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一根利箭穿透了那人的脑袋,溅的徐硁一脸的红白之物,他还没有来得及呼吸几口,就看到一个人向自己的脑袋砍过来,他紧忙将那个党项人扔向持刀那人,自己一个滚身抓住地上的一刀长刀,还未来得及抵挡就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冰冷的感觉,随即而来的是割裂的疼痛,他也顾不及手臂的伤势赶紧又滚落到一旁,提刀杀向那个刚把卫慕鸿踹倒之人,那个人的腹部这时也中了一箭,正要挥刀斩向卫慕鸿。
嗡得一声,两刀再次划出火花,徐硁觉得右手虎口肯定是碎了,但是他必须坚持住因为刀下不到一尺就是卫慕鸿,他赶紧将刀横着削向对方的手臂,对方的动作和他也是一样的,两刀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响彻整个山谷,搏斗的二人很快撞到了一起,徐硁一头扎进对方的怀中,一只大手捏着徐硁的头盖骨,徐硁感觉头痛欲裂,但是徐硁早就瞄准了对方腹部的箭矢,他抓住那根箭矢来回的捅入对方腹部。
不知捅了多少下,徐硁感觉对方的手一下子松了,徐硁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喘着气,他听到卫慕鸿喊道,“快跑!”
徐硁刚要站起来被一刀砍在肩膀,只不过这一刀是刀背,原来卫慕鸿发现有刀砍向徐硁,赶紧提刀阻挡,卫慕鸿虽然挡住对方的刀刃,但是没能阻挡对方的刀势,徐硁再一次倒下,他眼前所有的东西好像都在放慢。
这时他忽然看到一个闪亮的光头出现在不远处,这光头的明亮程度在徐硁心中和太阳无异,徐硁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他很累。
在徐硁晕倒的时刻,一个怪物杀入了战场,要是堂堂之阵对战,他发挥的余地不在,但是在这种游走的猎杀中却是如鱼得水。
冲上来想要杀死徐硁的第四人还没到徐硁的面前,就被一只从远处飞来的钢杵砸碎了脑袋,连一个照面都没有瞬间被解决掉,“鸿姑娘,赶紧将四郎拉出来。”
卫慕鸿楞一会儿,这才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将徐硁从那已经死了汉子手中拖了出来,秘演拔出钢杵,快步跳跃着加入另一个战团,这时一个少年也来到徐硁的身边,正是这位少年射箭救了他们两个。
那少年看着徐硁还有呼吸便站在原地向远处的战团放冷箭,今晚的月光特别好,再加上沙尘暴的大风扫除很多灌木,一望无际的都是平原,没有任何异物,除了正在厮杀的汉子。
这个少年正是曹家子弟曹铭,一向自认为箭术超群,但是当他看到秘演的表演之后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原本还想放几箭震慑一下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他脑子此时蹦出一个词,这和当年徐硁第一次见到秘演时一样就是艺术。能把杀人的技术练成艺术,这是多么的伟大成就。
秘演加入战团,顷刻之间,能站着的人就剩他一个。
徐硁感觉一阵阵凉意从脊髓直冲脑门,他看着满身是血的秘演,真的如画中罗汉一样,“这些人应该不够你半柱香吧。”
秘演将一柄钢杵和一把长剑擦完放在背囊中,“不要谢贫僧,要先谢谢这位曹小哥,要不是他的箭法出众,贫僧可没有时间赶过去救你。”随后扶着徐硁起来说道,“要不是这些人早就已经疲倦不堪,即使贫僧在,你也是凶多吉少。”
徐硁看着眼前已经发青的黄六郎尸体,他胃部一股酸楚再也忍不住,徐硁在一旁不停的呕吐,同时也在不停的痛哭,这时不知是泪水冲淡呕吐物,还是徐硁已经吐得没有东西可吐,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冲淡徐硁心中深深的苦楚。
