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臭老头......还精神吗......”
早饭过后,坐在地上的童雨木没精打采地支着下巴,与平常不一样的是,现在他的嘴巴有着微微的浮肿。
“好的不行,咬合肌壮了好几圈......”
镇飞彩嘴里的浮肿更是不堪入目,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听不清他说话的童雨木更是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那是人类该吃的东西吗......
“毕竟是我捏的嘛......”
冷凝霜却带着自豪的口气坐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子。
不不不,那个是新型的冷兵器,超级苏怕maximum近身之王面粉钢珠才对吧。
似乎都想到了这点,童雨木和镇飞彩齐齐叹了口气,却又齐齐一抬头。
等等......
你捏的?
两人双双面如死灰,强烈的阴影将他们的侧脸覆盖,投来惊恐的目光。
你个小娘鱼!谋杀!??
童雨木更是想到了上次碗碗来里壮烈牺牲的白菜,被她直接碎成菜粉,更是浑身一哆嗦。
不能让这家伙再下厨了!
倒在地上的豹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想来这个不速之客貌似已经流了不知道多少血了。
两人又幽幽叹气的同时,冷凝霜也开动了自己的早饭。
“咔!”
扑通......
冷凝霜,倒下了。
“冷——凝——霜——”
......
将倒下的豹子和冷凝霜安置好,剩下的两人坐在原地虚无缥缈聊着天,
“所以......秃子,为什么你会选择守护他们呢......”
童雨木望着不远处的墓碑,似乎在想什么,眼中微微带着点虚无和茫然,倒不如说看着墓碑发起了呆。
镇飞彩却抖了抖肩,心里轻笑一声,
“什么啊,这不是听到了老夫讲的故事了吗......”
陷入短暂的沉默,镇飞彩也思考了起来,带着疏松的语气才幽幽开了口,“老夫才不是秃子......”
童雨木没有再咄咄逼人,抓起身边的小石头,随意地朝着前面丢着,镇飞彩仿佛陷入回忆,慢悠悠抬起头来。
“老夫会选择守护这对佳人,应该是那同样处境的出身和人类难免会拥有的同情吧......”
“有的时候守着守着就会逐渐忘记,忘记老夫一开始是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以这样的姿态留到后世,甚至到现在,老夫都不知道意义在哪里......”
镇飞彩的话题逐渐沉重,童雨木看向他那面无表情的侧脸,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可就是带着一丝凄凉的意味。
“可是有些时候,人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不是相当正常么......”
童雨木收回目光,朝着前面丢出石子,淡淡地说道,
“一些看起来无意义的事情,只要自己想做,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倒不如说意义这个词的定义都含糊不清,为什么人要来到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喜怒哀乐,有什么意义什么的......”
“管他呢......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吧......人不来点滑稽的缺陷,就不是人类啦......”
童雨木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睛轻柔地望着远方,可镇飞彩却看得恍惚起来,有种根本看不透这个小男生的感觉。
“正所谓十全十美才是最大的不完美!所以秃头也是你作为人类的滑稽缺陷啊臭老头!”
没想到这家伙又将矛头指向自己,镇飞彩又瞪起了眼睛,“你这个小鬼怎么老是跟老夫的头过意不去!说了多少次老夫还有些头发!”
“那也已四舍五入等于没啦!”
“你这小鬼真是好生不懂得尊重!”
“尊重?拜托咱可是很尊重你的!毕竟不这样的话没办法保护你剩下的发根啊过气老头!”
童雨木闭着眼睛耸耸肩,镇飞彩听完居然没有再回嘴,轻笑着哼了一声,
“罢了......老是摆着辈分跟你这个小鬼纠缠也是麻烦,啊......对了......”
“零鬼吞这个组织你知道吗?”
听到这个新鲜词,童雨木皱起了眉头,“零鬼吞?那是啥?”
似乎想到什么,童雨木斜着眼往镇飞彩那里飘着视线,“不会是什么路边专门摆摊诈骗的假货驱鬼师吧?”
“哼!”
