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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这钱花的不亏

    徐硁自从进了东京一直便待在自己的小院子中,除了前两天在范仲淹家中小住,其他哪也没去,毕竟官家随时召见,要是找不到人可是大麻烦。

    吕家的饭吃的虽然开心,但里面全是利益交换,王家的饭则稍微舒心一点,毕竟徐硁不需要时刻智商在线,哪怕是一时耍耍性子都可以,谁让徐硁也算是王立的财神,即便这时的王立已不是扬州知州。

    王立此生最得意的两件事一是中进士,还有就是拿下司马宣这个孙女婿,虽然徐硁现在禁止司马宣参与经营,只让他安心学习,但是王立自认为不会看错人,更何况每年的分红都拿到手软。

    “老夫早就说过你是逃不出官僚体系的,怎么,现在心服口服了吧?”王立端着酒盏慢慢站起来,他轻撇徐硁慢慢说道,“来,为大宋得一英才,为徐四郎出山,满饮此盏。”这算是为今晚定下了基调。

    在座的所有人站了起来,他们都是王立的后辈,徐硁自然也不能驳了王立的面子,他现在贵为三司使,宫中也有自己的眼线,徐硁那天在宫中对答什么可能他不知道,但当天谁都知道官家心情大好,决定明年要开制科。

    这已经不言而喻了,开制科,就等徐硁来参加。

    徐硁还想说话,王立又开口说道,“今年扬州港上缴的税赋可不能再是二十万贯了。”

    徐硁夹菜的筷子停住了,这是又要来算账了,“今天这是家宴还是鸿门宴啊?”

    王立一听哈哈大笑,“家宴,家宴,老夫这不是为你着想么,扬州港上缴的税赋多了,官家不是更能看到你的能力。”

    徐硁哪里会想到王立竟然通过每年利钱就能计算出今年的扬州港利润,这怕又是司马宣这小子出的主意,果然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司马宣莫名其妙的被出卖,“王相公,家宴就说家宴的事,您要是觉得利钱每年都不一样不好记,我每年就给你固定的四万贯如何?”

    四万贯不少了,今年他收到的利钱虽然才三万二千贯,但是这利钱每一年都在增长,谁知道能涨到多少,王立一拍桌子,“不行,按合同办事,这是你时常挂在嘴边的,朝廷是让你这个小狐狸给骗了,老夫可不傻。”

    “不过话说回来,老夫也是大宋的计相,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政事堂已经盯上了扬州港了,这点税赋满足不了他们的,你是自己上缴呢,还是他们强收呢?”

    “按合同办事,政事堂签订的合同是五年,这五年我都按二十万贯上缴。”徐硁满不在乎的说道。

    “哦,要是撤了扬州港……”

    徐硁一口酒喷了出来,不停的咳嗽,又听王立说道,“改为扬州市舶司呢?”

    徐硁这下咳嗽的更加厉害了,他眼泪都被咳了出来,只好用袖掩面装作收拾面容,低头暗骂政事堂这群人真不是东西,王立既然说了,那肯定是他们已经决定了,只是他们还在考虑时间的问题,自己还在为使用一百六十万贯租用一百五十万亩土地沾沾得意,却没想到政事堂早就张开网等自己跳进去了。

    “那就等他们撤了合同再说,要不这样,明年王相公的利钱就不要了,直接放入港务的税赋里面,反正这些钱都是要经您的手。”

    王立指着的后辈说道,“你看我下面这些后辈,这一大家子还都需要老夫花钱养着,朝廷的那点俸禄仅能温饱,但朝廷的钱是公,红利的钱是私,公私岂能混为一谈,老夫肯定是支持按合同办事的。”

    徐硁给王立这番借口怼的无言以对,他正四品正奉大夫一年的俸禄绝不少于一万贯五千贯,三司使的差遣俸禄也有一万贯,加上各种七七八八的补贴五千贯,三万贯要维持一大家子奢侈的消费的确有点紧,这样看一年的利钱还的确不能少,他赶紧举起酒盏敬王立,“相公公私分明。”

    王立指着底下的后辈对徐硁说道,“下面都是老夫的后辈,四郎看看有没有看中的,老夫打算送到扬州学习。”

