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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笼

    文瑾心中很暖很暖,像冬季里抱着一个大暖炉,她意识到自己是皇帝最重要的人,皇帝心里她是首位,皇权也都不重要了。

    她心里有甜甜的滋味缠绕,她从五岁同他在一起成长,由他开始理政从摄政王爷以及慈宁宫夺权,用小轿子接官家小姐进宫掣肘前殿起,她便开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总觉得自己于他来说不是必要的,不知几时便会被皇帝遗忘在深宫一隅。

    她曾想过广黎王宫会派顶级暗卫来营救她,她想若是顶级暗卫来救她,她素来懂事也不会不知分寸的希冀更多。

    哪曾想身为一国之君,皇权至上的他放下他钟爱的朝廷来接她这个八十几斤的小女子了呢,意外,又有些负罪感,同时小心翼翼的欣喜感动。

    在他大权在握,大鳄除尽,后宫清理之后。他独留她一人在身边。曾经觉得他最无情,现在恍然发现他用情至深,她是那个他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觉得和他之间哪里不一样了,变得牢不可摧,不可离间,又有些羞羞怯怯不敢亲近。

    “为什么我最重要呢。”文瑾小声问,女儿家小心思,想听他说。

    “因为你是朕唯一的苏文瑾啊,江山社稷没了可以再设法夺回。你若没了,苍穹碧落,朕何处去寻第二个你呢,最怕阴阳相隔。”

    傅景桁语气很轻,但每个字都敲在文瑾的心头,他没有敢询问她是否爱慕他,他过去辜负她太多了,她只在求他让蒋卿戴罪立功那次带着目的说了爱他,其余时候都小嘴紧闭不敢说爱字。

    “我们说好一起到白发苍苍的。瑾,朕要活多你一天,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让你无依无靠了。朕活一百五十岁零一天吧。”

    “那说好了。你活多我一天。我不想再看到你安静的坐在龙椅不说话的样子了。”

    “嗯。说好了。”

    文瑾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终于确定他年轻的生命还自鲜活,她漂泊无依的心有了着落和安全感,她有家了,她想无论遇到多大的风浪和困难,她都不再是孤独一个人了,她有和她风雨与共的桁哥。

    她望着那边颢兰殿的漫天大火,问道:“那边二十个宫室的火是你点的?”

    “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当年点朕的冬园将宫人吸引过去,你自逃到万里之外,给朕不小的启发。小苏太傅,学生这把火放的可还行?”傅景桁爱惜的摸摸她的发顶。

    把文瑾说的抿唇笑了,“比我在冬园放的火动静大多了。我点一室,你点半个大盈王宫。你比老师艺高胆大。”

    傅景桁也浅浅的笑了,独她有机会看见他笑脸及这副好脾气,“先带你离开这里。朕身份特殊,不能被擒,被敌国擒了麻烦,牵扯太多。咱们先跑。安置好你,朕再清理残局。”

    文瑾听出他语气里的朴实和识时务,他并不是那种自大莽撞的性子,他不幸的幼年和多年蛰伏隐忍的过往练就了这深沉的城府,他习惯让敌人先狂妄个够,做大事的人能屈能伸。

    文瑾听他语气,便知道或许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至少有六七成胜算,这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嗯。好。我们快跑。”

    傅景桁待她点头应了,便对暗处的蒋怀州说道:“先带她走了。这边你处理。你我晚些天再碰头。”

    “好。”嗓音温润的应承。

    文瑾心下一惊,在宫墙后看见了抱着手臂立在那里的蒋怀州,她脑海忽然闪过小时候她被文王爷由世间最污浊之地带回文府后,胆小不敢说话,阿州哥哥每天同她说话讲故事,把好吃的美味留给她,牵着她手带她去集市买小物件的事情,她终于开口叫他哥哥的事情,她轻声唤道:“哥...”

    蒋怀州自暗处步出,往妹妹面庞睇了眼,小时候那个依赖他的妹妹不属于自己,他不甘过,痛苦过,甚至容许自己放纵过那压制不住的情感,但现在他再度将这如猛兽般的情感锁在笼中,压在心底最深处,不准它再出来吞噬他,也不准它再伤害文瑾,哪怕他内里被这猛兽撕咬的鲜血淋漓,他都不可以再表现出零星分毫。

    “刚才不能认你。认你会让南宫玦起疑心,提防我,以为我同广黎还有复萌之意。别难受了,哥这一年什么都放下了,去年里漠北和你决裂也是一时冲动,后来追悔不及,伝思去邱立找我,我也打听了你的消息。咱们兄妹往后还和小时候一样,哥跟在你俩屁股后面当跟班是了。”

    文瑾眼眶猛地一热,兄长待她是真的好,她无论何时有困难,他都在那里,她又重重唤道:“阿州哥哥...”

    蒋怀州将面庞挪开,看着远处的大火,眼底被火光照射下如有涟涟水迹,沉声道:“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快走。来日方长。”

    文瑾从蒋怀州面颊收回目光。

    傅景桁趁乱越过高墙将文瑾带离大盈王宫,千婵、子书等数十人在宫外接应,一行人趁夜离开大盈都城。

    蒋怀州望着文、傅离去的方向,放任了视线。

    ***

    蒋怀州回到颢兰殿,假意被火熏了,温润的面部有漆黑烟迹,叫他的下属扶着逃出殿来,出殿便和迎面走来带人救火的南宫玦打个照面。

    “蒋兄可有受伤?”南宫玦见蒋卿面有烟迹,心下一凛,连忙询问,一边催宫人道:“救火,速速救火!”

    “有否受伤需得大夫看了才知道!”蒋怀州立时怒道:“你几次邀请吾来谈同盟,吾不远万里从邱立赶来大盈同你建交,你却打算将吾烧死在你的颢兰殿!怎么,南宫殿下,想要这天下,大盈一家独大?”

    南宫玦面上过不去,忙道:“蒋兄错怪了,这大火来的蹊跷,鄙人已经叫人去查因由,一旦查明,必然给蒋兄一个交代,必不会是孤要害蒋兄的。当下孤同广黎决裂恋战,怎会同蒋兄再起杀意,这对孤百害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