镇飞彩无奈摇着头,语气十分惆怅:“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察觉到语气的不一样,童雨木没有说话,等待镇飞彩的说法。
“那是由现代的众多修仙者聚集起来的庞大组织,明面上做着众筹慈善的事,背地里就是一个极恶邪教。”
简单扼要说明后,镇飞彩带着严肃的表情看向地上的豹子,
“这里曾经也像如今这样被袭击一次,有两个零落出现在这里的零鬼吞成员,妄图来夺取这里的秘宝......”
“等等等等......”
话说到一半被童雨木打断,他疑惑地举着手掌,“话说之前一直听你和豹子嘟囔着秘宝秘宝什么的......那是啥啊?”
镇飞彩眉头紧紧蹙着,淡淡地说道:“激发生物无限可能的秘宝......”
听到这句话,童雨木倒吸了一口冷气。
十全十美的人类真的有可能存在的吗!!
“啊啊这样啊......怪不得会有人来夺宝呢!也就是说这里现在十分危险对吧!”
童雨木站起身,咯吱窝下抱着冷凝霜站在不远处朝着镇飞彩招着手,“萍水相逢后会有期......”
“还不快回来你这个臭小子!!!”
两人一番缠斗,双双累倒在地,童雨木苦恼地揉着头发:“拜托......咱可不记得要帮忙守护什么劳什子秘宝,咱对这种东西可不感兴趣,别把咱也卷到麻烦的事件里啊!”
“诶......你们不是来守护秘宝的吗?”
没想到镇飞彩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两人面对着面你看我我看你,童雨木没好气地竖了个中指,“咱只是在这里暂住一晚上而已,别自作多情了臭秃子!”
“那就看在在老夫家里住了一晚的面子上,帮个忙啦~”
“开什么玩笑!谁能想到这片山丘有个秃头鬼住在这里啊!晦气晦气!”
“昂?臭小子别神气了!整天秃子秃子嘴巴挂你自己迟早也会变成秃子的!”
“昂!?终于承认自己是秃子了哈!”
两人又一次缠斗在一起,镇飞彩死死抓着童雨木的大腿,童雨木则侧趴在地上抬着另一只脚不停踩着镇飞彩的头甲,一个古代将军,一个现代小男生,两人闹得灰头土脸,
“哇居然还踹脸!亏你是男主出手真是卑鄙!”
“吵死啦臭秃子!你这么大个光头不踹上脚有点难受的哇!”
“老夫带着头盔哪里来的光头!”
“光头的灵魂!”
两人呜哩哇啦一顿闹后,童雨木站起了身子,“再说,咱也是有要紧事在的,冷凝霜昏倒在这里的话,那只能咱一个人去了......”
“听好了秃子......咱才不管你秘宝不秘宝的!这年头看看谁不是独善其身呐......”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童雨木头也没有回,自顾自朝着街上走去,还懒洋洋地嘲讽道,
“认清现实吧臭老头!”
就连那样的声音也逐渐远去,镇飞彩瞥了一眼地上不省人事的豹子和冷凝霜,叹了口气。
但愿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夺宝吧......
可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不远处突然冒起了紫色的烟雾,里面走出两个穿着斗篷的不速之客。
镇飞彩脸上尽是黑线......
这么巧?
真的假的?
他仔细打量着那标志的紫色斗篷,那正是零鬼吞最虔诚的教徒才能穿上的服饰,两人迈着步子慢悠悠走来。
厚礼蟹......
真的来了!!!
等等等等!那个臭小子应该还没走远......
他恍然看向童雨木离开的方向,可却清楚看到远处那个逃命似的背影。
“啊!!!臭小子跑什么啊——”
童雨木转眼就消失在了街口,镇飞彩头上更是冷汗直下。
这小毕宰治!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小姑娘乐意跟着这么个没节操的主,这货给那小姑娘下了幻术不成......
看着地上躺着的冷凝霜和豹子,镇飞彩心头一阵狂跳。
两个穿着斗篷的人也缓缓走了过来,看不见脸的背光阴影处传来尖锐的笑声,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这不是守宝人吗?好久不见啊......”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了他们的面孔。
一男一女,两人都是白发苍苍的模样,脸上尽是皱皱巴巴的皮肤和不堪入目的刀疤,唯独眼中迸射着鬼魅的精光,斗篷下隐约才能见到他们瘦弱的身板。
这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只让镇飞彩暗自叫苦。
两人上次来袭的时候,似乎只是侦查所以算是轻松击退,这次他们竟然二度前来,或许是做了什么准备。
镇飞彩更是警惕起来,死死盯着两人,
“这是刮的什么风......手下败将居然又跑来闹事了了不成?”
