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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教学改革

    徐硁没能黏着女儿几天便被徐方拉走了,徐硁在海州的这一年,徐方也没有闲着,他将从高昌带回的棉种在泰州种植,大约种了七十亩地但是收效甚微,忙了一年收获不到六百斤棉花,再去掉棉籽能纺织出二百斤棉布就不错了。

    徐方第一次种植棉花毫无经验,他是照着徐硁说的方法种植,其实徐硁对于种棉花也是门外汉,他只是想给徐方增加点信心,这造成很多棉种根本就没有发芽,要么是植株矮小根本不开花,再加上去年已经有旱情,这导致了徐硁棉纺事业备受打击。

    徐方站在一旁搓着手,他知道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四郎,你看这地今年还种棉花么?”

    徐硁知道徐方已经退缩了,不管是谁看到去年的收成也都会有放弃的打算,况且今年的旱情还在加重,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鼓要不要种下去,但是这关系到徐家的未来,他点了点头说道,“必须种,但这次不是大规模的种,你选择三块地,每块十亩作为试验田使用,注意一定要记录每一天的变化,哦,其他的地方一半种麦子,一半种大豆,还有派人去高昌看看能不能请一个种棉花的老农过来。”

    徐方点头称是,“四郎,要不换一个人吧,这事太重要了,我怕搞砸了。”

    徐硁拍了拍徐方的肩膀,“方哥,正因为这件事很重要,所以必须是你,其他人我不放心,不要气馁,慢慢摸索,我相信你。”

    徐硁望着远处广阔的土地,春天已经只剩下尾巴了,但是大地却像得了病一样,一片碧绿一片枯黄,以前充沛的河流也变得随时都像要断流的样子,这老天还真不让扬州安生啊。

    棉花的挫败并没有影响徐硁的好心情,因为孙复来到了扬州,他是接到范仲淹的书信才来扬州的,范仲淹对于徐硁办学很是担心,他怕徐硁现在偏执的性格会影响学生,他这才将孙复喊来扬州,让他时刻盯紧徐硁,别让徐硁把学生们带偏了。

    徐硁对于孙复的到来非常开心,这给他的办学又增加了更重的砝码,他在应天书院期间就与孙复交往密切,徐硁发现这个图书管理员很是古板,同时也有着很鲜明的制约皇权,发展精英民主的思想,只是他的精英都是儒士,与徐硁的各阶层精英有天壤之别。

    孙复也不做作,他直接问道,“安石治学可要秉持范师良风,切莫要胡作非为,孙某既然答应范师过来,那孙某就多问一句,安石真的要治学么?”

    徐硁知道不拿出点东西出来,眼前这个“教导主任”可是不买账的,其实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孙复被李迪看上了,李迪将他的侄女准备嫁给他,双方打算都谈婚论嫁了,却被徐硁的事情拖到扬州。

    “孙老师,稍等,安石去拿一些文件。”徐硁拱手离座。不一会儿又回来,将手中的一个纸袋子递给孙复。

    孙复接过来颠了一下,这个袋子至少有一斤重,他很好奇里面有什么,他一张一张仔细的看着,越看越觉得自己是否认识眼前的这个人,这些方案如果全国都推广出去,他都不敢想象会出现何等盛况。

    孙复闭着眼睛慢慢的抬头,他将手中的文件攥得紧紧,生怕有人抢了过去,孙复本对于这个富家子感官一般,但现在他觉得徐硁和范仲淹果然是名师高徒,“四郎,这方案是你自己写的?”

    徐硁也不否认,“是我自己写的,大约断断续续的想了半年的时间,还有很多的不足,请孙老师修正。”

    孙复睁开眼睛,点了点袋子,“仅凭这个,我尊称四郎为师才对,这个方案即使放在政事堂,那些相公们也提不出什么好意见。”

    徐硁笑着说道,“孙老师太看得起徐硁了,政事堂就算颁布了治学的政令,我看下面的官员也会阴奉阳违。这花费太大了,又不能像科举那样立刻出政绩,还是让我这个有钱人来试试吧。”

    孙复笑了笑,“四郎,你这有钱人要说不看重钱,我是不信的,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办学校?”

