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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李元昊

    徐硁回到客栈的时候看到徐方和张大刀还没有睡下,徐硁晚上去见李德明的时候没有吃饭,现在在已经是饥肠轱辘,徐方赶紧让店家上一份热食,党项虽然摆脱了茹毛饮血但是饭食还是很粗糙。

    等徐硁艰难的吃完饭后,徐方才发话,他已经打听到了原来党项和回纥正在河西多处作战,这样的情况再想去西面也不行了,两军交战可不是山贼过家家的小场面,任何人在战争中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死去。

    徐硁吃完后漱了漱口,“现在是我即使想回去也回不了了,李德明已经命我和他们一起去甘州,命我在大佛寺要为他们礼佛画像。现在我想写封信回扬州,不知道怎么寄回去,徐方你可有办法?”

    徐方点了点头说道,“四郎现在就写吧,我进城的时候在南门看到有商队的招牌,可以花点钱让他们带回大宋。”徐硁也不耽搁,拿出纸笔写了现在的情况,对于回扬州的时间可能要耽搁一段时间,他不敢将党项进攻的回纥的事情写在信上,只是说遇到李德明,他请自己作画需要时间,然后问徐方和张大刀有什么要说的,一起写在信上捎回去,两人只是简单的说了问候的话,徐硁写完后,徐方接过信就出了门,徐硁也知道现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还是睡觉养足精神比较好。

    第二天李德明果然带着三千铁甲骑兵和徐硁他们杀向甘州,这一路徐硁悠闲自在,他才有时间好好看一看河西走廊,此时已是开春,祁连山山上的冰雪开始融化,汇聚成一条条的小溪,这些小溪才你追我赶的汇成一条河流,几条河流经过熟悉的水道后终成为一条大河,徐硁面前的这条大河就是石羊河,这条河流带来了甘州,也是汉武帝命名的武威郡,当时赫赫有名的河西四郡是汉人世居之所,现在尽在胡虏手中,徐硁心中也是一片悲凉。

    这时的石羊河还处于冰封的状态,三千将士牵着马踩着冰面过河,徐硁看着冰面上已经出现裂纹,恐怕再有十几天这河水怕是要化开了,徐硁没敢多想赶紧牵着马快速离开这里,过了石羊河,甘州城就在眼前了,一座雄伟的边关。

    徐硁站在远处望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城池,城墙依然还有被烧毁的痕迹,双方攻守已经停了下来,毕竟党项已经得到了甘州,并消灭了回纥的大部分兵力,李德明并没有命令继续攻打凉州,虽然党项擅长冬季作战,但士兵早已经到了疲倦的临界点,党项本就是强盗集团,攻下甘州正是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刻。

    徐硁进入甘州城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争,街道的石板上都是血红印迹,周边的房屋完全被摧毁,可以想象当时城内的百姓和待宰的羔羊已无二致,这还是为了迎接李德明稍微清扫过后的场景,若是什么都没动,徐硁进城之后肯定会胆汁都吐出来,半个月前的李元昊攻陷了甘州并屠城三日。

    徐硁见到城中来往的皆是军士,只有少量的商人和汉人,回纥族要么被杀光要么早就四散逃了,徐硁被军士领到安排好的客栈,徐硁三人进去后就发现被囚禁起来,底下的军士一直在客栈的门口守卫。

    徐硁不觉得自己是做细作或者刺客的材料,对于这样的严防徐硁只能摇了摇头,吃完晚饭之后,徐硁洗漱完正要休息,这时他听到街上有很沉重的马蹄声向这边而来,徐硁披上衣服打开房门,发现徐方和张大刀已经在外面查看,底下的大门打开,一群健壮的虎狼之士拥簇着一个武将来到大厅,一名军士对着楼上喊到,“徐硁赶紧滚下来,过来拜见俺家世子。”

    徐硁将衣服紧了紧,边走边想这会是谁,真是嚣张,徐硁三人来到楼下后三名军士过来搜了一下三人身体,徐硁心想自己拜见李德明都没有被搜身,这位的派头可真足啊。徐硁突然有一张被狼盯上的感觉,身上的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他抬头发现对面的坐着的那位武将正阴狠的盯着自己,在昏暗的灯光下,徐硁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那双眼睛却已深深地印在徐硁的心里。

    “徐硁见过这位将军,不知道将军深夜找徐硁何事?”徐硁走到那武将面前见礼后直接问道。

    “父王说来了一个东京的国子监学生,特来看看有什么特别的,现在看来不过如此。”那武将走到徐硁面前,扫了徐硁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徐硁现在才看清楚,徐硁好像能猜出眼前的这人是谁了,李元昊,大冷天竟然敞着胸口,健硕的身材和古铜色的皮肤都显示李元昊是一位悍将,但是令徐硁最害怕的是那双冰冷狠辣的眼睛,李元昊至少有七尺五寸身高,现在虽是开春但甘州晚上依然很寒冷,徐硁下来的时候穿着不是很多,再加上被孤高临下的气势压着,徐硁感到有点直不起腰。

    “徐硁见过世子,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徐硁拱手说道。

    “本世子找你是给你脸面,就算本世子当场杀了,你们宋廷又能拿我怎么样?”李元昊依然笑着看着徐硁。

    徐方和张大刀急忙向前护住徐硁,“将军说的是,徐硁仅仅是一名大宋的读书人,你杀了我,大宋的确不会怎么样。”

    “哦,那你是害怕了,跪下来求我吧。”

    徐硁拨开徐张二人,站在李元昊前面,“士可杀,不可辱,请将军现在就杀了我。”

    李元昊身边的军士立刻抽出刀来,架在徐硁的面前好像随时都可以将徐硁斩杀,“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不过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徐硁一听蒙了,不按道理出牌啊,他哪里知道李元昊根本就是杀入的狂魔,自徐硁进入甘州便是李元昊的仇敌,一是听到野利都兰竟然说喜欢一个宋朝来的学子,李元昊觉得野利都兰可是自己预定的女人,徐硁竟然敢和他抢女人所以必须死;二是徐硁竟然和李成遇走得很近,那他更是必须死。

    徐硁哪里知道他已经卷入了党项继承人之争。

    两个武士压着徐硁来到客栈外面,徐方和张大刀想要救援徐硁,却早就被打倒在地,徐硁被茫茫然带到门外,一阵寒风将徐硁吹醒刚要挣扎,一行队伍走了过来,其中一人示意军士不要妄动。

    “野利旺荣见过世子。”

    “哦,野利将军怎么过来了?”

    “禀世子,大王过来传话,这人不能杀,明天还要这人去大佛寺绘制壁画。”

    “不就是画师么,明天我再给父王找你一个就是。”

    “世子不可意气用事,我军正处于占领甘州的关键时刻,容不得一点问题出现,请世子以大局为重。”

    “我偏要杀他,野利将军会怎样?”

    “末将会阻止世子,末将会将徐硁押解到大王面前处置,世子,末将多说一句,徐硁小人物如同蝼蚁随时都可以斩首弃世,但是大王与曹家已经相约大佛寺,徐硁要为他们绘制画像,若是大王失约岂不被人拿下话柄,等徐硁画完壁画,到时再杀他也不迟。”

    徐硁听到这些对话长舒了一口气,看样子今天死不了。

    李元昊哼了一声,撞开野利旺荣走出门去,突然又折回到徐硁后面抽出刀来,向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狠狠的砍向徐硁。

    野利旺荣没想到李元昊如此蛮不讲理,大叫不可,徐方抬头大喊不要啊,然而一切都晚了,他们都眼睁睁看到徐硁软绵绵的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