“手下败将?噗哈哈哈哈......”
女人更是嗤以之鼻,一边发出尖厉的笑声,昂着头不屑地丢来目光,“随便玩玩而已,居然还有人当真了,啧啧啧......”
男人也附和着女人的话哈哈大笑,笑声很是疯狂,“想想当时这个透明的老家伙大口喘气的样子,我都要笑死了哈哈哈......”
男人抱着手,歪着头望了眼镇飞彩身后倒着的两人,玩味地摇摇头,“看来你这里比那次变得更脏了,那地上躺着的是什么阿猫阿狗啊......”
他的目光还落在了冷凝霜身上,“那个女娃倒是上好的鼎炉,生得这么好一副皮囊......”
旁边的女人有所触动,有些不满地看向他,男人立刻安慰道,“想什么呢......把这个女娃抓来给你修炼,你能比她还漂亮!”
女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两人挂着这样的相貌你侬我侬让镇飞彩好一阵作呕。
“所以黏巴巴湿哒哒阴阳怪气的夫妻环节结束了吗?”
镇飞彩看也不看两人,拔出了腰上的佩剑,想起方才和豹子的战斗,自己的思维还不够长远,但是对比起面前这两个人,胜负还是有些悬殊。
因为对战的正是未知。
“急什么啊......上次也就是打个照面,这次我们带了点好玩的出来......”
面前的男女双双一挥手,面前的空中如火一般烧起一团黑雾,等那烟雾散去,一只小婴儿模样的生物飘在那里。
鬼婴!
镇飞彩浑身一震,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愤怒从心头而起。
体修,灵修,剑修这几种修为方式外或许还有别的修为方式,但是其中最无人道的修炼之一就是鬼修,所谓鬼修就是让身心都化为厉鬼,极大多数基本都是将身心交与厉鬼,被厉鬼支配。
而鬼婴就是将刚出生的婴儿杀死和厉鬼血魄一同炼化七七四十九天,炼化后的鬼婴食人精魄食人肉血筋骨,吃的越多,鬼婴则越发致命。
往往鬼婴出现的地方不是大屠杀就是邪神献祭,极恶的邪教圈养着最虔诚的信徒,以正义之名行邪恶之事,以至于有些许地位的信徒将会成为鬼婴最稳定的养蛊者。
而两人面前的这只鬼婴,额头上居然还有两只血红的眼睛,四双眼睛看过来如同银针尖刺,直叫人发毛。
这不是在新手村碰到中级村村外boss的节奏么......
以灵形态存在于现世的镇飞彩对于现代的许多东西还是比较了解的,但自己现在终究是个地缚灵,更多更多的细节他根本无从得知,鬼婴的相关也是仅仅知道这些,眼下这两人掏出鬼婴这张牌的话,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的话,绝对会在这里倒下!
“这是我们的宝宝......叫做小一,看看他......可爱吗?”
女人眼神里尽是疼爱,伸手摸了摸鬼婴的脑袋,那个不得了的小东西居然还闭上了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撒着娇,镇飞彩看得头皮一紧。
啊咧......可爱这个词......原来是这么用的吗?
难道老夫小时学错了不成?
“那你们到时候的第三个鬼婴还真是不得了啊......是你丈夫的专属鬼婴吧?能捅能宠的那种!”
镇飞彩依旧持着剑,不屑地说着,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两人顿时双双一瞪眼,本来就少儿不宜的脸上现在更是变成了家里奶奶辈用的陈年抹布,
“你找死!”
两人一挥手,那鬼婴居然如同被抹除一样凭空消失,出现在镇飞彩的肩膀后面,一张血盆大口就要咬来。
全心贯注!眼观六路!
