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面露祈求地看着云羲和,“和儿……”
她知道,让一个未出阁的闺秀和陌生男子同行,与礼不合,可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危,她豁出这张老脸,也要求一求这位外甥女。
只要能找回芙儿,往后怎么给她赔礼道歉都行。
云羲和拍了拍林夫人的胳膊,“舅母,不用您说,我也是要出去寻一寻表姐的。芙儿表姐就像是我的亲姐姐一样,我一定会将她平安带回来,您就放心吧。”
“玄王,臣女愿意陪同。”云羲和凤眸清冷,语气淡然。
秦玄凌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他一早听说这个消息后,便特意进宫去了一趟,旁敲侧击的向皇上说起了云家,领得圣命后,又快马加鞭地往着云府赶来,好在,没晚。
他知道这些人是冲着云羲和来的,与其将她孤身一人放在云府,还不如放在自己身边放心。
王姨娘躲在暗处,看着他们二人并排出了府,眉心微微皱起,大小姐什么时候和这玄王混在一起的?
不过这也不重要,反正三皇子早有安排,不管她留在府中,或是出门去寻人,都不会有命再看见明日的太阳!
还有玄王这个病秧子,虽说会些武功,却也根本不足为惧!
这还是第一次,云羲和与秦玄凌一道,正大光明的走在这长安城中。
她甚少有觉得如此心安的时候,头脑也就越发清醒。
帖子上说的地址,是曲江池,正是上次长公主办春花宴的地方,她便弃了马车,骑着马明目张胆地往曲江池的方向走去,好叫该看到的人,都能看到她。
果不其然,才出了未央大街,她勒着缰绳正要转弯,一个小乞丐跌跌撞撞地朝着她撞了过来。
“啊!”
云羲和忙翻身下马去扶,小乞丐哆哆嗦嗦地在她耳边说了句“南郊城隍庙”,便又赶忙跑开了。
“城隍庙。”云羲和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瞧着小乞丐跑远的方向望去,正巧看到一片背身离开的衣角,她眼神倏地一冷,“何人?”
话音刚落,阿默就已经在秦玄凌的指示下飞身而出,追了上去。
云羲和抿着嘴唇,此处离城隍庙还有段距离,是想用这样的方法一点一点引开她身边所有身手高强的护卫吗?
秦玄凌冷冷一笑,同样看穿这了拙劣的把戏,“无妨,本王今日有备而来。”
他略抬了抬手,路边登时又冲出来十来个人,全是方才扮作小贩行人的模样。
云羲和一滞,那略带紧张的思绪微微散去了些,她不愿表姐因为自己被连累,但她更不愿白白葬送了性命。
她点点了头,温声道,“多谢王爷。”
现下有了方向,曲江池和城隍庙就在一个方向,她便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不消片刻,便到了那小乞丐所说的地方,她定了定心神,朝着那破破烂烂的城隍庙中喊了声,“表姐?”
可谁知等了片刻,并未听到任何声音,暗卫进去查探了一番,带出了一只发钗,还有一张染血的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想见她,你一个人来,西郊茅草屋。”
云羲和眉头紧锁,那发钗正是表姐最喜欢的那只。
而那西郊茅草屋,她也知道那个地方,正是先前云莺儿与楚晟被抓奸在床的地方。
这已经是警示了。
若是不按照信上说的去做,表姐要么性命难保,要么……
冥冥之中,她感觉有一道视线,正在不远处窥探着自己,她猛然一回头,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敌在暗,我在明,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王爷。”
云羲和咬咬牙,视线先是往远处林中看了一眼,转而又定定地看向他,“王爷,那边林中有人在盯着,想来正是要监视您是不是还要与臣女同行,为了表姐的安危……”
“你要自己去冒险?”秦玄凌打断她的话,不悦地看着她。这么明显的请君入瓮,她硬要将自己的安危置身事外吗?
云羲和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轻声道,“怎么会呢,表姐我要救,这帮浑蛋,我也不会放过!不过是要请王爷陪臣女做一场戏罢了。”
说着她上前一步,秦玄凌只觉得一抹沁人心脾的女儿香,萦绕在自己的鼻尖,让他忍不住有些心神恍惚。
等他再想细细品味时,那抹香气已经离开了自己,而他的手中却多了一只香囊。
他轻轻挑了挑眉毛,这总不能还是解酒的香囊了吧?女儿家向男子送香囊的意思,他不是不懂。虽然现在情势紧迫了些,却也不是不可以。
他捏紧香囊,“你的心意,本王知晓了。”
这便算是心意相通了吧!
云羲和松了口气,朝着他展颜一笑,“王爷明白就好,等臣女走后,王爷便找机会,将这香囊打开,送入林间。这香囊中放的香粉放了十足的迷香,别说人了,迷翻一百头牛都不是问题。”
秦玄凌:“……”
他才刚升起的那股愉悦的心思,瞬间就被这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他微微磨了磨牙,转而将这一腔怒火全都转移到了三皇子,秦君卓身上。
他心中愤怒,但面上不显,微微点了点头,“你去吧。本王随后就到。”
云羲和很是放心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信任,就像是他曾经也信任自己能为她解毒一般,将身家性命都交付到了对方手上。
“不必跟上。”
云羲和朝着小梅吩咐了一句,便翻身上马转而又往西奔去。
秦玄凌瞧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底那团墨色越发浓郁,他微微抬手感受着林间的风,向她描述的那般,不动声色地张开了香囊,任由那粉末争先恐后的朝着林中四散而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听到几声扑通落地的声音,遣了侍卫过去一看,地上东倒西歪地躺着几个黑衣人,除了林中的鸟兽,还有几只传信的信鸽,仿佛刚才只要云羲和没有按他说的去做,就立刻会传信撕票。
秦玄凌微微勾了勾唇角,道了声,“可以了,跟上去吧。”
明明是在笑着的,可眼底那抹残忍嗜血,还是暴露了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他很生气,想杀人灭口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