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
男子抱臂而坐,轻哼了一声,“你要是有个拿你当狗一样看待的娘亲,也不会跟她关系好的。不是谁都像你一样那么幸运,有羲和那么好的娘亲的。”
云无羡挠了挠头,“难道你想当羲和的儿子?她好像生不出来你这么大只的哦。”
男子哈哈大笑,“不,我只想当你爹。”
云无羡义正严词的拒绝道,“不可以,只能我做你的爹。”
男子这下就笑不出来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饿不饿,你想吃什么?”
云无羡似是察觉到他的善意,也十分不客气的点菜,“我想吃鸡汤小馄饨,要拿老母鸡汤头虾仁馅的,你若是不会做,可以去云府问一问杨嬷嬷。”
“小鬼头,打量着蒙我呢?”男子摸了摸下巴,笑得十分开怀,“你说你,怎么这么聪明可爱啊,多陪我玩几天吧,我都不想将你还给羲和了.....”
云无羡,“……”
云无羡摆摆手说,“不可以。”
男子故意板起脸道,“你要是不想陪我玩,那我把你娘亲找来?”
“……”云无羡叹了口气,“算了,你想玩什么?”
虽然刚出去的女人看上去非常的温柔和善,但是云无羡本能的排斥她,觉得她深不可测,反而是面前这个男子,让人觉得舒服些。
“那你叫什么名字?”云无羡仰着头问。
“等你愿意叫我爹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云无羡,“……”
男子凑过来捏了捏他的脸蛋儿,“等着,我去给你做小馄饨。”
云无羡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语气难得透出一丝催促,“那你快去吧!”
男子顿了顿,轻笑着说,“羡儿,你乖乖待着,你不要想着逃跑,这里就算是大内的禁军都跑不出去,别说你这三岁小娃的小短腿了,听话一点,别惹怒她。“
他说完就离开了,门也没有关,云无羡看着那大开的门,思索了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去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锁在了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睛里全是忧愁。
他不见了,娘亲肯定都要急死了。
——
云羲和确实很急。
她刚刚给云望舒把完脉,望舒伤得很重,到现在都还在昏睡。云老夫人愁容满面的,“羲和,你去休息一会儿,要是望舒醒了我就叫人去唤你,人要养足了精神,才能想出办法来。“
云羲和摇了摇头,“祖母我还好。”
云老夫人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的,对方既然给了三天的时间,就说明羡儿现在是安全的,而且羡儿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云羲和勉强扯了扯唇角,“祖母,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放下心。我担心他没有东西吃,没有水喝,担心他受欺负,祖母,我还记得,四年前妍表姐被绑架时是什么情形……羡儿他才三岁,他还那么小。”
这些话她都说得很平静,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平静,才带出了致命的难过。
“你父亲正在找呢。”云老夫人安抚道,“咱们长安城说大也不小,说小也不大,三天的功夫,足够在长安翻个底朝天了。”
可是她说着说着眼泪却又落下来了,“劫匪说的那些话如今在长安城都传遍了......羲和,哪还有选择啊......”
“祖母,会有办法的。”云羲和看着云老夫人,“我要羡儿活着......我也要秦玄凌活着......”
云老夫人悲痛不已,早知如此,她就不写那封信,就让羲和与羡儿好好的西凉生活。
云羲和说,“祖母,您说得对,我要休息一会儿,养足精力才能继续想办法。”
说罢便起身回了春和院。
云羲和坐在屋子里,回来长安短短几日而已,屋子里已经满是云无羡的东西了,他的小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就放在她的衣柜里,他身上的独属于小孩子的奶香味,虽然那时她总是嫌弃的不行,但现在却觉得异常温馨。
还有他的一箱子的玩具,各种各样的,都是在西凉的时候,拓跋奎叫宫里的能工巧匠给他做出来的,有七巧板,鲁班锁,华容道,都是他玩腻了的。
她的手顿了顿,从最上面拿起了云无羡近来最喜欢的九连环。
她小时候也很喜欢玩这样的复杂的玩具,这九连环对于一个三岁小孩子来讲实在是难解,这条九连环已经解了大半,小孩子终于摸着了窍门,照这样下去,解开它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够了。
云羲和伸手摸了摸,盯着它看了许久。想着若是这只九连环也解开了,该再给羡儿再准备些什么玩具呢?
直到“嗡”的一声响,利箭破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心口一跳,下意识地抬头去瞧,只见窗户上钉着一只羽箭,箭头上还扎着一张叠好的信。
云羲和深吸一口气,扑过去将信取了下来。
信上的内容满是嘲讽:云羲和,你还在找我的位置吗?别白费力气了,你找不到我的。云无羡长得实在可爱,如果你做不出来选择,不如我砍下他一条胳膊帮帮你?
他就躲在暗处,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瞧得清清楚楚。
云羲和摩挲着信纸,心口急剧地起伏着,她握紧了信纸,闭上眼,一滴眼泪滑落了下来。
小棠脸色难看地跪了下来,“郡主,此人身手高强,简直出神入化的地步,奴婢无能,竟然对此毫无发觉。”
“起来吧,不怪你。”云羲和长出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这信有大问题。”
小棠神色一凛,“郡主,可是淬了毒?”
云羲和眼神眯了眯,
“......这信纸熏了雪中春,这香气极为雅致而又贵气,偏偏味道冷中偏甜,回味中还带着沉水香,喜用它的多为性情从容淡然中年妇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家世底蕴极好,否则不会拿这样万金难求的香,来熏信笺......更不会拿这样的信笺来威胁于我。”
小棠瞪大眼睛,“郡主,不过是一张信纸,您就能瞧出这么多东西来!”
云羲和抿了抿唇,
“所以这样的人,不会委屈自己挤在寻常百姓住的小院儿,一定是在景致极好的院子,而且......”
她摩挲着有些柔软的信纸,“这几日长安城并未下雨,这信纸却并不算干燥,园子里一定有很大一片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