镇飞彩自然不可能让它得逞,佩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反握从腰间向上朝着肩后刺去。
鬼婴连忙一个后退,再次身形一闪,出现在镇飞彩的另一边,又张开了嘴。
耳听八方。
换完位置的鬼婴带着诡异的嘶吼,镇飞彩头也不回将刀在身后一挡,鬼婴一头撞到刀面,随后镇飞彩见状一抖手腕,震动通过手腕传到刀刃,刀面狠狠一震,强大的韧性反弹出力道嗡地拍在了鬼婴的脑瓜上。
一声尖厉的嘶吼,鬼婴闪身回到了破败夫妻的面前,被那震动的刀面敲击得不轻,此时它飘在空中还有些摇摇晃晃的。
“嚯......比起之前好像强了些吗?”
破败女摸着那摇摇晃晃的鬼婴脑袋,破败男没有说话,只是看热闹般盯着镇飞彩。
镇飞彩暗地里轻轻松了一口气,不屑地笑了笑,“拿出这种垃圾来......你们难道连一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吗?”
听到他对自己的鬼婴出言不逊,女人很是上火,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表露,“看来你对现在的自己很是自信呢......”
“我们的宝宝可还没有认真呢......”
破败女哼哼一笑,打了个响指,那鬼婴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脸上,吐出来一口血水。
镇飞彩心里不自觉拉起了警报,连忙将剑横在身前,血水喷在刀面上,带着微微的溅射,所幸没有溅到镇飞彩,可剑上却传来嘶嘶的声音。
腐蚀!
镇飞彩一甩佩剑,鬼婴退身躲过,眨眼又连续吐出三口血水,还汇聚成了箭的模样。
来不及检查佩剑的情况,镇飞彩只能用嘴咬着剑柄一手一边抱起了豹子和冷凝霜,躲开了三支血箭,跳到槐树后,将他们放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居然躲起来了!还要抱着两个不省人事的家伙,搞了半天他们是你的同谋啊!”
看到这样的场景,破败**阳怪气地笑起来,破败男则挂着恶心的笑容逗弄着鬼婴。
看着那鬼婴洋洋得意的表情,镇飞彩咬紧了牙。
他看了眼被腐蚀出坑坑洼洼的剑,腐蚀的效果没有那么强,但是眼见这把剑再吃个一记可能就要报废了。
镇飞彩却没有犹豫,站了起来,走出了槐树。
“准备好寻死了吗老头~”
破败男抬起头看见走出来的镇飞彩,傲慢地昂着头,鬼婴也凶狠地扭过头来用四只眼睛瞪着他,嘴里还咿呀怪叫。
手里的剑已经残败不堪,眼下只能巧妙地使用剑的锋利性,用刃去攻击,也就是说......
现在最好的攻击方式......
就是......
镇飞彩向前踏出一步,后脚膝盖微微弯曲,扎了个马步,右手持剑后拉,剑锋向前,左手护于剑锋侧,整个人气高八斗,眼神凌厉起来。
前进!
眼中一道精光闪过,镇飞彩居然整个人化作残影,瞬间出现在了鬼婴面前。
“哈?”
“什么......”
破败夫妻甚至捕捉不到他的一点身形,眨眼的功夫,镇飞彩手里的剑以一条直线向着鬼婴刺来。
鬼婴居然也慢了一拍,但它的速度也较快,本能的躲闪让镇飞彩的剑没能扎进它的脑袋,只削掉了它的手。
不能给它喘气的机会!
镇飞彩瞳孔微微收缩,一瞬间横过剑来,向着鬼婴的脖子斩去。
可近距离的横斩力度不够,刀刃只勉强切进鬼婴的脖子里一点点,但也让鬼婴哀嚎着出了一波血。
破败女连忙冲上前帮忙,镇飞彩身子一缩躲过她的鞭腿,一个后翻拉开了距离。
可恶!砍轻了!
镇飞彩双腿一软,剑已经无法支撑地面,现在他只觉得四肢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只得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撑着地面的手更是捏地紧紧的。
这样的攻击方式极度消耗体力,所以他甚至不曾使用过,眼下面对的敌人是鬼婴的话,他不能有任何保留。
“你若是正值少年时,想必定能有大修为!”
还记得,几百年前自己遇到的那个高人,负着手,凝望着天上干净的月亮,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修长的身形带着异样的魔力,吸引着镇飞彩。
“但是也不必伤感,人生在世便尽是遗憾,或许你能遇上几个知心友人也说不定......”
自己的师父转过身来,眼神里全是欣慰,“飞彩......今日我要离去,再也不回来,或许你会变成孤身一人,但是我从你的眼里看得出,你的傲骨!长在哪里......”
