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颜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边上有人，只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饿了。
她掀开脸上盖着的大氅，打了个哈欠，支起身子，陡然对上闻衍的双眸让她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眨巴着眼睛，她迅速调整情绪，扯了扯唇。
“就……抱歉，这里太舒服了，我不小心睡着了。”
闻衍点了点头，“确实睡得挺舒服的。”
说完后，他往身后看了眼，很快就有仆从端着膳食进门。
放了两双碗筷，她应该是有份的吧。
锦颜抬眸去看他，闻衍恰好看了过来，她忙收回视线。
“不合胃口么？”
他问了句。
锦颜摇头，“没有，不是。”
有了上次和他一起吃饭的经验，这回，她倒是自在许多。
只默默吃饭，不说话。
直到两人都吃完了，仆从又准时出现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下去，新的茶水被端上来。
锦颜捧着热茶，低声道，“黎川的事情……”
“谢谢你。”
她低声说了句，闻衍波澜不惊地看了她一眼，“嗯，你没事就好。”
锦颜手抖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侧身去拿大氅，发现已经被她拽到地上了，不过这台子是木质的，上面也很是干净，应该……
她皱眉拿在手上，“我上回已经洗干净了，就还给你。”
“好。”
对方淡淡说了句。
锦颜又问，“你为何要帮我？”
闻衍不仅是这次，他帮了自己许多次，锦颜都知道。
虽每次对他来说都是漫不经心的，看似无意的帮忙，但对她来说，都十分重要。
闻衍怔了怔，幽幽道，“算不得是帮你，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接受惩罚是应当的。”
他声音冷得很，比平日里听到的还要冷几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锦颜却觉得有些感动。
她以为这样的人应该理解不了她心底的恨，或者会觉得她恶毒。
可是闻衍似乎没有。
其实黎川若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得知她是锦王府小郡主时就对她动手，她可能还要高看他几分，也不会想要取了他的性命。
偏偏他来找自己的时候是觉得她会孤立无援，是以为她已经不是小郡主了，即将被锦王府抛弃了。
这种臭虫，她觉得恶心至极，也让她想到前世那些人。
他们欺她，只是因为她貌美又无助，恃强凌弱罢了。
风依旧在轻轻地吹，锦颜手捧着茶汤，已经愣了好一会儿。
“容颜生得好，是好事，你无需觉得困扰，是那些人生了不该生的心思，你的做法没错。”
耳边的声音再次传来。
锦颜回过神来，瞧着他忽然笑了。
“果真是国师。”
闻衍愣了一下。
锦颜其实还有话没说出来，只在心里补充了句，所以才慈悲为怀。
她喜欢他这般的智慧和大度，让她这样的阴暗也能得到栖息。
“大人……”
门外。
熟悉的声音传来，锦颜和闻衍都看了过去。
只见锦然兴冲冲的跑过来，但在目光落在锦颜身上时，整张脸都变了变。
“你怎么在这里？”
锦然忽然想到什么，忙往里面走，“你是不是也是来找国师算卦的？我就说你还是在意的吧。”
他自己找到了答案，似乎不用锦颜解释。
“国师不是说不算卦的吗？”
锦颜诧异地看了过去。
难得在闻衍脸上看到无奈。
锦然人已经在锦颜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接了句，“他确实不算卦，算的都是国运，但有些事情，我相信国师会开先例的，对吧？”
锦然十分期待地盯着闻衍。
“国师，帮她算算吧，她到底是不是锦王府的郡主，免得她偷偷哭鼻子。”
锦颜：……
闻衍：？
“你是不知道，昨日从书院回家的时候，哭了一路呢。听闻你们一起从丰收镇回来的，想来也有一定交情，就给她算一算吧。我也好拿回家去给父王和母妃看看。”
锦然一边说着，还一边对着锦颜挤眉弄眼，生怕她不配合。
然后他手肘抵着桌面，撑起自己的脑袋，一双眼睛满怀期待的落在闻衍脸上。
那眼睛里，简直带着无上的崇拜和狂热。
锦颜见过不少对闻衍崇拜的女子，可从未见过锦然这样的。
她震惊了！
“你哭了？”
闻衍问了句，虽是问句，但很显然没相信锦然的话。
“他胡说的。”
锦颜觉得自己面子比较重要，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自己真的不是因为真假郡主的事儿情绪不好。
她喝了口茶，无视锦然警告的眼神。
对面，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就算不是哭了，那也没睡好。”
“……”
“不是，你既然不是来算卦的，怎么在国师府？”
锦颜愣了一下，忙咳嗽了几声。
紧接着锦然又道，“你怎么进来的？国师府不是不让旁人进来吗？”
锦颜又是愣了一下。
她进来的时候没人阻止啊？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说起这个锦然就有些傲娇了，“这围墙哪里挡得住我？”
“所以你翻墙进来的？父王知道你做这种事情吗？”
锦颜觉得锦豫川若是知道了，今晚回去锦然的屁股铁定要开花。
国师府是什么地方，哪里是他能撒野的？
“你不会去告状吧？我告诉你，你若是告状……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我是你哥！”
“大哥比较宠我，大哥也是你哥。”
“……”
锦然气得不轻，大口喝了杯茶，又去看闻衍，“你看到了吧，我这妹妹，简直气死个人。”
不过一会儿时间，锦颜轻而易举转移了锦然的注意力，这会儿只顾着生气了，也不管她为什么来这里，更不管她是怎么进来的。
闻衍瞥了眼锦颜，“你要的书我现在拿给你。”
“嗯？”
锦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在她找借口呢，便忙道了谢。
闻衍才走，锦然就忙往前倾了倾身子，低声道，“你找他借什么书？你该不会想当他徒弟吧？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为什么？”
锦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瞥了眼锦颜，意思是求我啊，求我就说。
锦颜已经兴趣缺缺，“不说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锦然：……好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