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扇跟佣人在楼下收拾好了随身带的物品,
原身是出身书香门第,韩家在当地也是名门望族。
虽然韩父不在了,但是韩家还有很多亲戚在本地,韩父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妹妹,都已经嫁人了。
他还有一个老母亲,现在因韩父的突然离世病倒了,现在正在韩父大哥家休养。
白扇为了安全,联系了韩父的大哥,由韩大哥安排了保镖保护他们去乡下。
毕竟她白扇现在可是个书香门第“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穿着黑色的素面旗袍,青丝用一根檀木簪子挽在脑后,孝期没有多做打扮,但原主真的很美。
她的美不光是五官精致的美,而是满身柔弱优雅的气质。她出生于江南,说话轻声细语,做事也有礼有节。
当看见跟在为杰身后下楼的韩为珍那难看的面色,白扇心里暗笑脸上却不露痕迹,反而面露关切。
不就是拼演技吗,谁不会啊!
“珍珍怎么了,面色这么不好?”
韩为珍强撑着不适,“妈妈我没事的,只是没太睡好。”
吃早饭时白扇又跟她确认了一遍,可韩为珍脑子里都是要跟着他们去乡下,坚称自己没生病。
白扇看她想自讨苦吃,自然不会拦她。
等用过早饭,司机就带着他们去往了目的地,车后还跟着辆韩家大哥给安排的保镖。
在城内行驶的时候还好,等出了城就都是泥土路,车开始剧烈颠簸。
本来就头晕脑胀的韩为珍更是脸都白了。
白扇就装作看不见,闭上眼睛柔弱的靠在靠背上开始养神。
如果她来到这个世界是韩为珍是真的小孩子,哪怕知道她之后会长歪,哪怕她不是自己的任务目标,白扇也做不到狠心对一个孩子。
可对这个其实年纪比原主还大,更是手染鲜血的假孩子,白扇觉得自己没有照顾教育她的义务。
而韩为珍看着白扇并不理会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她就知道白扇就是假惺惺的对自己好,一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她的孩子就不理会自己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是这样。
她把目光投向白扇另一边坐着的哥哥。
这世界上唯一真心对她好的,只有哥哥。
等车停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离目的地还有挺远的距离,他们就在路中找了家旅馆住下。
韩为珍下车的时候走路都不稳了,她拉着白扇的衣角,这次不用装也看起来楚楚可怜。
“妈妈,我晚上能跟哥哥一间房吗?我自己会怕。”
还没等白扇说话,为杰痛快的答应了,
才9岁的他只知道爸爸没了,他要替爸爸照顾好妈妈和妹妹。
一看为杰答应了,韩为珍高兴的都来了精神。
撒开白扇就又要去抱为杰。
白扇叹了口气,学着原主柔弱的模样,幽幽的开口。
“可是、可是妈妈自己也会怕啊,你们父亲刚走,我……”
还没等说完,为杰立马撇开要抱抱的韩为珍,心疼的过来安慰的母亲。
“妈妈别怕,那晚上就让妹妹陪着你吧!”
韩为珍下意识就想拒绝,但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有点头答应。
只是不被人注意时,眼里怨恨的目光让人胆寒。
第二天一早,韩为珍是被冻醒的。
现在已经是深秋,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一点被都没有,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而整床的棉被把自己的母亲裹了个严严实实。
又冻了一夜的她病的更重了,可她还是执意要跟着去。
那家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有一个人她还是要感谢的,就是她的生母,她有一片赤诚的爱女之心。
上辈子韩家人就把她送到警察厅,害的她被婆家撵出门,这一次,重生的她一定要去,要去改变她不幸的命运。
她强撑着上了车,在下午的时候,车终于开到了地方,那是纯粹的穷乡僻壤,也是这个时代最普遍的。
四处都是用黄泥堆成的低矮的房屋,路上偶尔能见到的人都是又黑又瘦,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
车已经开不进去,他们下了车徒步走着,离老远白扇就看见了一个背着大大背篓的孩子。
那孩子看身形不过4、5岁,瘦的不像样子,背着比她还大的背篓,里面装着喂家畜的野草。
她走起路来非常吃力,小小的身子跟着背篓晃来晃去,可还是闷着头向前走。
从她后面又走出一个比她还高些的男孩,却是两手空空,不光没帮她拿东西,还在后面不停的踢她。
那小女孩被他踢的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却又一声没吭,默默的爬起来,继续往前挪蹭。
那男孩看她毫无反应,觉得无趣就跑开了。
白扇快步走过去,看见那个孩子的脸,她情不自禁的红了眼圈。
这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小草。
白扇蹲下身,有些哽咽,“刚才,为什么不打回去?”
小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漂亮姨姨,有些不知所措。
“打、打不过,打过了回家也要挨打。”
小草嗓音细细弱弱的,不比小猫的声音大。
说完小草的眼圈也红了,不是因为挨打。
而是因为她在她面前这个漂亮姨姨的眼里,看见了温柔和心疼。
她在心疼自己吗?
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司机眼疾手快的已经把小草身上的背篓拿了下来。
白扇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却像抱住了一把柴火。
“小草,带我去你家里。”
“噫?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白扇的声音随眼泪而出。
“因为,我是你的阿娘。”
阿娘?她、是自己的阿娘?
小草呆呆的看着白扇,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
为杰也已经愣住了,当他进了这个村子,就猜到了可能妹妹的生活不会太好。
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差。
她一身黑黢黢的破布衣衫,身上没有一点肉,瘦的就一把骨头,露出的地方还能看见伤和疤痕。
他回过头,看了看远处被人背在背上的韩为珍,哪怕她不舒服,脸色也比小草要红润,小脸一直肉乎乎的,从小被爸妈捧在手心,身上没破过一层油皮。
两人明明是同一天出生,可一对比小草就像比她小了两岁一样,为杰从心底也开始心疼起这个妹妹。
而远处被保镖背在背上的韩为珍也看见了白扇抱着小草。
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又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她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
上辈子也是这样,只一见面她那个妈妈就能认出小草是她的女儿,什么母女亲情,她们是母女亲情,那自己呢?
她眼神阴恻恻的,看着白扇母女就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