“你还有事情要去做,你自己的也好......为了谁也好......”
“但这些都是活着......”
傲骨......吗......
镇飞彩支撑缓缓站起身来,破败女此时一只手摸着鬼婴,另一只手手指被鬼婴咬着,似乎在吸**魄,脖子上的伤在肉眼可见地复合。
“虽然都是鬼......但貌似你们的更脏更给力点啊......”
似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镇飞彩终于站直了身子,破败女对于他伤害自己鬼婴的事似乎感到很愤怒,正用着恐吓的目光瞪着他,
“刚刚的还只是热身而已......接下来才是正戏......”
听完这话的镇飞彩突然感觉肩头一痛,那鬼婴竟然一口咬在了自己的右肩,随后眼见嘴巴缝里冒起了黑烟,嘶嘶声也响了起来。
什......
镇飞彩立刻持剑往肩上刺去,那鬼婴厉笑着躲开,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在破败男女面前,似乎对自己的出其不意攻击很是满意。
看着那脸上诡异的笑容和弯起的四只眼睛,镇飞彩感到恶心的同时肩膀的腐蚀感也随之而来,痛得他手中的剑当啷地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这家伙不行啦!老头就应该好好地入土才对啊哈哈哈哈......”
看到他终于在对峙中败下阵来,破败男尖厉地发出嘲笑,破败女也是得意地丢来目光,一幅秘宝胜券在握的样子,一边还继续喂着鬼婴自己的精血。
因为吸食了精血所以变得更加强大了吗......
强大的危机感压在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如果精血能够加强这只鬼婴,那留给自己的时间自己就应该争分夺秒,镇飞彩再次站住身子,看了眼自己的肩膀,肩甲居然直接被鬼婴给咬穿,但幸运的是也正因如此腐蚀的效果也减轻了不少。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那漂浮着的鬼婴。
在变成这幅模样之前,它本该是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啊......
几百年前,自己在乱世中与自己的师父相逢,将自己的一身本领倾囊相授,可自己为时已晚,只习得零零碎碎不说,因为修仙者不得随意伤害凡人,师父也死于凡人的暗算而被处决。
还真是可笑啊......
“人生在世便尽是遗憾......”
回想着他当时的话,镇飞彩恍然若失。
迎接死亡,也算是遗憾吗......
他明白了,倒不如说,他回想起来了,他为什么会选择站到现在,为什么要守护这对惊鸿佳人,为什么满身狼藉又一次次站起来。
不是因为什么同情,也不是因为身世。
因为自己活着,有血有肉地活着,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世界的不公,耳朵听见了人们的哭喊,鼻子还在带着硝烟味道的空气中呼吸。
在带着血味的空气中......
“自由”地呼吸......
此时他要打败的,不只是破败夫妻。
镇飞彩握起了剑。
他握紧了剑。
他的眼神更加凌厉,更加专注,更加坚定。
他的眼睛,终于知道该看哪里了。
他打量了一眼那缓缓在长出手臂的鬼婴,深深做了个呼吸。
要更快......
更狠......
更残暴!
镇飞彩眼中凶光大作,破败男女居然被气势吓得后退一步,
前进!
“咻!”
镇飞彩眨眼出现在鬼婴面前,刀锋刺进了鬼婴的脑袋里。
刮起的疾风让破败夫妻不寒而栗,而镇飞彩丝毫没有搭理他们,立刻握着刀柄一个上挑直接切开了鬼婴的上半个脑袋,刚举起的剑又立刻再次舞动起来,鬼婴就算是这样还在躲闪,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直接化成了残影,还时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或许是剑刃和鬼婴牙齿的碰撞声。
跟不上的破败夫妻只能在一旁焦急地干瞪眼,心底里更是恐惧为何先前那个软柿子怎么变成了此等硬茬,居然能和自己吸食了精血的二层鬼婴打得不分上下。
鬼婴吃力地终于找到间隙,完好的那只手抓住了镇飞彩的剑,哇地吐出血箭,镇飞彩堪堪歪头勉强躲过,回过神来时鬼婴已经不见了。
他立刻挥剑刺向自己右肩的肩甲,穿进肩甲的缝隙,剑锋突破肩甲直接刺进闪身偷袭的鬼婴眼睛,后者更是吃痛大叫。
“哟哟~有四只眼睛居然只看得到眼前吗?一些藏在底下的东西也给老夫好好看着啊!”
