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云羲和用完早膳,正要出门时,忽然又愣了一下。
门口仍旧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依旧是一个大苹果,红彤彤的特别诱人。
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让小梨将那颗苹果收了起来。
随之便继续走往广场上的高台。
今日是最后一场数算了,前几日的比试落败之后悻悻然离场的不少,到今日,仍在坚持参加比试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拓跋奎的一身白袍,仍是人群中最显眼的一个。
一旁的秦玄凌一身青衫,站如松玉,而楚晟则仍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模样,直到看到拓跋奎不经意扫过来的眼神时,神情才微微变化。
“拓跋陛下有礼。”楚晟脸上含笑,一副正经的模样,完全不似昨日那般发疯,又跪地哭喊的模样。
拓跋奎轻笑道,“晟王亦有礼。”也是一副不输的模样。
夹在中间的秦玄凌轻轻挑了挑眉,眸光似寒星秋水,心中那股不安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此时,礼部尚书宋潜已经在高台上宣布,“今日比试数算,则以卷子的形式......”
话音刚落,众人眼前一亮,“这么简单的吗?”
可随着礼官将那一张张卷子发下来,众人便又一个个愁眉苦脸起来,”
“有易经八卦,有计量有水力....根本就不会啊。”
“......让算一县财税......我又不是父母官,如何知道啊......”
“......开河挖渠......别说算出用料了,我连堤坝怎么修都不知道......咦,这不是当初策试的题吗?”
众人叹息着,终于后知后觉的发觉,这是当时云羲和先前提出的策试,给大顺招揽人才准备的题啊!
原来实政也不是件易事啊!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才能啊,读书不仅是明理,还要治世。”一些负责评判额大儒感叹道,这可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学会的,所以坐着不动写写画画的数科也不容易。
如果能在这场数科中拿到高分,那可真是当之无愧的聪明了呀。
——
与此同时,西境。
叶时芳的生意近来做得越发的好了。
她很快在西境扎了根,近来与西凉几家大的商铺也都有了生意往来,才从大顺运了一批茶叶来西凉,转手就高价卖了出去,渐渐地,名声也就打了出去。
叶时芳正看着手底下的人将一批丝绸装车运往长安,忽地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喊,
“十方夫人。”
声音低沉但又清晰地让她听得清楚,叶时芳下意识的看去,见一旁的路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位西凉打扮的商贾,看起来很陌生,但商人敏锐的嗅觉让她意识到,这是一笔大买卖。
叶时芳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抬手道,“屋里请。”
那商贾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十方夫人,听闻你这商队此番要去长安......可否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叶时芳应声道,“你说说看?”既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马上拒绝。
那商贾一摆手,随行的下人忙出手递出一只锦盒来,“十方夫人,在下仰慕你的为人......可否帮忙将这只龙骨带到长安,拍卖成银钱。”
龙骨啊......
叶时芳的眼睛微微一亮,记得东家说过,她想做生意赚银子,为的就是买一只龙骨,眼下不正是送上门来了?
但是,这送上门来的东西......
遂叶时芳又问,“传闻这龙骨你收成的价格是六百万两。这么大笔的银子......你信我?”
商贾微微一笑,“这西境谁看不出来?你一介女子,是仰仗这云起将军才能在这西境站得住脚的,云起将军的为人,我信得过。”
原来如此。
叶时芳点了点头,神情恢复了平静,无论如何,这是东家需要的东西......她笑了笑,“你说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从这里到长安,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半月,到时候你来取银子便是。”
她这里的银子不够六百万两,需要东家再筹一点。
商贾叹息一声,“可否快些?”
叶时芳不解道,“你很缺银子吗?”
商贾则是面露难色,像是有什么不便言说的苦楚一般,未再说话。
叶时芳凝眉道,“若是着急......我这铺子上有四百万辆银子的货款,也与你......再单独叫一队人马日夜兼程,护送这盒子到长安去,只是最快,也要三日才能到......”
商贾听到说三日就能到长安,总算是眉开眼笑的应了,“可以。”如此,君上吩咐的事情,他就算是做成了。
——
广场上,众人仍旧在议论纷纷的。
有大儒不耐地拎起手中的戒尺重重落下,“安静!今日乃这招亲大会最后一场,诸位青年才俊可都要拿出真本事来......”
......最后一场了,光明就在眼前。瞬间众人便都安静了下来,或者低头凝思或者伏案奋笔疾书,只有楚晟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十分夸张地拱手一礼,“是。”
广场上只有他这一个响亮的声音,虽然声音清亮,但还是叫人吓了一跳。
大儒虽然认出了他是大周的晟王,但仍旧对他没有好脸色,他犹记得晟王这几日打的表现,没有一天拿得出手的......就凭这点本事就想来求娶大顺的郡主吗?想得美!
“不要说话了!快些作答吧!”那大儒冷哼了一声,又瞧了瞧手中的戒尺。
楚晟一副闲闲的姿态,看这边秦玄凌端坐,神情平静,手中的笔写个不停......啧,就这么想娶云羲和?
本王岂能让你如愿?
他笑出声来,用在场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道,
“就不劳老师费心了......大家都还不知道吧?羲和郡主!”他伸手朝高台上指了指,
“她是本王的皇姑姑永德帝姬的亲生女儿,是本王的表妹。本王此番前来,便是为了迎娶表妹。这亲上加亲的事,又岂是一场比试能影响的?”
这......
一石激起千层浪。
广场上众人瞬间哗然,再也顾不得去作答什么数科了,“什么?”
“原来有内幕?”
“怪不得......怪不得晟王如此的成竹在胸!”
“那我们还比个什么?人家表兄妹,郎情妾意......这是耍我们玩呢?”
“......”
秦玄凌无法淡定,终是扔下了手中的笔,脸色变得极为可怕,侧头看向拓跋奎,眼中带着质问。
虽然没有说话,却已然表明了他的意思。
拓跋奎则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这么看着寡人做什么?又不是寡人跟他讲的。”
顿了顿他又笑着补充道,“不过王爷也不必如此生气,早晚都要让人知道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甚至在心里微微有些期待,过了今日,一切都会变得更加不一样。
大顺的皇帝,不能娶外邦女子为后。
那么你呢,秦玄凌?
你也知道,秦苍就快要死了......
你是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帝位,还是......放弃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