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桁见文瑾来了,且面色关切的看着这边,他又记起昨夜里她软言细语的说‘大王,我爱你’,以及在他后背写下我爱你之事了,蒋是她的心上人,她担心着蒋卿,他轻声道:“吴信,留他性命。朕留他有用。”
吴信非常错愕,“君上,此等谋逆之人,留他何用?”
“留他性命,由漓山之巅从内里攻破叛军。让老文被爱子亲自背叛。”傅景桁沉声说着,“滋味应该颇为不同。”
吴信大惊,“这无异于放虎归山!他若回去漓山,必然会和文广串通一气,重新密谋!到时再想捉住就难了!”
傅景桁抬手把吴信的话止住,“朕决定了。”
吴信满腹怨怼,将长剑在墙壁布幔上刺了两回将剑身擦干净,然后送剑入鞘出得门外,对立在门处的文瑾说道:
“你还没有自请下堂吗?看君上为你与群臣相悖,力压六十道弹劾圣旨,你很有成就感吗?一个不被朝廷认可的皇后,你当的有意思吗?回头老文回京了,你是不是要守孝三年的?你是要毁掉君上吧!大方点,让位给贤不好吗?”
文瑾将手压在心口,“我没有要从中获得成就感,天天被弹劾有什么成就感?我也没有要给老文守孝。我也没有要毁掉君上。是不是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认可我?”
“你进去杀了蒋怀州,我就认可你。”吴信说。
文瑾没有说话,许久道:“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会认可我。”
“你为什么不下堂?你觉得国家大祭祀上,百官跪文广义女,会心服口服吗!”吴信厉声道,“不要开玩笑了!”
文瑾沉吟片刻,直接摆烂,“你消消气吧。养足精神,去漓山还有一场恶战呢。你叫我下堂,我就下堂?你是君上吗?我就是不下堂。我跟你杠上了。下冷宫我也是冷宫皇后。占着位子就不让给你推举的人,让你一边不服一边又得跪我。”
“你不要妄想了,认可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吴信沉声说着,也是被皇后的牙尖嘴利气的半死。
文瑾轻轻一咳,“那我叫蒋怀州自刎。这样你自己去继续攻漓山吧。然后继续每日给君上禀报陨落了多少将士,告诉君上漓山多么易守难攻。让君上知晓你多么无能。”
说着就把脚往屋里迈,口中说道:“蒋你给我去...”
才说五个字,老吴心中着紧,哪想到皇后会他说让她去杀蒋,她就真去要人命,他也是心动利用蒋怀州快速突围,不失为一个办法,沉声道:“皇后止步!理智一点,大事当前!攻漓山要紧!”
文瑾沉声道:“不行。蒋怀州是卖国贼,我必须让他立刻死在这里。我要向你证明我和他不是一伙的,他必须死!你的认可对我们全家来说都太重要了!你不认可我,你弹劾我,我觉得莫名其妙,你应该弹劾娄淑静谋杀先皇,而不是盯着一心希望漓山脱难的我!”
吴信颇有几分无言,看着猫儿一样,急起来这么凶,而且她话听着味不大对,妥协道:“娘娘你冷静一点,末将姑且相信你和他不是同伙就是了,你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文瑾也是被逼到角落,懒得委屈自己了,“听我说,谢谢你,你的话温暖了四季。”
傅景桁见下人端了茶水过来,下人回禀:“君上,此乃给薛夫人准备的茶。有无毒的茶,有剧毒茶,还有一种三天毙命的慢毒茶。”
“傅景桁!”蒋怀州沉声道:“不要给我母亲毒茶。我既然脱口君恩的下落,便是有诚意降之。我言而有信。放我回去,我自会同你里应外合,为你解漓山之难,随后服刑。慢毒茶也不可以!没人可以保证几天可以攻下来漓山。”
傅景桁点了下那杯装着慢性毒药的茶水,吩咐下人道:“将此茶递给薛母。”
下人便端着慢毒茶水给薛母送过去了,下人说,“薛夫人您尝尝越王台这边江水煮的茶,和京城里有没有不同?”
薛夫人不设防,端起茶便将慢毒茶水饮了,饮后说道:“比京中的水多些苦涩。但也还可以的。可能是吃不惯外面的茶水吧。”
蒋怀州用力挣了挣侍卫按在肩头的手,“傅景桁,你做事这么绝的!”
傅景桁轻声道:“所以你要努力,别让伯母毒发身亡。朕三日后约了老文在漓山山麓假意求和。给你三天。朕去‘求和’那天,就要彻底拿下他!”
“知道了。”蒋怀州应下了。
“那么祝咱们合作愉快。”傅景桁说着摆手叫属下松开了蒋怀州,又吩咐随行太医道:“给公子裹伤,一会儿家宴,别叫伯母和云偲看出受伤,让妻子母亲担心。”
蒋怀州坐在椅上,叫太医裹伤,不声张的,外面云偲都没发现端倪。
傅景桁这边事情算结了,他没有再继续耽搁,起身步至院中,见文瑾正靠着门畔立着,和吴信针尖麦芒,正挺着身板不知和吴信较什么劲儿,他轻声道:“吴信,朕说过多次,朕没有发话前,她仍是朕的皇后,你不能欺侮她分毫!”
吴信怪冤枉的,刚才谁欺负谁,他自己都有点分不清了,分明自己被皇后拿捏住了,“没有,是同皇后在闲话家常。”
文瑾听见傅景桁的嗓音,便快速看他一眼,他仍然不悦,他睇了眼她颈项,她低垂着眉眼,求生欲非常强,对傅景桁软声道:“夫君,他没有欺侮本宫,他只是让本宫下堂罢了...”
吴信:“......”居然向大王告状?!不厚道了。唯女人与……
傅景桁叹口气,本身她就不爱朕,加上这么一群狗东西天天巴着她下堂,命苦,“老吴,你夫人什么时候下堂?君恩营救回来了,可喜可贺。你夫人与皇后一起下堂同乐?”
吴信揖手道:“臣去当值。不打扰君上与皇后说话了。”
文瑾看了看傅景桁的表情,挺黑的,估计还在为她颈项中的痕迹而愤怒,对她也不大理睬。
文瑾主动送上一个大笑脸,“相公,你刚才和蒋怀州打心理战逼问君恩下落的时候,好厉害。”
傅景桁眯着眸子道:“又是相公,又是夸朕厉害,破天荒嘴甜为哪般?”
文瑾老老实实道:“让你伤心了,心里记挂你,想让你如意些…..”
傅景桁凝神,目视前方,轻声道:“现下嘴甜,晚了。你已经伤到朕了。不是只字片语就没事的。那一幕我永远忘不掉。为什么不推开他。气伤了…”
文瑾说,“傅…”
傅景桁轻声道:“心里难受。你过来……”