镇飞彩右手一用力,剑扎着鬼婴的脑袋带着鬼婴直接甩了出去,随后再次握剑拔地而起。
鬼婴暴怒交加,直接不躲不闪一口咬来,非体修的镇飞彩大感不妙,只能在空中勉强扭腰调整身形,但手臂还是被擦到,牙齿的划痕很快如滚烫的烙铁烙上,鬼婴见状更是乘胜追击,镇飞彩反手剑柄狠狠敲在刚转过头来的鬼婴的脑袋上,趁着鬼婴吃痛手一转,刀刃由上至下——砍在鬼婴的身上。
这样还不够......
时间凝聚在这一瞬,镇飞彩甚至忘记了呼吸,手上的动作愈来愈快,眼睛都忘记了眨,手上直接化作残影,佩剑更是狂暴如风,不停撕扯着鬼婴,没有精血加持的鬼婴此时被打的狼狈不堪,只能勉强挡下几下斩击,可它毕竟生命力顽强,尽管不快,但身上的伤口在缓缓地愈合。
依仗着强大的生命力,鬼婴放弃了防守,展开的撕咬攻势也让镇飞彩遍体鳞伤,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通过伤口不断流失。
还不够快......
一刀,一刀,又是一刀......
更狠!
一刀,一刀......
更残暴!
突然间,手上的剑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前的腐蚀处,佩剑断裂开来,时间也仿佛放慢了似的,鬼婴一口咬断了佩剑的缺口,得逞后狞笑着咬来,咬住了他的手腕。
那缓慢飞出的断剑剑锋,深深烙印在他的瞳孔里。
结束了吗......
“我看得见......你的傲骨......长在哪里......”
那是师父的话,最了解自己的人说的话。
傲骨......
老夫的傲骨啊......
这样啊......
“我还......没有......”
“输!!!”
断掉的剑锋被一只手握住,镇飞彩用被咬住的手直接硬生生抱住了鬼婴,另一只手握着锋利的剑锋,不顾两只手各有各的疼痛,看着鬼婴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怎么可能输给你......”
“怎么可能输给你一个只会听人掌控吃人血肉的小玩具阿啊啊啊!”
“咕呜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
前进!!!!!!
断裂的剑锋划伤了他的手掌,但是随着他的力量,他左手握着的剑锋开始在鬼婴的身上暴走。
“咕嘎啊啊啊啊啊......”
鬼婴发出尖锐的惨叫,一旁的破败夫妻因为焦急地惊叫起来,但是镇飞彩没放在眼里。
老夫前进的道路里!唯独不会被你这样的东西阻碍!
前进!!!!!!
随着惊心动魄的噗嗤一声,鬼婴那头上藕断丝连的刀口被撕裂,一半的脑袋直接被剑刃撕了下来,掉在了一边,身体也抽搐两下,居然猛踢一脚,将镇飞彩踢飞出去,晃了两下后,软趴趴倒在了地上。
镇飞彩哇地吐出“史莱姆”,脱力地躺在地上,右手手腕已经诡异地扭曲,不受控制的手掌甚至还死死握着剑柄。
“你这家伙!!”
破败夫妻惊怒交加,却又不敢上前,镇飞彩的残暴姿态摆在了这里,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够变得如此强大,双双畏战站在原地。
“所以......”
镇飞彩一边喘着气,一边晃晃悠悠又站了起来,丢下右肩报废的肩甲,露出精壮的肌肉,拆下肩甲的绑带,将右手和佩剑直接绑在了一起。
这个家伙......居然还能站起来吗......
简直就是怪物......
破败夫妻双双脸色一变,随后又归于平静。
强烈的违和感让镇飞彩心脏跳了跳,一种可能性从他心底冒出。
难道......
应证了他的想法......
破败女肩头——一个半个脑袋的鬼婴冒了出来。
什......
镇飞彩瞳孔微微放大,用生命力顽强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丑陋的小东西,身后传来的威压让他下意识横起了剑。
那块掉在地上的半个脑袋居然笔直撞了过来,重重砸在剩半截的剑刃上,带着剑和人撞飞了出去。
“噗......”
