”
刘佤呵呵笑着一边吐烟圈一边挑起眉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家伙是个什么劳什子邋遢黑社会呢。
冷凝霜看了一眼他的手,记得他的手因为杰斯骨折了来着,可现在乍一看竟然一点也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话说……你不是受伤了吗?”
她眼睛死死地在刘佤的身上如同探照灯般好一阵扫描,甚至亲眼看见这个男人轻快地跳了跳,活动了下筋骨,看起来还真是毫发无伤。
“啊这个啊!”
刘佤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似的,嘿嘿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本来说回去给童雨木带个稍微昂贵的慰问品来着……结果好像不需要了……”
慰问品?
冷凝霜低头看了一眼他手腕上挂着的袋子。
“啊啊啊不是这个啦……”
清楚自己的袋子里也只是些廉价的慰问品,这个大男人似乎有那么些不好意思,
“本来带着回气丹来着……有人告诉我童雨木躺在床上已经被喂了两颗了……”
“哈!?”
听了他的话,本来打算慢悠悠往里进的冷凝霜险些摔倒,
“两颗?”
等等等等!
两颗?
赵玲清这个妮子不用说,人家的门派那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一颗回气丹也自然不会是拿不出来……
这第二颗……可从何而来?
“你从哪里听到的?”
冷凝霜更是感觉二丈摸不着头脑,这医院病房里,除了自己和来光顾看望过的李小柔张欣怡,再加上赵玲清之外,还有别的人不成?
“先不提这个……重要的是,不知何人喂的回气丹,那可不是一般的丹药了……”
啪塔啪塔抽完了这根烟,刘佤摸索着口袋掏出烟盒,从里面又取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然后顿了顿,双手在身上不停摸索,扭头看向冷凝霜,
“有火么?”
“……”
冷凝霜也不说话,就这么挂着鄙夷的眼神默默竖了个中指。
烟也抽不成,刘佤扫兴地把烟盒塞进口袋,嘴上的烟索性就叼着了。
“不进去吗?”
看着他又抬起头来望着那栋红色十字的建筑,冷凝霜提出了好奇已久的问题。
眼见着刘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了出来,清晰的鼻息近在耳畔。
“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地方。”
嘴上的烟随着他蠕动的嘴唇上下抖动着,那懒散目光里的情感无法捉摸,惹得冷凝霜也不禁抬起头来望着那顶上红色的十字。
但是随后的刘佤还是下定决心般,抬脚走了进去,冷凝霜也默不作声跟在一边。
两人的脚步很慢,在偌大的医院门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宛如在夕阳下公园的鹅卵石小径上悠哉悠哉地渡着步,身边不断有匆忙脚步的行人,他们无暇顾及轻轻吹来的风,静静撒来的阳光,还有轻轻作响的蝉鸣。
“你刚才说的……不同寻常的回气丹……是吗?”
冷凝霜也没有看向刘佤,只是静静地往医院门口走去,进入了大门口之后便豁然开朗,宽敞大路两边静寂的停车场清晰可见,每个停车位上几乎都停着一辆车,好些甚至已经积灰,引擎盖上尽是枯黄的落叶,宛如一座座由钢铁组成的坟墓。
不自觉的,或许能够理解一点刘佤的感受了。
“啊。”
刘佤点了点头,斜过眼去看着冷凝霜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烧饼,原先的饥饿感也感觉似乎在方才的对话中消散了好多。
收回目光后,刘佤左手掏出手机来,翻阅着网络上的新闻,经过这些时间的发酵,几乎已经见不到什么“灾害事故”等等的新闻,消息的掩盖速度总觉得有些蹊跷。
“那颗回气丹的话……我想想……”
握着手机的他思索着抬眼望向天空,然后又落了下来,
“大概是盘仙殿那个小姑娘手里那颗的……”
严肃的眼睛看向了冷凝霜,
“30倍疗效!”
“3……30倍!?”
冷凝霜嘴里的烧饼都不自觉要掉出来,姑且算是做了心理准备但是……
三十倍是个什么概念……
切开来三十份一份就是一颗寻常回气丹,一颗竟然有三十倍疗效。
“放眼整个修仙界……还真没有什么炼药大师能整出这种宝藏丹啊……”
刘佤眉头不自觉紧了紧。
简直是……一次性神器。
这下冷凝霜可是彻底麻瓜了,先不提这个丹药,自己照看童雨木的时候,可真是没见到什么陌生人往童雨木嘴里塞药啊……
本来就因为各方面帮不上忙而自责,眼下甚至还有不速之客出现,直叫她心中警铃大作,
“那要不……设个陷阱给这个家伙……”
她抬着脑袋朝着刘佤示意着,抓着豆浆的左手大拇指对着自己的脖子一划。
想要完全确保童雨木的安全,那就要把所有的危险全部排除……
刘佤竖了个中指:“什么样的敌人会舍得给你喂一颗全修仙界都会抢着要的究极无敌神医下凡华佗在世心脏停了都能给你舞动青春的仙丹啊……”
啊……
好像是这个理……
“总而言之……这样的人不是敌人那还真的是万万岁……”
“这位先生!”
刘佤还满嘴跑着火车呢,在医院的门口处一个人给自己拦下来了。
“这里是医院!要抽烟的话……”
两人定睛一看,是一个衣着白净护士装的小护士,看起来年纪二十出头,左手抱着一个记录本,右手直直伸着,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这个小护士的眼睛倒是灵动,不停地打量着衣装革履但是胡茬邋遢的刘佤,好看的眉头微微竖了起来。
“怎么个事怎么进医院都还有人要拦我……”
本来就在医院大门口做了好一番心理斗争,眼下要进来了竟然还有个护士给拦下来了……
这怎么还抢门卫的活干啊?
想到这刘佤一捋袖子,冷凝霜赶忙一把抱住他的腰,本身这大老爷们就孔武有力,这下子气势汹汹的样子好生吓人。
“哎哎哎你要干什么啊这里是医院啊不是武道场啊啊啊啊……”
“这年头进个医院怎么这么费事呢……”
听着这家伙居然还咬牙切齿又很黑社会的语气当着护士的面抱怨,冷凝霜更是暗自叫苦。
这位也是个牛马,曹了。
那护士给人感觉没听见他们俩说的话似的,倒也不害怕比自己高大上不少的刘佤,右手蛮横地一叉腰,
“要抽烟就滚出去!”
这位姑娘素质怎么好像也不高啊!
冷凝霜哇呀乱叫着拉住堪比一头公牛的刘佤,后者更是被小护士的话气笑了。
“你要不看看我的烟点没点你就说我抽烟,我告你诽谤啊!”
什么情况啊这两个?为什么看起来挺稳重的刘佤这个时候怎么这么急眼啊?
“没点着的烟招你惹你了?快给烟道歉!”
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