    徐硁被这句话问的一愣,扬州学堂现在是步履维艰外加强敌环伺,稍有不慎便有倾覆之险,徐硁之所以来到东京送钱给赵祯,就是想从政府层面寻求支持。王立他是了解的,从疫情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害怕麻烦的人,虽然他们在扬州互相成就对方,但还不到这种拔刀相助的地步,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份也没有必要向自己示好。

    王立见徐硁不说话,知道他的疑惑,“我家菲儿将会去扬州女校学习,这样也能和宣儿多处处,离开远了就生分了,但是她一个人去我又不放心,所以从家中想选出几个男子过去照应一下,你可不要想多了。”

    徐硁知道王立这就是在支持自己,只不过找了一个由头来搪塞罢了,但是聪明人谁还看不出来么?

    “徐硁多谢王相公。”

    王立呵呵笑道,“谢我什么?老夫没给你什么,老夫只是希望以后我王家万一败落了,你能够伸手拉一把就行。”

    《战国策》中“君子之泽三世而斩”,民间常说富不过三代,名门世家能经历种种劫难而矗立数百年,他们在传承上必有其独到之处;不少一时富贵权倾朝野之人看似也能闪耀数十载,但百年之后谁还记得此姓,更多数的宗姓都如烟花一般一闪而过。

    王立出身并不是太原王氏这类名门望族,他的宗族在汝州其实是外来户,他的祖父曾给随太祖南征北战,最终战死在太原城下,太祖仁德将孤儿寡母安置在汝州给足钱财并好生照料,王立父亲不满足做一个富家翁,他着力培养王立兄弟,并与汝州地方大族联姻,王立的夫人便是颍川荀氏的旁支,王立也是几经沙场终于在大中祥符三年考中进士,但整个家族的第三代完全忘记了初代的艰辛,已经坠入了花花世界,所以王立将希望寄托在岁数还小的第四代。

    徐硁急忙起身,躬身说道,“敢不从命。”

    王立示意徐硁坐下,这等场合又不是在交代后事,随后终于进入家宴的欢乐氛围。

    离这里不远的夏府也是灯火通明,如果说王立看好十年后的徐硁,那夏竦对庞籍的明天更加看好,在大宋很少有人能在一个地方坐满四年知州,这既不符合朝廷的规矩,也是对个人前途的抹杀,但庞籍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他自己也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回到中央必被重用。

    早在十五年前他就非常看好庞籍,庞籍与夏竦年纪相差不多,但庞籍对夏竦以师相待,海州知州正是由夏竦举荐,庞籍才能担此大任。

    “醇之,你在海州的政绩官家是大加赞赏,此次回京官家必有重用。”夏竦举起酒盏。

    庞籍赶紧举盏相迎,“庞籍不才,全靠相公照拂。”

    夏竦摇了摇头,“醇之之才乃宰相之才,夏某只不过是顺势而为,海州虽是青云梯,但脚下便是万丈深渊,今日成就全靠你自己努力所得,夏某岂敢居功?”

    庞籍想要说话,夏竦伸手制止,然后对侍女说道,“你们下去,房外也不要有人。”

    四个侍女慢慢退出房间。

    “醇之,九月海州之变真的是契丹所为?”

    “回相公,这件事一直是张副都知督办,不过据下官所查,实乃党项人所为,他们只不过是借着契丹名头行事,不过幸好党项密探皆以伏诛,晒盐秘籍应该没有传出去。”庞籍对于九月初九海州之变也是措手不及,幸亏自己一向稳重没有被假象迷惑,他的布置让党项接头的密探以为任务失败,暂缓了一天行动,不然他们肯定能够逃出海州,到那时,别说回京高升,自己都有下狱的可能。

    九月初九重阳节,这时大家都要登高赏秋和感恩敬老,他正在桃花山上与老者赏秋,这时云台山上有黑烟冒起,他知道郁洲岛可不是轻易能烧起来的,他思索一会儿,立即在桃花山上燃起黑烟,将几百贯买来写诗词的文具全部点燃,并让随从赶紧到临近的孔望山也放火起烟。

    党项密探本制定一柱黑烟为成功暗号,怎么到处都在燃烟,难道汉人的重阳节有燃烟的传统么,这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