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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无价

    他指谁,文瑾很清楚,是指大盈太子南宫玦,那个滋扰广黎河山的大盈人。

    “大王,我此前又怀了你的孩子,我那时以为你故去了,那是你的遗腹子,我都好珍惜。可是南宫玦叫太医给我灌药打掉了。”

    “他怕我逃跑,给我脖子上拴项圈拴了我一个多月,如厕时他牵着我去。我的尊严被践踏的粉碎。”

    “他把我囚禁在水榭,天天坐台子上看我生活。我不喜欢和他相处,他的父亲忌惮你,于是我就跟他老父亲身边躲着他,他们都说我是野心大的女人,想给老先生做皇后。”

    “他的人天天竞赛谁杀咱们的百姓杀的多。他还用我妹妹的性命要挟我,让我同他说话,我不喜欢同他说话,我此生都不会再同他说话。”

    文瑾一一将自己受过的委屈给皇帝都说了,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还有么?”傅景桁安静的听着,没有把她打断,只是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就这些了。”

    “好,我记下了。”

    傅景桁听她细细的诉苦后眸色深邃的轻声应了,他捧着她面颊端详了她很久,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他这一句记下了又包含太多怜惜和深怒,文瑾莫名安心。

    “大王,这几个月我同他没有发生什么…”文瑾试着解释自己同南宫玦并没有肌肤之亲。毕竟她在大盈王宫生活了四个月。

    “瑾,不需要解释。朕相信你。”

    “傅…”文瑾动容。

    “嗯。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他低下头爱惜的吻着她的眼睫和唇瓣,在边疆大营的军床上,他温柔的拥有了她,小别胜新婚,他们心无芥蒂的纠纠缠缠了许久,事后他把她身子压在怀里,将面颊窝在她的颈项,他说:“往后死生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文瑾不如他会说这些美妙的情话,只小声道:“大王,我喜欢你抱我,但你太重了…我……”

    “嗯。进步了你。太乖了。”

    傅景桁低声笑了,她近来太瘦,他身量体重是她近两倍,他已经很小心,她还是很有些受不住,他捏捏她嫣红的面颊。

    “听话。收拾一下和千婵先走。我不确定我这次决策能否成功,若是漓山一役我决策正确,那么我便稳赢,若是决策失误,便是亡国了。”

    “可我不想要再离别了。我们离别太多次了。”

    “我未必会敗。胜的成分大些。只是我不想你和家人同我一起冒险。你去邱立,邱立同大盈交好,暂不会有战火,家里那边我也让人去转移家人了。”

    “可你…”

    “若我败了,我一人承担后果和广黎共命运就是了,我是国主我始终需要对国家负责任,该我挑起的担子我必须挑起来。若我赢了,我去接你和孩子回家。必须保证咱们两个中有一个陪着孩子们。咱俩都知道小孩没有父母多可怜,是不是。”

    傅景桁温声说着,“你是国母,也不可耽于小爱。我们要自持克制,看清自己立场和身份。既然你安全已经无虞,我也就放心了。”

    文瑾想起孩子们,长林、长忆、悦悦,便没有继续任性要留在他身边,便听话的点了点头,“好。我收拾下和千婵先走。那你呢?”

    “我会在这个军营里避一段时间,如你所说这边有密室,纵然大盈人追来了,也不容易攻破进来。吴信他们五日前便退去国内,从边疆到漓山,快马加鞭,没命似的‘逃窜’,至多五六日就到漓山地界了。是输是赢,我到时便知道结果了。很快的。”

    文瑾把面庞靠在他胸口,用手扯着他松松搭在肩膀的里衣,“快过年了,我们不能一起跨年了。”

    傅景桁又搂着她亲近很久,在军床上和她腻味有二个时辰,便没有继续放任自己和她耽搁,他先起身,拿了衣服给她穿,细心帮她将绣鞋穿在脚上,他整体服务意识很到位,轻声说,“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真一会儿不想分开了。但是安全第一。好不好,听话。”

    “嗯,好。”文瑾稍事休整,便牵马出殿打算同千婵一同离去。

    皇帝送她至大营院中,交代千婵务必照拂好她。

    此时已然是傍晚落夜时分,暮色凝重。

    忽见周围有火把光亮自四面八方朝着军营围拢过来,有人道:“南宫殿下,咱们的人追随马蹄印一路追来,文瑾姑娘被广黎探子带来这废弃的广黎大营来了!”

    “给孤进去拿人!”南宫玦沉声令下,接着便听马蹄踏着泥泞的营边大道快速逼近。

    闻声。

    傅景桁四下打量局势。

    文瑾心头一惊,回头看向皇帝,“大王,大盈人追来了!”

    傅景桁微微一怔,看着火把光越发近了,“你当下走不成了,随朕进密室吧。你此时出去,反而有被活捉的风险。”

    “好。”

    她手上一暖,傅景桁将文瑾的手攥住,往密室走去。

    沈子书、许方海、千婵、宝银并几名落单小兵都进了密室,将石门落下,上了机括,躲藏在密室之内。

    南宫玦带人将军营从四面八方围堵的水泄不通,火把的光将天空照的大亮,大营院子里还有几匹马正在马厩吃草。

    南宫玦随手用长矛刺死了两匹好马,随即沉声道:“文瑾,孤知道你在这里,这处军营已经被孤带人包围了,你插翅难逃,不如乖乖随孤回宫吧。”

    南宫玦从马背纵下,立在院中朗声道,“文瑾,不要再做无畏的逃窜。孤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逃不掉的!那个营救你的广黎探子,最终是死路一条!”

    傅景桁自密室石门细细的缝隙望出去,但见外面影影绰绰有千余官兵已经将大营围堵,他身边只有不足十人,这间密室要么是他的避险之地,要么是他的葬身之地,成也漓山,败也漓山,成王败寇,他不能说不急躁。

    文瑾抬头看了看傅景桁,见他面有深忧,却并不过多表露,他将心事都压在心里独自承受。

    文瑾用自己软软的手牵住了他的手,他回头俯视着她的面庞,她轻声道:“相信你的属下,吴信、王莽、宋诚这些大将军不会令主公失望的!我们在石室耐心等等。你不会失败的。我对你有信心。”

    傅景桁心中猛地一动,虽身处高位,但是当一个决策下达,未出结果之前,他会彷徨,会焦虑,若事成他是万世明君,若不成,他是昏庸无道的亡国皇帝,他举重若轻的反握住妻子的手,

    “倒是我不该把你多缠那二个时辰,是我自私的想你多陪陪我,本该我一醒就让千婵带你走的。可我控制不住多留了你片刻...结果让你跟着我避在这狭小的石室里,担惊受怕了。”

    “我没有害怕。我相信你是深思熟虑了才走漓山这一步的。”文瑾温声道:“傅景桁,你不会败北。”

    “谢谢媳妇儿。”傅真诚的说着,“无条件的信任支持我,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