卫慕鸿将一个个自己的家将收敛排在一起放入坑中,她将这些人的头颅方向都朝着东方,卫慕鸿一点一点的将沙子推入坑中,剩余的家将也一在默默地推着沙子,从车阵中随她一起冲出二十人现在只剩下了八人,这八个人也都是有伤在声,其中一个比较严重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其他的十二人都为自己战死在这条路上,卫慕鸿看着东边的大山,那里阻隔了她投往兴州的视线,也阻隔了她以后回家的路。
当徐硁再次站起来的时候,秘演正在给黄六郎和曹家卫士做法事,曹铭将那位曹家家将身上的箭矢拔下来插在地上,这名卫士为了给徐硁创造接近的机会牺牲了自己,他们只能安葬在这里了,徐硁看着这个简单的坟头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这也算是他的解脱吧,不然他还要在饱受金属毒素的摧残。
十三个人点着火把在月光下骑着马儿慢慢的离开这个地方,几十颗绿色的宝石在四周闪烁着,后面阵阵的狼嚎声此起彼伏,这里的血腥味已经将远处的狼群都吸引过来,那些党项人的尸体够它们吃一段时间了,希望它们不要破坏那些埋葬好的人。
走了一个多时辰,时间已经快到子夜,徐硁他们已经进入了祁连山腹部,再有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扁都口了,他们下来休息一会儿,徐硁经历这一场生死搏杀后精神耗损的比较严重,卫慕鸿扶着他的胳膊坐在沙地上,徐硁看着一脸倦色的卫慕鸿,“真是难为你了,你一个姑娘能从千里之地过来,还经历了各种生死绝地,我作为男人真是没用。”
卫慕鸿头依着徐硁的肩膀,抬头看着徐硁说道,“我自己选的路我一定会走下去,只要你真心对我,我觉得就算刚才死在你怀里都是值得的。”
徐硁看着眼前这个坚毅的女人无话可说,在她的额头上啄了一下,然后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他看着前面一片波光闪闪的湖泊,在月光的照耀下好像天上的银河一般。徐硁这时突然想到什么,他拉起卫慕鸿的手向那片湖泊跑去。
闪闪的波光和时而缥缈的雾气将这里映衬的如仙境一样,两个人来到湖边,徐硁拉着卫慕鸿一起跪下,“阿鸿,你知道汉人西王母娘娘的传说么?”
卫慕鸿摇了摇头。
徐硁捧起一捧清水清洁了下自己的面部,卫慕鸿看着徐硁这样也照做,“我们汉人的神话中,西王母娘娘就住在这天山之中,她是掌控人家姻缘和生育的天神,据说她的宫殿前面就是一片青翠的湖泊名叫瑶池,你看现在这里像不像?”
卫慕鸿看着眼前的一切,肯定的点到了点头。
“西王母娘娘在上,扬州徐硁在此发誓,徐硁愿娶卫慕鸿为妻,此生生死相许不离不弃,若有违背天地厌之。”
卫慕鸿看到徐硁举起左手很认真地说道,感觉一股暖流从心中不断充满了全身,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赶紧擦干泪水也举起左手,
“西王母娘娘在上,兴州卫慕鸿在此发誓,卫慕鸿愿嫁徐硁为妻,此生生死相许不离不弃,若有违背天地厌之。”
徐硁看着卫慕鸿说完,一起朝瑶池磕了三个头。
“阿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徐硁的妻子了。有西王母娘娘为证,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徐硁牵着卫慕鸿的手将她搂在怀中,卫慕鸿不断抽泣着,或者这将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卫慕鸿从徐硁的怀中坐直,“夫君,我们还没有结发呢?”
卫慕鸿拽出一个头发,徐硁也抽出一个头发,卫慕鸿将两根头发达成一个结放在胸口。
纵向的线是你,横向的线是我,
能与适合自己的线交织,
人们会说真是有缘才能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