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淮南道的申州到都畿道的唐州地势开阔,但是从唐州再向京畿道的商州却渐渐进入山区,沿途道路狭窄不利于大军展开攻击,所以在接连数次击溃耶鲁翰和乌烈的试探之后,他们就干脆放弃了进攻,借着地利摆出一副长期坚守的姿态。
周伯符带着一千步兵在北虏大寨门口怒骂了一整天,把耶鲁翰和乌烈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是依旧没有将敌人引诱出来;地下的那些士兵虽然是怒火冲天,可耶鲁翰和乌烈硬是忍着怒气将他们压了下来。
经过数次交锋,耶鲁翰和乌烈的八万大军损失过万,而嘉州军的伤亡还不到一千,每次他们都被打得大败而回,无论是秦士信的骑兵还是周伯符的陌刀队都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纵使他们想尽办法避开这两支队伍遇到李悠的轻骑兵,但也讨不到任何便宜,各种稀奇古怪兵器所组成的鸳鸯阵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不过耶鲁翰和乌烈并没有放弃胜利的希望,在他们看来只要稳守不出,嘉州军拿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要等到袁章拿下河南道从东边进去,两处大军合在一处夹击李悠,则必定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至于潜伏在山南西道的蜀王大军,他们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等待对耶鲁翰和乌烈是极其有利的,但是对于李悠来说却不那么乐观,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增兵等待和袁章的决战,也可以派遣士兵进入河南道援助齐王,但是这两个选择都比较被动,并不符合他的需求。
此次进军只是想阻止北虏的继续扩张,而并非是要展开决战,如今嘉州军的人数虽然已经接近十五万,但是其中有一半都是没有完成训练的新兵,这对李悠来说是极其不利的,纵使最后能够获胜也会遭受到惨重的损失。
但是如果将决战时刻推迟一两年,等十五万大军全部完成训练,那么对面的北虏大军就根本不用担心了;现在的局势是时间拖得越久对李悠越有利,匆忙开战反倒是正中北虏下怀,因此现在李悠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拔取眼前这座北虏大营,一战击溃耶鲁翰和乌烈的大军,让他们没办法和袁章形成两面夹击。
“敌军迟迟不肯出战,若是强攻的话未免损伤惨重,这倒是不容易对付啊。”罗世绩遥望着北虏大营说道,大军在此地已经驻扎了接近半个月,光是粮草的耗费就足以让他头疼了,更别说袁章轻松攻入河南道带来的压力。
“呸!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着他们的铁骑天下无双,谁知如今却变成了乌龟,缩在龟壳里不敢出来。”周伯符呸了一口说道,这些日子骂阵骂得他嗓子都有些哑了。
“不如我等假装撤军,吸引他们来攻打,然后杀个回马枪?”秦士信挠挠头出了个主意,既然对方不肯出来,那么就引诱他们追击。
“不行,根据参谋部的判断,现在耶鲁翰、乌烈应该已经得到了袁章的命令,即使我们退兵他们恐怕也不会出动大军进行追击。”罗世绩摇头说道,参谋部并非没有想过类似的办法,但是根据他们的分析,这一计策成功的希望极其渺茫。
“看来如今唯有强攻了!”周伯符不甘心的说道,现在袁章在河南道进展顺利,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宽裕,一旦等袁章击溃了齐王的大军,想必他就会转向西方,从都畿道杀出切断嘉州军的后路,所以他们必须在此之前解决耶鲁翰和乌烈,如若不然恐怕就只能暂时撤兵回到淮南道再想办法,对此周伯符是无法接受的。
“北虏向来不擅防守,如今这座大营虽然扎得有模有样,但也并非没有破绽。”李悠终于开口了,这几日通过他的观察以及“鹰眼”的作用,已经现了北虏大营的一些不妥之处,之所以没有立刻起进攻是想继续搜寻更大的破绽,“罗先生这些日子不妨带着参谋部的校尉们多看看、多找找,制定出更加合理的进攻方案。”
李悠并没有现在就将自己观察的结果告诉参谋部,相较于一场战事的胜利,他更希望看到的是参谋部的成长,当然如果到了他预期的时间参谋部依旧没有给出答案,那么他就只好暂缓对参谋部的培养了,另外罗世绩的位置或许也该考虑变一变了。
“是,太尉大人。”罗世绩拱手行礼答道,他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一丝危机,如果自己这次不能表现得让李悠满意的话,那么他未来的前途可就不妙了。
从李悠身边告辞,罗世绩回到参谋部的大帐之中,这座帐篷中间摆放着巨大的沙盘,沙盘之中正是从唐州到商州一带的地形,众多参谋们正对着沙盘争吵不休,一时竟然没有看到罗世绩进来。
“诸位!罗世绩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帐中顿时安静下来,罗世绩清了清嗓子竖起一个巴掌,“五天时间,我只给你们五天时间,在这五天之内你们必须拿出攻破北虏大营、重创敌军的方案来!如若不然你们从武学毕业以来的第一场仗可就是败了。”
众人都知道罗世绩所说的败仗并非是嘉州军会败给北虏,而是参谋部的失败,不能拿出合格方案的参谋部还有什么用?史怀义等人闻言心中一紧,能进入参谋部的都是聪明人,他们不会不明白这次失败会给他们造成多大的不利影响。
“禀报将军,属下打算出营前去窥探敌营,还望罗将军批准。”干着急是没办法的,立刻有人做出反应,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果想做出合格的方案,就不能放过作战目标的每一个细节。
“准了。”罗世绩顺手将自己的望远镜塞给史怀义,“注意别让北虏逮到了。”
史怀义行了个军礼,匆匆赶出营去,其余人等也飞快地安排好了各自的任务,他们将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解决这次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