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硁用手遮住阳光,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的变化,这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卫慕鸿,他顿时感觉到很尴尬,连忙站起来抱拳行礼。
卫慕鸿本在外面寻找东西,她不经意间发现徐硁也在这里,就进来看一下他在干什么,她看到徐硁局促的面容不由得想到自己孤独的等待,随之换成一张的冰冷的面容,她要报复徐硁的失约,卫慕鸿故意拿起徐硁的画板,看着徐硁画的画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这是你画的?”
徐硁不敢看卫慕鸿的脸,他低着头谦卑的说道,“是的,要是卫慕姑娘喜欢就拿去吧。”
“我想拿走就拿走,关喜欢不喜欢什么事,不过我拿走,对你也没什么损失吧,这个板子我也要了。”卫慕鸿拍着板子说完走到徐硁的身边。
徐硁往后退了一步,心想拿去就拿去吧,幸亏我还多备了两块画板,现在没有三合板,徐硁好不容易找工匠做的三块画板,“卫慕小娘子,尽管拿去,徐硁还有一块。”
卫慕鸿看着步步后退的徐硁又进了一步,“那你能不能教我画画啊,就像你画出来的这种,我看你画的真的好看,不像其他人画的那么丑。”卫慕鸿指着画板。
徐硁此时已经被逼到墙边了,要不是徐硁怕会破坏壁画早就靠上去了,“卫慕姑娘想学画,徐硁愿意教授,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地方不是很方便。”
卫慕鸿还想逼问,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四郎,午饭好了,去吃午饭.......”
徐方进来时没有注意,他还没说完就发现徐硁和卫慕鸿两人站在墙角,他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他刚要出去就听到。
“徐方,等等我,等等我,不要走。”徐硁趁着卫慕鸿愣神,赶紧从她身边闪出来,追着徐方出去就听到后面也有人追了出来。
“徐四郎,下午我还在这里等你,你下午必须过来。”
徐硁不敢回头,追上徐方之后拉着他就跑,徐方现在都怀疑徐硁是不是不喜欢女人,还是真的有什么毛病?他拖住徐硁的胳膊不让他再跑了,“四郎,卫慕姑娘又不能把你吃了,你跑什么啊?”
“哎呀,我不是那天对她无礼么,这见面多尴尬啊!”
“四郎有什么可尴尬的,大家谁还没有喝醉酒说过胡话啊,你们说是不是啊?”徐方来到吃饭的地方,对前面的工人说道。
“俺当年喝醉了酒,还摸了俺嫂子的屁股呢!”一个人兴高采烈的说道,这一下子点燃了民间朴质生活的热情。
“俺当年还不到十五,喝酒喝的多少不记得了,反正俺娘找到我的时候说俺抱着一头母羊说是俺婆娘。”
“俺有次喝高了,不知道怎么好像手里抓着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俺就塞进嘴里吸呀吸呀,等俺醒来时,俺爹说俺抱着一条鱼那边亲着。”
周围一阵一阵的哄闹声,徐硁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吃了一碗然后拿着一个胡饼就出去了,这也不能怪他们,现在的世道男子能娶上媳妇都是不错的家庭,大宋的男子光棍率至少两成。
徐硁吃完胡饼将散在手上的芝麻舔了舔,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又来了,徐硁侧头一看卫慕鸿正看着自己笑,那笑容完全如春风化雨的感觉,徐硁忽然觉得自己动作有点不雅观,赶紧整了整衣装朝卫慕鸿拱了拱手就要转身离开,卫慕鸿看他要离开,一个箭步跳到徐硁跟前,把徐硁吓了一跳,“刚才不是说好了下午过来找我么?怎么看到我又想跑啊。”
“不知卫慕姑娘找我何事啊?”
“什么卫慕姑娘,换一个称呼吧,叫我鸿姑娘吧。”
“卫慕小姑.......”
“我刚才说的话你难道没听到么?”卫慕鸿突然站在徐硁面前,徐硁正走路没有刹住车,一下子和卫慕鸿撞到了一起,卫慕鸿的身材本就高挑,眼见着徐硁的嘴就要撞到卫慕鸿的眼睛上了,卫慕鸿伸手一档,徐硁的嘴亲在了卫慕鸿的手上。
徐硁这下感觉闯了大祸,赶紧躬身行礼,口中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卫慕鸿看着不断作揖的徐硁哈哈哈大笑。党项的女孩子追男孩子的招数见的多了,自己都还没有使出几招,真没见过这笨的宋人。
“好了,你占了本姑娘的便宜,你现在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卫慕鸿咯咯的说道。
“请卫慕小...,请鸿姑娘吩咐。”徐硁也知道今天丢人丢大了,他也不推辞直接答应。
“我要让你帮我找一幅应该是一百年前左右的画,嗯,画的差不多是行军图。”卫慕鸿说道。
徐硁很想说你去找这里的和尚不就很快找到了么,找我,我又不是本地人,但是他不想在招惹这位女子,徐硁连忙点头答应。
徐硁拉住一个僧侣,问他张家供养人的画像在哪个位置,那个和尚也知道徐硁的身份便带着二人往北边走去。
“徐四郎,你的那副画为什么要用炭做画,为什么没有色彩?”
“因为我画的那副雕塑经历近千年,他身上的彩塑因为当时技术不是很好,都已经脱落了,所以这个雕塑没有色彩,只有黏土的褐色,我用炭笔画是因为我的那些颜料是要用来画壁画的。”
走了很久。他们便来到了北面的一个洞窟,徐硁心中有点紧张因为这个洞窟他曾经来过,进去之后很快验证了徐硁的猜测。一面巨型的壁画呈现在徐硁面前,这幅壁画比他上次看到的更加真实,色彩更加绚丽,每一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的微妙,徐硁一直定在那里观看,卫慕鸿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听到,她只好过去拽拽他的衣袖,徐硁感到有人拉扯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那和尚走了?”徐硁满脸的疑问。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你怎么对这幅如此的出神,不过这幅画好雄壮啊,这些武士各个精神四射孔武有力,还有这些战马画的好像活了过来一样,感觉快要冲破这个画面了,世间的男子都应该像画中人那样威武。”卫慕鸿也被这幅画吸引力,“你看的这么入迷,难道知道这幅画的来历?”
徐硁没有说话只是后退一步向这壁画跪下磕了一个头,卫慕鸿很不解的看着徐硁指着自己说道,“我不需要吧?”
徐硁点了点了头指着壁画中的一杆颜色非常鲜明大旗说道,“此旗是我汉人的行军旗,被称为日月星辰旗。”
徐硁又指着后面一位穿红袍骑白马的男子说道,“这位英雄完全可以比肩汾阳郡王(郭子仪),是他再造了大唐河西,没有他你的祖先不可能回到中原。”
卫慕鸿是知道汾阳郡王郭子仪,她的祖父非常崇拜的战神,她不禁好奇的问道,“那这些人是谁啊?”
“这幅图画的是当时归义军迎击吐谷浑王进犯,然后大获全胜的盛景,这幅画中心的英雄叫张议潮,所以画名为《张议潮行军图》。”
徐硁虔诚着欣赏着壁画的每一处地方,他在壁画的一角还发现了一首诗,看完后大声朗读了出来。
“汉家持刃如霜雪,虏骑天宽无处逃,头中锋矢陪垅土,血溅戎尸透战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