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硁找到船家花了纹银十两,让他满帆航行,在强劲的西北风作用下,帆船犹如出弦的利箭迎风破浪,一个半时辰便来到瓜州的渡口,从码头骑上快马便向家中飞去。
徐硁看见嫂嫂正牵着卫慕鸿的手,也没有向嫂嫂施礼,来到卫慕鸿的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一把揽入怀中,旁边的苏靖儿看的都面红耳赤。
“阿鸿,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徐硁紧紧的抱着卫慕鸿。
卫慕鸿看见全身冒着热气的徐硁,她知道这是骑马飞奔的结果,心中说不出的甜蜜,但是此时被徐硁揽入怀中却又无比的尴尬,毕竟这样的场合,旁边还有自己的嫂子和董雀儿,她用劲想推开徐硁,但是徐硁抱得紧紧的。
“好了,四郎,我不走了,别让嫂嫂看了笑话。”卫慕鸿把脸埋入徐硁的怀中。
徐硁这才放开卫慕鸿,不过依然拉着她的手说道,“不许骗我。”
苏靖儿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四郎,嫂嫂还在这里呢?你怎么这么没有轻佻。”
徐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四郎见过嫂嫂,这不是刚才被她吓到了么。”
苏靖儿啐了一口,“你们年轻人,要注意分寸,既然四郎回来了,我就放心了,我还要去看看我家二郎,你们啊……”说着用手点了点董雀儿,她见到徐硁过来便退回院子。
徐硁却视而不见,他想了下说道,“嫂嫂,见到二哥,请二哥到父亲的书房,我有大事想说。”
苏靖儿心中突突,这怕家里不安宁了,“你二哥正在城中店铺,怕是赶不过来,四郎要是有急事,我这就命人喊他回来。”
徐硁点了点头。
徐炽接到下人的汇报,说卫慕一族的人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回兴州,他心中大急所以赶紧将董雀儿派了过去,这二人迟早是要见面的,现在二人要是能够说开了,那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徐炽本就不看好董雀儿,虽然她的父亲对董家有救命之恩,但是那是董家又不是徐家,不过通过一年多的接触发现董雀儿有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待人处世都非常的到位,徐炽认为董雀儿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定位。
这时董雀儿匆忙的进入客厅,面色一片焦急,“雀儿见过姨夫,四郎从江宁回来了,正在别院劝解卫慕姑娘,恐怕过会儿就会到这里来。”
徐炽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现在的徐硁早已不是那个年少只会画画的孩子,经历了东京变故和西北之行的锤炼,徐硁完全是一副拥有大宋士子和西北蛮族战士的双重面具,他的心思就是徐炽也摸不清楚,他示意董雀儿去请徐张氏过来。
徐炽一想到徐硁就头疼,他正揉着额头,徐硁便领着卫慕鸿走了进来,“四郎见过父亲。”
卫慕鸿像往常那样,“卫慕鸿见过徐伯伯。”
徐硁在和卫慕鸿来的路上,卫慕鸿将董雀儿对自己说的告诉了徐硁,徐硁心中给董雀儿打了十分,他发现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妻子心思缜密,而且行动果断,能够认清现实,最后做出对自己最合理的选择。
徐炽抬头看见二人还牵着手,不由得苦笑一下,示意他们坐好再说。
没一会儿徐张氏带着董雀儿也进了房间,她看到徐硁牵着卫慕鸿的手就心中不爽,又看了看身边的董雀儿,她性格温和,待人处世都是很有分寸,那个蛮族少女不知施了什么魔法将自己的儿子套住。
“母亲,前几天四郎一直忙于外事,没有将家事说清楚,是四郎的错。”徐硁站了起来。
“二哥过一会儿应该就到了,先说的是我的私事,就不等二哥了,我,徐硁在昆仑山王母娘娘面前已经和卫慕鸿结为夫妇,这是谁都不能更改的。”
徐张氏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真的和自己唱起反调,“夫妇?你可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答应,我看你给这个妖女迷了心智,我不同意你娶这个妖女。”
徐硁拉着卫慕鸿,然后一起跪下,“父母养育之恩,徐硁不敢忘,但是卫慕鸿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亦不能忘,如果母亲坚持刚才的态度,徐硁则不愿大家在一起两看相厌,徐硁打算搬离这座宅子,我和阿鸿在扬州自己单独居住。”
徐硁说完然后和卫慕鸿齐齐磕头,“请父母成全。”
徐张氏没想到徐硁真的如此决绝,一时间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就这么离自己而去。
“夫人,这就是你想要的的结果么?我们才是失去四娘和虎子,难道你还想将四郎也离开这个家。”徐炽拍着桌子说道。“四郎,我不会同意你搬出去的,你是徐家的人,这座院子是你的家。”
董雀儿看到两位大人起了冲突,赶紧跪在徐硁的身边,“姨夫,姨母,二位不要争执了,我已经和卫慕姑娘谈过了,她为正妻,我为妾室。请两位大人成全。”
徐张氏没想到董雀儿会如此行事,这简直是对她的致命一击,她指着董雀儿一时说不出话来,难道自己真的错了么?她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徐硁没有想到董雀儿在大厅之上,面对双亲说出这样的话,他还以为她会私底下和母亲商谈,现在是彻底堵死了她为妻的路。
“父亲,母亲,大可不必如此困扰,二郎有办法解决。”一个声音一下子将室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徐研陪着苏靖儿轻步入内,苏靖儿在一路上简单将家中发生的是告诉了他,他其实这些天也一直在为这件事头疼,只是没想到董雀儿先行让步,既然有人能退一步,那他就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二郎快说,到底是何方法?”徐炽不等徐研坐下。
“我们是商贾之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二郎觉得,卫慕姑娘为正妻,董姑娘为平妻,如此不是两全其美么?其实父亲,母亲应该高兴才是,四郎娶妻,一娶娶双,这是上天给二老的福分。”
徐研扶起徐硁按了按他的手,示意他服软,“况且等四郎高中进士,那时就要靠你为两个弟妹博个出身诰命了,要是他懒惰不肯上进,两位弟妹可不要放过他啊。”
大家都在想着徐研的这个方法,大厅内气氛果然没有刚才那般紧张,徐炽笑着说道,“不错,二郎言之有理,我也是老糊涂哦,我应该早点想到,我觉得这样的安排正好,四郎还不谢谢你二哥。”
徐硁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不能再强求更好的了,什么事都不能只看到自己的利益,必须让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才是好方案,他赶紧对自己的二哥说道,“四郎谢谢二哥的金玉良言,要不是这一石二鸟之计,怕是今天我要被逐出家门了。”
苏靖儿适时的插嘴说道,“四郎你这张臭嘴,什么一石二鸟,你把我的两位妹妹看成什么了?”她牵着卫慕鸿和董雀儿的手。
徐硁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表示大嫂说的对。
徐张氏也觉得这是她能接受的底线了,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只是她不愿意就这么拉下脸来,听到徐硁的一石二鸟,也不由面露笑容,“四郎的性子还是那么跳脱,两个人也好,以后你们要看紧了他。”
听了母亲这句话,这算是认可徐研的方案了,他偏头看了一眼卫慕鸿,卫慕鸿向他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徐硁才真的彻底放心了,那现在可以谈谈下面的事了。
“父亲,母亲,二哥,四郎还有一件公事想说。”徐硁见大家都回到座位,“我打算为本次鼠疫中死去的百姓建一座纪念碑,要让扬州的百姓永远不要忘记此次灾难,也为方便百姓祭拜死去的亲人,所以我想向家中支取三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