镇飞彩只感觉到嘴里泛苦,大口大口吐着史莱姆,这一下的冲撞自己身上的些许伤痕直接崩裂开来,那半个脑袋也眼见着飞回鬼婴那里,开始藕断丝连恢复着,破败女继续喂着精血。
居然还活着......
背靠着槐树,镇飞彩撑着想站起来,但是双腿早已不听使唤,只能踩着地一个劲打颤。
“不得不承认,跟上次相比......你强了很多......”
破败女带着心有余悸般的笑容,从恐惧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依旧疼爱有加地抚摸着鬼婴的脑袋,那鬼婴用着恶狠狠的目光瞪着镇飞彩,嘴里不停地吸着血,身上的伤痕愈合地更加快了。
“但是还是不够啊......”
破败男嘿嘿嘿地笑着,自以为很帅地撩了一把自己的白发,指了指鬼婴,“我们的宝宝可是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有鬼婴这样的王牌在,两人说话都带着硬气,
“他甚至还会撕裂你的身体......在下一击......”
有了精血的来源,鬼婴伤势转眼恢复如初,缓缓飘到破败夫妻前面,看样子是要准备再打一场。
镇飞彩不停支撑着想站起来,可是腿一用力就失去知觉,连鬼婴都怪笑连连,或许是在嘲笑自己。
一声尖叫后,鬼婴猛地撞了过来,镇飞彩吃力地举着自己发麻的手,横起了剑。
“当!”
“当!”
一次次的撞击,没有使用撕咬的鬼婴也许是在玩弄他也说不定,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四肢的哀鸣,镇飞彩现在能做的可能也只是等待死亡,感受到他的逐渐弱势,鬼婴更是得意起来,在不远处张牙舞爪厉声怪叫。
“看吧~以你的能耐,还不够杀死我们的宝......”
“是吗......”
破败男傲慢地笑起来,可镇飞彩身后居然传来了别人的声音,如同利剑斩断了破败男的话。
两个身影从槐树后出现,一个微高一个微矮,双双走到镇飞彩的身前。
“什么什么?这里居然有新品种的蟑螂?”
微高的是个英气十足的女生,说是实打实的御姐风也不过分,高挑的身材和姣好的容貌更是十分标志,修长的头发乌黑油亮,抱着手眉目间的那股傲气更是器宇不凡。
微矮的男生长着标准的娃娃脸,左看右看都是女生般的纤细感,微微有些卷的蓬头更是让人感到扑朔迷离,此刻他眼中带着满满的慵懒,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一瓶酒,眼睛在破败夫妻和鬼婴身上扫来扫去。
“确实挺厉害的,削掉半个脑袋都能活啊......”
童雨木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张牙舞爪的鬼婴,那个东西也警惕地望着两人,似乎和镇飞彩的战斗里已经不敢再轻易行动,用着吓人的四只眼睛同样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哎你说......这丑不拉几的东西要是近视了是不是要买两副眼镜哇?”
冷凝霜听了也细细打量起那个小东西来,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这个碧东西连个鼻子耳朵都没有,脑袋圆地跟个球一样,架不住眼镜!”
离谱的是,那鬼婴居然听懂了他们的话,居然抖动着脑袋,变幻出了耳朵和鼻子......
啊......
童雨木陷入了沉思的迷宫里......
纳尼扣列......
冷凝霜陷入了怀疑世界宇宙乃至次元的理论思维思考里......
“你们两个是谁!”
破败夫妻眉头一皱,这个女娃倒是刚刚躺在一边的他们知道,可另一边的不知是男是女的小娃娃是个什么来头。
当他们精神力凝聚时,双双身子一晃。
这是个男娃!而且......好生灵气的鼎炉!
“你们来干什么......”
镇飞彩苦笑着望向那两人的背影,这两个活宝为什么一出现这气氛都变了......
“那个鬼婴硬得很......比蟑螂还要恐怖......”
“吵死啦臭老头......”
童雨木扭过头来丢来嫌弃的目光,“受伤了就乖乖躺着吧......”
“至少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伴随着童雨木后半句话,冷凝霜也回过头来,丢来一个让他安心的目光,镇飞彩竟然不自觉身体放松了下来。
“看好了臭老头......咱就示范一次......”
