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李庭芝、姜才、苗再成、赵孟锦、陈文龙、刘声伯、秀王赵兴榫等朝廷重臣尽皆故去,文丞相先败于李恒之手,后为张弘范所俘;陈丞相前去占城借兵却久久不归,而张弘范则率领大军由潮州直逼崖山,我等该如何是好啊?”大宋祥兴二年,崖山的行宫之中,垂帘听政的杨太后忧心忡忡的问道。
正如她方才所说,如今大宋的形式已经岌岌可危,自从三年前忽必烈采纳伯颜的的策略发动灭宋之战,元军分三路进发,右丞阿里海牙攻湖南,都元帅宋都带、左副都元帅李恒、汉军万户武秀、张荣实取江西,以切断大宋东西联系;行省左丞相阿术率军攻扬州,阻淮东宋军南援;伯颜率主力直取临安。
十月,伯颜于镇江分兵三路南攻;参政阿剌罕、四万户总管奥鲁赤等为右路军,率步骑自建康经溧阳、广德攻独松关;同行中书省事董文炳、万户张弘范、两浙大都督范文虎等为左路军,率舟师经江阴军、许浦,由海路趋澉浦;伯颜与右丞阿塔海率中路军向常州、平江进发,并节制诸军,会师临安。
翌年二月,宋恭宗赵显率百官于临安降元。伯颜取谢道清手诏,招降未附州县。淮西制置使夏贵以淮西降元。淮东制置使李庭芝坚持抗元至七月,应流亡政权之召,欲讯海南归,副将朱焕以城降元,李庭芝、姜才等被俘杀,淮东尽为元军占领。江西、湖南的李恒和阿里海牙也接连取胜,短短数月之间,大宋就失去了大片的土地。
五月,陈宜中、张世杰、陆秀夫、文天祥等在福州拥立益王赵昰为帝,改元景炎。封广王赵昺为卫王,陈宜中为左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张世杰为枢密副使,陆秀夫为签书枢密院事,文天祥为枢密使、同都督。遣将向江西、两浙南部进兵却接连失败,张世杰被迫拥赵昺、赵昺逃往海上,文天祥兵败被俘,西川行院使不花率军攻破重庆、夔州、合川,四川也尽为蒙元所有。
到了去年四月,宋帝赵昰卒,张世杰、陆秀夫又拥立赵昺为帝,徙至厓山。六月,忽必烈命张弘范为蒙古、汉军都元帅,率水、步骑军2万由海道南下,都元帅李恒率步骑由陆路南下,会歼大宋残部。十一月,张弘范由海道袭漳、潮、惠三州。李恒率步骑越大庾岭入广东,取英德,占领广州,眼看着就要攻到崖山了。
此前在临安还可以退到福州,从福州还可以退到崖山,可是到了崖山还有课出可退?前往占城求援的陈宜中久久没有消息,他们的最后一条退路也因此断绝,杨太后自觉如今大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似乎再无出路可走。
“太后,蒙元长于陆战而弱于水战,如今我大军驻守崖山天险,水路之左右两侧有高山对峙,宛如一道黝黑的臣大铁门。港口背后亦有险峻之高山屏障,蒙元想从陆上攻击的话,实在是不太可能,惟一的作战方式只有从海上发动攻击一途而已,而在海上那些蒙元骑兵没了用武之地,只会沦为我大宋的刀下之鬼。”枢密副使张世杰出言安慰道,只是他这些话恐怕连自己都不信吧?
此战若是败了就与陛下一起殉国好了,张某纵使不能力挽天倾,但以身殉国的胆子总还是有的,张世杰心中如是想道。
张世杰当初曾在效力于蒙元的汉人将领张柔手下效力,后叛逃至大宋,从此一直忠于大宋,为挽救大宋的颓势殚精竭虑,只是大宋如今的局势着实不是他一个人的能力所能挽回的;巧合的是这次领军攻打崖山的元军将领张弘范正好是张柔之子,或许张世杰当初还曾和张弘范见过面,只是不知道在此时遇到故人张世杰心中是和想法。
处置使、杨太后之兄杨亮节,司农卿杜浒以及翟国秀、刘俊等人各自发表言论,有赞同坚守的,有想要逃往他处的,甚至还有试探着想要投降蒙元的,小小的行宫之中群臣言辞交错,陷入混乱之中。
只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惊讶的是,以往每逢朝会都力主抵抗的左丞相陆秀夫此时却不置一词,微闭着眼睛矗立朝堂之上,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大宋朝廷争执不休的时候,蒙元镇国上将军、江东道宣慰使张弘范正率领着庞大的船队从潮州南下,已经抵达了崖山外海,他准备从这里给予大宋致命一击,彻底葬送这个抵御了蒙古已经数十年的国家。
自从蒙古灭金之后,就展开了对大宋的进攻,而大宋也展开了顽强的抵抗,就连蒙古大汗蒙哥也葬身在钓鱼台之下,忽必烈为了争夺汗位,暂缓了和大宋的作战,在击败阿里不哥之后忽必烈获得了蒙古的最高统治权,并于四年前开启了灭亡大宋的战争,等此战过后大宋将灭与我张弘范之手。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荣耀,张弘范心中就涌起一丝激动,他看着眼前沦为俘虏的文天祥,“文丞相,你说本将军灭了大宋之后,在崖山的岩壁上刻些什么字好?”
文天祥扭过头去,遥望着崖山的方向不说一句话,心中满是对陆秀夫、张世杰等人的担忧。
“上天有好生之德,若非不得已,本将军也不想大开杀戮。”张弘范命人送上笔墨纸砚,“还请文丞相给张世杰写一封书信劝其归降,若是他们肯归降,我张弘范绝不难为他们。”
文天祥愣了下,走到桌子边拿起毛笔,笔走龙蛇,张弘范还以为他想通了,欣喜地走到背后去看他写的什么,但是当他看清楚纸上内容的时候,不仅愣住了,只见纸上赫然写着: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