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羲和似乎已经想不起来前世,佑宁长公主秦惜,最后是何模样遭遇。
不过那也不重要了,这一世,什么都不会发生。
佑宁仍会是大顺的天降祥瑞。
秦惜兴致勃勃地朝着一旁的桂嬷嬷吩咐道,“嬷嬷,去给本宫温一壶酒来!”
桂嬷嬷看了姜太后一眼,见太后未反驳,便含笑道,“是!”
姜太后假意调笑道,“上次安宜醉酒的事你忘了?她可是现在都没出过公主府,小心喝多了出丑!”
秦惜轻哼了一声,“区区桂花米酒,哪里就能醉得到我了?”
她要喝,自有识眼色的宫女上前来倒酒。
秦惜仰头一杯咽下,开始神秘兮兮地八卦,“母后,那储秀宫的秀女您看过了吗?您觉得皇上会看上谁家的?”
姜太后陪着喝了一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不拘是谁都好。哀家瞧着,有些秀女不过二八年华就进宫来了。你倒好,眼见着二十岁生辰都过了,亲事还没个头绪。你说说你,像什么样子!”
秦惜十分不满地眨了眨眼,“皇兄也没成亲啊!母后您干嘛不管他!皇兄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
姜太后翻了个白眼,下意识的看了云羲和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看向秦惜,“说你呢!扯你皇兄做什么?”
秦惜又喝了一杯,失笑道,“这不是说选秀吗!母后您又扯我做什么?”
姜太后做出一副不悦的样子,“瞧瞧,瞧瞧,这喝了哀家的酒,还要跟哀家顶嘴!”
秦惜笑眯眯地跟姜太后撒娇,可渐渐地,似乎有些不对劲起来。
云羲和脸上的表情渐渐僵住。
佑宁长公主似乎有些过于兴奋了,她原本还是说着话,渐渐开始失笑,双手握拳,僵硬地伸长脖子和上身,目光也失了神一样僵直,继而开始缓缓抽搐起来。
忽然大叫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到头部一样,跌倒在地,身体却又绷成了一张弓的模样。
“惜儿!”
姜太后只觉得嗡的一声,整个人眼前一片空白,忙起身去查看。
云羲和跪坐在秦惜身边查看,眼底一片焦灼。
方才还张扬肆意的佑宁长公主,眨眼间就如此狼狈地躺倒在地上,任谁看了都心疼。
这样的症状,她在医书中见过,形势紧急,她也顾不上其它了,当即喝道,“都让开,别围在这里,按住长公主的手脚,别让她乱动!”
姜太后一愣,竟是下意识的往后让了让。
云羲和一只手卡着长公主的下颌,头也不抬伸手道,“快啊!”
“是!是!”桂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忙轻手轻脚地保住长公主的手脚。
云羲和想将叠好的手帕往秦惜口中塞去,一不留神,却被抽搐着的秦惜狠狠一口咬在虎口处,鲜血登时流出,疼得她皱起了眉头。
“羲和!”
姜太后眼中划过一抹疼惜,人心都是肉长的,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了救惜儿才受伤,怎能不动容!
云羲和顾不得说话,她努力捏着长公主的下颌,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而后又将手帕塞进在她的口中,防止她咬到舌头。
“太后,长公主这是癫痫之症。”
云羲和皱着眉头,摸着秦惜凌乱的脉搏,很快得出了结论,“气血亏虚,先天之症。”
姜太后目光闪了闪,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世人皆道佑宁长公主乃是天降祥瑞,可这不足月的苦楚,谁又能知晓?这么多年,她这癫痫已经很少再犯了,今日却是叫你瞧见了......”
“太后不必忧心。”
云羲和目光灼灼,明言道,“臣女能治。”
姜太后看了云羲和一眼,随后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极力镇定下来,“对......你会医术......”“
云羲和仔细地瞧着,长公主秦惜抽搐一阵后,虽然仍旧昏迷未醒,却渐渐的平复下来。
她当即吩咐道,“桂嬷嬷,烦请你带我的丫鬟去偏殿中将我的银针取来。”
宫女们将长公主抬到塌上放下,照着吩咐将长公主头上的钗环尽数卸下,云羲和细细地将银针消了毒,从耳穴中为她施针,刺激着脑内那乱窜的邪风。
姜太后先前也不是没有叫太医为长公主看过,但来的太医当中,对病因都说得很笼统,祛风镇静补血的药开过不少,但效果也不佳。
眼下云羲和的一摸脉象就能说得清清楚楚,且她的医术,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姜太后还是心存希望。
这是云羲和正全神贯注的施针,头也不抬道,“拿一盏灯过来,太暗了。”
语气沉静平和,却又非常有底气。
姜太后哪还会计较她的失礼,亲自捧着一盏烛台端了过来。
近前姜太后才看见,云羲和指尖捻着数枚银针,精准地落在秦惜头上的穴位中。
烛火映着她那双清冷的凤眸,更显得她清醒而冷静,再看她的手法,极其熟稔而又游刃有余,叫人不由自主地放下心来。
云羲和算计着时辰,等时辰一到,当即收了银针,又细心地在穴位上按摩了好一阵,直到秦惜嘤咛一声,幽幽转醒,
“好痛哦。”
姜太后原本一脸忧心焦灼,当即被逗笑了,笑中带泪,“你还痛?你瞧瞧羲和的手,被你咬的!”
秦惜的目光随即朝着云羲和的手看了过去,只见一排清晰的牙印下,有几处都破了皮正在渗血。
她有些不好意思,“啊!羲和......”
“臣女无碍。”云羲和拿起一块干净的手帕摁在虎口处。笑道,
“长公主,臣女可没有用力。是刺激到您头颅中的邪气,让它们散发出来时才会觉得痛。往后再施针几次,喝上几副药,就彻底与常人无异了。”
秦惜眼睛亮了亮,“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