两人转过身来冲着镇飞彩,鬼婴看见两人的破绽,也应和着两个主人的鼎炉抢夺计划,尖叫着冲撞而来。
带着势如破竹的疾风,鬼婴四只眼睛死死盯住了那里的两个目标,就像大草原上被百兽之王狮子盯住的落单羚羊,它像狩猎者一方,张开血腥的血盆大口,露出尖锐地能撕裂万物的牙齿,不管是肉也好石头也好,它都要咬穿。
它的四只眼睛锁定了童雨木,身板瘦小手无缚鸡之力的这个小男生——一定是个很好下口的前菜。
但是它终究还是草率了。
童雨木头也没有回,依旧跟镇飞彩聊着,抬手一拳朝着后头......
“磅!”
仅仅是伸了个拳头,紧接着一声沉闷地爆裂声响起,鬼婴的脑袋居然直接炸裂开来,碎成四分五裂四散开来。
“宝宝!”
破败夫妻惊叫着,那没有脑袋的身体晃晃悠悠地飞了回去,破败女连忙投喂精血,鬼婴的脑袋这才开始恢复起来。
“学会了吗?”
“啊......有点困难......”
镇飞彩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这还能长回来啊......”
冷凝霜越发好奇看向那个丑东西,镇飞彩则是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还好之前和这个小家伙只是闹闹而已啊......
一想到自己拼了个老命才勉强打两个来回,这下这个小男生一下能给嫩脑壳干碎......
原来鬼婴是这货!!??
“喂喂喂......谁教给你打架前要‘嗷~’叫一声的啊?你爸你妈么?”
童雨木掏掏耳朵,没好气地看向破败夫妻,“真是的......这年头的家长是怎么当的?爸爸是男的妈妈是女的就完事了吗?昂?这么不负责的家长孩子要是长大了那就是恶霸啊恶霸!”
“说起来爸妈的长相好像就已经先行一步当上恶霸了......要是是动画片的话一定是不打码就要被禁播的那种......”
“你说什么!”
这话听得破败夫妻更是吹胡子瞪眼。
他还举起手里的酒瓶子晃了晃,“来来来~小屁孩~咱这里有酒喝~爸妈不靠谱喝酒来填补......”
“你在教小孩子做什么啊!”
冷凝霜飞起一脚踹倒童雨木,对着他好一阵的拳打脚踢,“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教坏了看这本的小孩子怎么办!”
两人呜哩哇啦抱成一团,破败夫妻两人很是茫然无措地面面相觑,此时此刻......他们好像有点多余。
“切......所以说你们两个是小鬼啊......”
镇飞彩躺在槐树下动弹不得,只能挂着苍白的脸色摇着头,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刚才一拳K爆鬼婴脑盖瓜的大高手。
自己还真是看不透这个小男生......
他想到这,突然一瓶酒丢了过来,恍惚间一抬头,是童雨木丢过来的。
“喂臭老头!开盖子的力气还是有的吧!”
“和你那爱喝酒的朋友去喝一杯吧......”
童雨木刚和冷凝霜闹完,脸上正鼻青脸肿呢。
“这不是都听到老夫晚上的抱怨了嘛......再说你这臭小子顶着个这么个狼狈样来耍帅真让人不爽啊......”
镇飞彩轻轻一笑,左手拿起了酒。
童雨木和冷凝霜也哼哼一笑,转过了身子,背对背侧头看向破败夫妻和瞪着血眼的鬼婴,
“那现在剩下的......就是把不识相的客人......”
鬼婴一声嘶吼,再次发动攻击,张开了血盆大口,
“赶出去!”
看着剑拔弩张的众人,镇飞彩淡淡地摇了摇头,“不得不承认年纪大了啊......”
看了眼手里的酒,他微微惊讶地挑了挑眉,“二锅头?这小鬼还真舍得给老夫买这种酒啊......”
一想到能有酒入喉,心情多少也上扬了些。
他仰头,灌了一口......
嗯?
这酒......
酒是这味道的么?
他砸吧了下嘴......
嘶......是老夫舌头出问题了?怎么好像......没味道?
这酒......
啊......
我特么......
“怎么是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