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盯着她，“如果是因为初次见面时我的无礼，我向你道歉。”
锦颜轻笑了声，“不用道歉，你只需要离我远远的就是。”
“你……”
他沉痛无法理解。
在女人这方面，但凡袭昀诺想得到的，极少有失手的时候。
他可以做到善解人意、温润如水，可高贵、可卑微，特别是一双深情泛滥的桃花眼，让他战无不胜。
但他从未见过锦颜这样的，似乎对他的任何示好都无所谓。
他甚至试探过用别的女子来刺激，本以为锦颜是在欲拒还迎，谁知道人家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锦颜，我不会放弃你的。”
他只留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而他刚才碰到过的地方，锦颜轻轻地拍了拍，眼底都是厌恶。
转眼半个月时间过去，锦王府内来了客人。
据说是当年拐卖小郡主的人牙子。
锦颜被人从书院接回家，正厅跪在地上的妇人正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回来了。过来。”
锦安朝着锦颜招了招手，他面色看上去不好，这让锦颜心底升腾起一股异样来。
她什么都没说，乖乖坐在锦安边上。
“你说说看，当初你把小郡主卖到了什么地方？”
锦豫川问了句，阴沉的眉眼中全是冷意。
底下的人抖了抖身体，忙颤颤巍巍道，“回……回王爷，卖……卖到了阳城的红楼，听闻……听闻是死了。”
锦颜愣了一下。
“你如何知道她死了？”
“当年卖了人之后我就看到官府贴出来的告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又返回去，被告知人已经死了。”
“你可知道你若是说了谎，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草民不敢！这么些年，草民也是浑浑噩噩地活着，只希望有朝一日能赎罪，得知锦王府找回了郡主，不忍心让王爷和王妃被人诓骗，这才斗胆出来说明情况。”
“那你可知道，若是罪名一旦成立，你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草民知道，草民本就有疾病缠身，将不久于人世，草民……只求死得安心！”
好一个死得安心！
锦颜嗤笑了声，只窝在椅子里往边上靠了靠，压根就没把这人放在心上。
“我也有几句想问的。”
她忽然开了口。
那人陡然看了过来，目光落在锦颜那张脸上时，带着满满的震惊。
她又立即去看苏溪和，发现两人的眉眼很是相似，便忙道，“想必你就那冒充的郡主吧，确实与王妃长得有几分相似。但姑娘，王爷王妃思念郡主这么多年，你于心何忍？”
“看来你很有良心，若是真有良心又为何要做这种勾当？做了这种勾当，这么多年来看到锦王府找人找成这样你也不出面，如今我回来了，又掐着时间点出现，你的话……能信么？”
“怎么不能信？我身上可有当年郡主穿的衣裳。”
锦颜愣了一下，锦安也点了点头，在她耳边道，“不过大哥还是相信你的。”
“所以呢？想要从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身上扒下来一套衣服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这并不是什么有力的证词。”
“你……姑娘何苦要这样？”
那妇人眼底划过慌乱，估计在来之前她也没想到锦颜和苏溪和这么相似。
更没想到锦王府现在已经完全把锦颜当孩子在养着，这种事情居然也毫不避讳让她直接来听。
锦颜呵呵一笑，“本郡主信你是人牙子，甚至也信你或许真拐卖过我，说吧，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你……王爷，草民说的句句属实，草民没骗人啊。”
“王爷想想看，她如今到了京城，青梗村的父母兄弟却都死了，这是为何？分明是她心虚，所以设计将他们害死的。”
“如今的知情人只有我一人，当年小郡主是在灯会时被人带走的，正月十六我花了一两银子买下来，正月十七给她吃了点迷药放在米缸里带出京城，之后一路去了阳城。”
“她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长大了必定是个美人，那红楼的老鸨打算自小培养，给了我十两银子。去之前，我见她身上衣裳极其华贵，担心老鸨不肯收，还特意给她换了件衣裳。”
“这都是可以查的，半个月后，我见到处都张贴了她的告示，心里发慌，又担心老鸨将我给出卖了，特意回了阳城一趟，谁知道她竟然溺死了。”
“这都是可以查的。”
对方说得信誓旦旦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锦颜皱眉，去看锦安。
“这些都让人去查过，确实有这回事。”
“这么说时间卡得刚刚好？”
锦颜问了句，锦安叹了口气，“暂时调查是这样，细致的东西还需要再往下去查。你莫要着急。”
“我不着急。”
她摇了摇头，这只是开始，她早就想过会有质疑和栽赃陷害。
回京城之前，褚大牛和陈氏一家的死确实也会让人起疑，这些都是她会预料到的场景。
但真的假不了，她相信锦王府有这样的能力。
而且，前世锦王府在认自己之前，做过许多事情，而那身上穿的衣服，当时是在丰收镇另外一家人家里找到的。
是陈氏卖给他们的。
今生却在这个人牙子手上出现，蹊跷得很。
“她最近两个月是否去过丰收镇？”
锦颜问了句。
锦安摇头。
她笑了笑，“不然把她所谓的小时候的衣服拿给母妃好好看看，有没有可能只是相似的衣服，我若真是被卖到丰收镇，衣服大概率也是被养母卖到镇上的人。”
“而且阳城与京城距离很近，当年若真还在阳城，锦王府未必查不到人，那红楼的老鸨信息那么灵通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她话才说完，锦安就笑了，“已经找人去请了，几日后就会有结果。”
跪在地上的人牙子身体抖了抖，压根就没料想到锦王府会调查这么仔细，忙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老鸨未必还记得。”
“你都记得，她有什么记不得的。”
锦颜懒懒地回了句，又看了眼上位的锦豫川和苏溪和，“我可以回去了吗？”
苏溪和忙点头，“回去吧。都是你父王大惊小怪的，非要你回来。”
锦颜闻言看了过去。
锦豫川面色一僵，他该怎么说呢？
明明是想让丫头看看他怎么给她出头的，这么这小妮子一点都不紧张呢，害得自己都没有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