    徐硁觉得两人越谈越融洽,完全没有刚才的生疏,他笑着说道,“我这还不是想笼络住我的那些盐工吗?他们在海州晒盐,只要他们的孩子在我学校里吃得好,学得好,未来能有一个不错的前程,他们就会为徐家和大宋保守住晒盐的方法。”

    孙复皱了皱眉头,“看样子,外面盛传四郎在郁州岛晒盐之事是真的,你大可不必把这件告诉我。”

    徐硁摆摆手说道,“孙老师不是外人,况且明年年中整个海州的海岸都会陆续出现晒盐的盐田,这个秘密守不了多久。”

    孙复见徐硁完全不在乎晒盐之事,他也就没有再去询问晒盐细节,他把目光转移到学校授课方案上,“四郎,小学五年,中学三年,这安排没有什么,可是你这算学是否太多了,怎么能一直持续到八年,这美术,体育还能看得懂,可这理学,化学,几何学是何物?”

    徐硁也是无奈,他也不知道如何准确的解释,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算学是一切真实事物求真的根本,它是所有学科之母。”

    孙复一听徐硁这么说就不高兴了,他赶紧制止徐硁发言,“四郎,算学这种旁枝末节怎么能与儒学相比,儒学才是一切的根本,你这是犯了根本错误,切莫在外面说出这种话。”

    徐硁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范仲淹当年也是告诫他不要乱说,“还有哲学啊,哲学是学科之父,儒学是哲学范畴,儒学能否发扬放大就看孙老师的能力了。”

    孙复被徐硁什么学说,又是什么之父之母的搞的一头雾水,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要求课表之中排入更多的儒学课程,徐硁当然不会同意,他的教学计划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学校成为儒家分舵,最后两人互相妥协,其实孙复对于这份教学计划已经很认同了,他非常想试试新的教学方式,只是心中儒家的那根刺不停的挑拨自己的神经,他才硬是要加课,最终每月一号,十号,三十号的下午第一节课,由孙复在学校开设大课讲儒学。

    两人每天都争吵学校的每一个细节,徐家庄园的改造也终于开工了,原本只接收盐工子侄,几个在庄园干活的瓦工和木工听到这里的整个教学安排有了想法,毕竟孙复和徐硁和斗鸡差不多,每天都在学校中转悠讨论吵架,他们请求让自己的孩子加入学校,徐硁本来想不想接收,但是其中一位瓦匠的话让他觉得自己真是浅薄,“东家想要的,也是我们这群匠户想要的,我们的工作对于算学要求不低,我们也不比任何人差,我们的技术没人能够替代,没有我们做的活计,每一个人都要受冻挨饿,我们希望以后工匠不在被看不起,我们希望我们的后人能够站出来大声说我是工匠。”

    徐硁赶紧躬身道歉,并表示只要大家有适龄的儿童都可以进学堂。

    孙复忽然觉得这位瓦匠说的很有道理,他以前为什么没有过思索这些问题呢?

    徐硁的小学终于开学了,扬子学堂,两个年级,二个班,共计五十三人。

    二年级是徐硁最先收下的十一名弟子外加匠户中较大的四人共计十五人。一年级一班三十七人。

    火红的太阳这时再也不是活力的象征,它更多是的是让人恐惧,干旱从去年的初夏已经有所征兆,整个中原地区的农业都半死不活,其中淮南路的宿州,亳州,泗州,寿州,楚州尤其严重,这五州虽然湖泊众多河流不少,但是因为运河从这里穿过,为了维持漕运的安全,运河边的湖泊都是作为水柜在使用,没有中央的命令谁也不能抽取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